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羊首
書名: 都市龍?zhí)?/a>作者名: 零敗本章字數(shù): 6303字更新時間: 2025-06-08 17:44:37
龍?zhí)欤讣鈯A著的煙燃到了過濾嘴。手機屏幕亮著,置頂對話框里林悅發(fā)來的定位還在閃爍——“落霞谷廢棄礦洞,羊首信號最后出現(xiàn)地”。他碾滅煙蒂,牛仔褲膝蓋處磨出的破洞剛好卡住城墻磚的棱角,遠處吊腳樓的燈籠在雨霧里晃成模糊的紅痣。
“吳道子那小子還在畫符?”龍?zhí)焯统銮嚆~鈴鐺晃了晃,鈴聲混著酉水的浪聲,忽然讓他想起二十年前在長安巷口,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拽著他衣角,說要看他變“會飛的龍”。此刻微信提示音響起,吳道子發(fā)來張照片:宣紙上用朱砂畫的羊首正在滲墨,像活物般抖著犄角。
“讓他別瞎折騰,”龍?zhí)旎貜驼Z音時,喉結(jié)滾動著吞下半句沒說出口的話,“我到礦洞了。”雨幕里,他跨上那輛改裝過的哈雷,皮衣后背繡著的墨龍在車燈下泛著油光。后視鏡里閃過林悅今早塞給他的牛皮紙袋,里面除了符紙,還有塊用保鮮膜包著的桂花糕,邊角沾著她慣用的草莓味唇膏。
礦洞入口的警戒線早被風雨撕成布條。龍?zhí)齑蜷_戰(zhàn)術手電,光柱掃過巖壁上斑駁的涂鴉——“西域商會”四個褪色的紅漆字,旁邊還畫著只扭曲的羊頭。他蹲下身,指尖蹭過地上的青銅碎屑,忽然聽見洞深處傳來金屬摩擦聲。“別躲了,”他踢開塊落石,聲音在溶洞里回蕩,“三百年前偷運文物的賬,該清了。”
陰影里走出個穿唐裝的老者,手里把玩著枚羊首銅像。羊角上鑲嵌的夜明珠正幽幽發(fā)亮,卻在龍?zhí)焯统瞿菑埣t綢符紙時猛地暗了下去。“龍氏后人?”老者冷笑,袖口滑出柄刻著梵文的匕首,“你以為憑林丫頭繡的破帕子,就能鎮(zhèn)住我?”
龍?zhí)鞗]說話,只是將符紙往巖壁上一拍。剎那間,朱砂畫的龍紋轟然亮起,洞頂鐘乳石滲出的水竟聚成龍形,張牙舞爪地撲向老者。羊首銅像在龍吟中劇烈震顫,夜明珠里滲出黑血——那是當年被封印在里面的怨氣。“吳道子的畫,林悅的帕,”龍?zhí)爝★w回的羊首,指腹蹭過底座“長安月”的刻痕,“你偷的不是文物,是人間的情絲。”
走出礦洞時,雨停了。龍?zhí)炜匆妳堑雷拥能囃T诠瓤冢謵傉龘沃鴤阏驹谲嚐粝拢l(fā)梢的水珠落在她手機屏幕上,那是她剛修好的“龍鱗圖”電子版。“羊首沒壞吧?”她跑過來時,傘沿的水花濺在龍?zhí)炱ぱド希瑓s忽然愣住——他皮衣內(nèi)側(cè)不知何時別了朵野菊,正是她今早插在畫案花瓶里的那支。
“下次別讓吳道子拿血畫畫,”龍?zhí)彀蜒蚴兹M她懷里,青銅的涼意混著她身上的茉莉香,“長安的朱砂,哪有湘西的雨養(yǎng)人。”遠處的哈雷發(fā)出低吼,他跨上車時,后視鏡里映出林悅打開牛皮紙袋的模樣——那塊桂花糕上,不知何時多了道龍形的牙印,像誰在夜色里偷偷咬過一口。
