第79章 駁船
- 道詭異仙:我跟大圣學修仙
- 江城只鯉
- 2059字
- 2024-12-26 19:53:58
一艘從傲來國中出發,直通南贍部洲的駁船之上。
正值深夜,年過半百的船老大,猛然在房中驚醒。
透過房板間的空隙,向著外面打量了一下,東方的天空將將放明。
他揉了揉額角,還沒等再次睡下,突然聽到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船老大一只手探入枕頭之下,屏息靜候。
“老大,老大,昨夜上船的內個客人,鬧起來了,想讓俺們連夜行船。”
聽聲音,是那跟船有十多個年頭的副伙頭,只是語調中隱隱帶著點哭腔。
船老大默然未語,沉默了小半炷香的時間后,猝然開口。
“夜里不興行船嘞,這是規矩噻,莫得給客人說嗦?”
“講了,只是那,那客人,執拗要行船,說可以多給銀子。”
船老大將思索了片刻,悄然走到門旁,輕輕解開門閘,猛地將門向外推開。
站在門外的副伙頭,一下被頂了個趔趄,但好歹是船上討口子的人,身子晃了幾下,偏偏又拉了回來。
顧不上揉搓刺痛的左臂,副伙頭攤開雙手,遞過一物。
船老大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借著艙內昏暗的光亮,向聳著肩膀的副伙頭瞪了一眼。
“是不是想打秋風沒打到,反而遭了手喲!”
副伙頭偏了偏腦袋,喃喃地嘟囔了幾句,算是承認了。
“跟你們說了好多回咯,就是不長記性噻!干我們這行,獨個兒的老人、和尚、婆娘、道士,碰都不要去碰一哈兒!”
“啷個嘛,看人家娃兒年紀輕輕嘞,一哈兒就拿出一錠金子,就以為人家是個啥子都不懂的雛兒,想上去宰一盤嗦?”
“吆吆吆,結果啷個了嘛?碰了一鼻子的灰灰,遭人家押著來找我咯嗦?”
船老大提高了嗓音,拐角處還站著幾個同副伙頭一塊下來的船工,聽到后俱是低拉著腦袋,黝黑的面龐,也看不出是否臊紅。
船老大這才鼻子里哼了一氣,捏起了副伙頭手里的東西,靠近艙內的長明燈火,細細打量起來。
初看,只是個普通的金豆子。
但細瞧之下,卻沒有絲毫摩挲變舊的樣子,外形卻有些凹凸不平,有點像是被人剛剛手搓而成的。
又翻到背面,一個清晰的指痕正印在金豆子上。
船老大面無表情地把玩了一番后,雙手握拳,用食指勾住金豆,兩只大拇指用力地向其壓去。
等抬手之后,那金豆表面,只淡淡凹下去了一點。
船老大挑了挑眉毛。
“說說吧,啷個來的哦?”
“剛剛,內小道長,從袖子里取了一塊金錁子,也不見怎么使力,徒手就從錁子上揪下一塊來,跟捏面團似得,手指團了幾下,就捏成了這顆金豆。”
怕老大不信,副伙頭趕緊補充了一句,“俺咬過試了,是真金子!”
“老子還看不出來個真假嗦?”
船老大翻了個白眼,在心中低罵了一句。
他把金豆子把玩了幾下后,收到了衫內的口袋里。
“把我的早飯送甲板上,去找那個道長擺一哈。”
副伙頭應了一聲,確是梗著腦袋,給船老大讓出路來。
船老大走起來身子雖搖,但雙腳卻宛如生了根,穩穩地向上層走去。
走了幾步后,他轉過身子,望向那幾個同樣不知為何,也直直地挺著脖子的水手們。
晾這幾個草包也沒有嘩變的膽子,但犯了錯,看到自己,怎么腦袋都敢不低了?
船老大向墻邊趕了幾步,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人,手中勁力一吐,立刻把那人的肩膀壓了下來,露出了半個圓禿禿的腦袋。
見窘相藏不住了,這幾人才齊齊聳著肩膀,垂下腦袋,所有人腦袋上的頭發,都被從頭頂中心處,切下了一道四寸大小的正圓,露著光禿禿的頭頂。
見這幾個海中討食的精壯漢子,一下變成了禿頭的半老爺們,船老大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次沒等他催問,見瞞不過去了,副伙頭已是垂下眼眉,解釋起來。
“俺們幾個聽說那小道長出手闊綽,直接用一錠金元寶,在滿員的船上硬是買了個座位。巡夜的時候,正好遇見他獨自一人站在甲板上,就想去討點賞錢。”
“也沒看清怎么回事,只見白光一閃,俺們幾個頭頂的頭發,就被貼著頭皮割了下來。然后那小道爺,就拿出金錁子,揪了一塊下來,捏了顆金豆,扔給了俺們,催促著盡快開船,聽著語氣,挺著急的。”
船老大聽完,拔腿踢了過去,很是公平,一人一腳,冷冷地問道。
“你們的毛手,碰著那小道長了嗎?”
“沒有,沒有,俺們還沒碰他呢,剛把他圍起來,還沒說幾句話,頭發就沒了,真的沒碰著他!”
船老大前伸的手指,幾乎要懟到副伙頭的臉上。
“再敢給我惹事,就自己跳下去喂魚噻!”
“告訴廚房,再準備一份跟我一樣的飯菜,送到甲板上,我跟那道長一齊吃。”
船老大甩下一句話,順著木梯來到甲板上,打量了一圈,向著船首走去。
一位身著暗紅色道袍的青年,正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甲板上,抬首遠眺,遙遙地望向西南方,目光中流露出的急切,毫不掩飾。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臉色極為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那身寬大的道袍上漏著幾處破洞,看其形狀,有些像是被什么東西生生腐蝕出來的,有些則像是被什么利器撕扯出來的。
袍子上面,還濺著幾處墨藍色的印記。
聽到聲響后,那青年回頭望去,正是江寧。
看到是船主,江寧將目光收回,仍是望向遠處。
船老大走向船首,經過紅衣道士身邊時,悄悄往他后背上的寶劍上瞥了一眼,捏了捏嗓子,說出一口流利的南贍部洲官語。
“呵呵,江道長,怎么不在客房里休息啊?”
船老大在江寧面前,盤腿坐下,那被海風刮得黝黑粗礪的面皮上,卻看不出什么變化,只是嫻熟地綻開了一副笑臉。
“房中狹小,住不習慣,出來透透氣。”
“船主,當真不能夜里行船嗎?我這邊銀子管夠,只要你們肯走,多少錢我都能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