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吶？”

北條櫻化身為好奇寶寶，立刻追問道。

端木道手捧可樂，老神在在地回答了一個字：

“等！”

做過信貸工作的朋友一定知道，銀行客戶經理申請貸款的第一個環節便是要對擬授信客戶評級。

可以說，自從各家銀行上線評級系統后，評級結果已成為辦理授信的準入門檻。

除此之外，在貸后檢查和五級分類的工作中，評級系統也是重要的審查工具。

2000年，島國各家銀行的辦公系統還不是很發達，自動觸發式預警機制還不成熟。

這時候主要還是靠著大批的一線信貸員和總分店風控經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對貸款進行風險預警。

一線信貸員可以實地探訪目標客戶，可總分店人員由于身處異地，只能借助類似評級系統這樣的工具。

現在是四季度的第一個月初，正是各家銀行統一進行五級分類和貸后檢查的日子。

每晚都有大批的銀行總分店職員泡在評級系統網上，反復審視著管轄客戶的最新評級情況。

正是因為如此，端木道才會選擇在今晚上報這三戶評級申請。

由于是下班時間，上報的三戶申請并不會得到總分店以及評級委員會的最終認定。

但在途的申請依然會顯示在系統展示頁面之上。

那些正在評級網上屎里淘金的總分店職員必定不會遺漏這個細節。

“噢，端木君故意選在這個時間上報評級申請，理索內銀行總分店涉及評級工作的人員業已下班不會發現，而那些正在加班的各家銀行風控人員卻剛好可以看見......”

端木道伸出大拇指，對北條會長表示肯定。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之后，北條櫻等得有些不耐煩。

她沉不住氣問道：

“端木君，你確定其他銀行總分店人員真的會留意到你們理索內銀行的評級申請？”

端木道微微一笑：

“先糾正你一個錯誤......

因為島國銀行這個評級系統的設定邏輯是對外隱藏銀行機構號，所以其他銀行并不知道這個評級申請是由我們理索內銀行發起的。

至于你擔心的會不會有其他人留意......

被挑選的那三家企業可都是在大阪有一定知名度的。

各家銀行對這類企業的關注度自然不低。

同時，對于那些人來說，能否及時對管轄內貸款做出預警直接與薪酬掛鉤。

預警手段本就不多的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其實端木道說這話的時候，心里也沒多少底。

畢竟他前世不是銀行人，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只在銀行工作了不到一個月時間。

不過事實證明，端木道所料不錯。

他作為評級發起人，能夠看見提交的申請被他人瀏覽的次數。

短短十五分鐘時間，數字已由0增加到了55。

端木道敲了敲屏幕上的這個數字，算是讓北條會長吃了顆定心丸。

北條櫻繼續好學地問道：

“那接下來，還是繼續等待嗎？”

端木道擺了擺手：

“我還得添一把火。”

說罷，他點擊鼠標，將評級網頁最小化。

隨后，端木道輸入了一個新網址。

北條櫻眨了眨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湊近端木道些許，疑惑道：

“這......這是BBS？”

熟悉的頁面布局，自然是網絡論壇。

輕嗅著誘人的體香，感受著后背隱隱傳來柔軟的壓迫感，端木道點了點頭：

“準確來說，是島國銀行人專門的內網論壇。”

北條櫻稍稍坐直了身體，追問道：

“那你這是......”

端木道吐出三個大字：

“做水軍。”

北條櫻：？？？

2000年島國的網絡環境，還是異常原始和奔放的。

‘水軍’這個十年后才興起的概念，對于島國人來說還很陌生。

端木道沒有對此詞匯多做解釋，打開了白天就已編輯好的帖子，點擊了發布鍵。

“八嘎，有人在評級系統中造謠吧？！”

北條會長下意識讀出了標題文字，然后一臉的懵逼。

端木道好心解釋道：

“這叫做引流。人都有逆反心理，利用好這點便可以增加曝光度。”

果然，不到一分鐘，原貼下面便有了多條跟帖。

‘什么情況？細說。’

‘樓主，人呢？’

‘別吊人胃口啊！’

端木道飛速地敲擊鍵盤：

‘有家銀行上傳了大阪蒼山金融、大阪汽修和大阪ND影視這三家企業的評級申請，評級分都較半年前有了明顯的下滑，這肯定是在造謠吧。’

最后一句成功觸發了論壇上其他人的逆反心理，有人立即回帖：

‘閣下這話說得未免有些武斷了吧！現在大環境下行，評級分下滑才是正常現象。’

‘我剛才專門去看了眼，確實有點問題。如果按照評級申請所輸入的報表數字來看，這三家企業的現金流......’

論壇上這人話沒有輸完，但他提到了‘現金流’三個字。

對于銀行人來說，企業短暫的虧損并不要緊。

但若是現金流出現問題，那可是極其敏感的信號。

‘嘶，真的假的？@武藤蘭蘭，我記得大阪蒼山金融在你們東京銀行有幾筆貸款吧，出來說兩句？’

半分鐘后，ID為武藤蘭蘭的帖子出現在了最新頁面：

‘抱歉，我并沒有聽大阪分店管戶經理匯報過這些企業現金流出現問題。’

端木道切換了一個新賬號回復道：

‘分店業務部門靠放貸拿提成，必然不會主動將不利的信息反饋給總店。’

他的這條回復很快得到了論壇上總分店風控崗位人員的共鳴。

‘對啊，分店業務部門和我們總分店風控部門的關系就像老鼠和貓，只有我們及時下去檢查他們的情況，可不敢指望他們主動匯報吶？’

‘@蒼井空空說的對。’

‘附議。’

‘哎呀，被你們這么一說，我有點興趣了。正好本年度的實地檢查指標還沒完成......’

端木道用新賬號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武藤蘭蘭則是新回了一貼：

‘那個評級申請我仔細看了下，還沒得到最后的認定，可信度一般。’

‘拜托，誰會閑的沒事加班提交錯誤的評級申請鬧著玩？’

‘咦，你們快看，那三條評級申請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