(手機提示音響起,吳道子發(fā)來消息:“畫了幅《都市龍行圖》,給你當謝禮?”龍?zhí)焯裘迹讣庠谄聊簧锨贸龌貜停骸安蝗缯埼页蚤L安夜市的胡麻餅,加雙份糖。”)
林悅捧著羊首的指尖還在發(fā)抖,青銅表面的饕餮紋映著手機屏幕的光,忽然讓她想起小時候在阿娘畫案前,看見的那幅未完成的《辰河龍圖》。龍?zhí)彀l(fā)動哈雷的轟鳴震落崖邊碎石,她追著車尾揚起的泥點喊:“你的野菊——”話沒說完,那朵沾著露水的花已從他皮衣兜帽里掉出來,恰好落在她帆布鞋尖。
“上車。”龍?zhí)焯吡颂吆笞暌估锼膫?cè)臉線條像刀刻的巖畫,“吳道子那家伙在酉水橋頭擺了畫攤,說要給龍公畫‘電子身份證’。”林悅把羊首塞進防水袋時,摸到袋底有塊硬物——是龍?zhí)旖裨缛o她的朱砂墨錠,側(cè)面刻著極小的“辰”字,像極了阿娘臨終前攥在手里的那枚。
哈雷沖過積水路段時,水花濺濕了林悅的牛仔褲。她隔著皮衣抱住龍?zhí)煅鼈?cè),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雷雨天,也是這樣的力道,她拽著穿校服的少年躲進文昌廟,看他用粉筆在墻壁畫龍,雷聲炸響時,他袖口露出的胎記和羊首底座的紋路竟分毫不差。“你阿娘的龍鱗圖,”龍?zhí)斓穆曇舯伙L揉碎,“我存在云盤里了,密碼是你生日。”
酉水橋頭的LED燈箱亮如白晝,吳道子正趴在折疊桌上奮筆疾書。平板電腦上的《九龍圖》圖層閃著金光,每片龍鱗都對應著羊首內(nèi)部的芯片。“搞定!”他舉起平板,屏幕里的墨龍忽然甩尾,驚得旁邊賣酸肉的王婆打翻了辣醬瓶,“這樣龍公就能用手機掃碼查文物溯源了。”
龍?zhí)旖舆^林悅遞來的熱奶茶,杯壁凝結(jié)的水珠順著他虎口的龍形紋身滑落。他盯著羊首底座新刻的二維碼,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龍家先祖在湘西溶洞刻下的誡語:“凡護寶者,當以情絲為引。”此刻吳道子的手機響起,是博物館發(fā)來的入庫通知,而林悅正用指甲刮去奶茶杯上的塑料貼紙,露出底下印著的“長安茶肆”字樣——那是她偷偷貼上去的。
“明天送羊首去機場?”吳道子收拾畫具時,帆布包帶勾住了龍?zhí)斓哪ν蓄^盔,“我訂了最早一班飛西安的機票。”林悅忽然蹲下身系鞋帶,發(fā)梢遮住泛紅的眼眶。龍?zhí)焯吡颂吣_邊的碎石,想起今早林悅在礦洞撿起的半張紙條,上面用朱砂寫著“湘西月,長安見”,落款是阿娘三十年前的筆跡。
夜市收攤時,沱江的倒影里浮著三輪殘月。龍?zhí)炜吭诠咨铣闊煟戳謵偤蛥堑雷釉诼窡粝潞藢ξ奈锴鍐巍K鋈晦D(zhuǎn)身跑過來,手里舉著塊從羊首縫隙里摳出的碎布——是半片繡著云紋的錦帕,針腳細密得像極了阿娘教她的“鎖麟紋”。
“這帕子……”林悅的聲音被江風打斷,龍?zhí)靺s在煙霧繚繞中看見,她指尖的碎布正滲出淡墨,漸漸暈染出只銜著野菊的羊。遠處吊腳樓的燈籠次第熄滅,唯有吳道子平板里的墨龍還在游動,龍睛處閃爍的紅光,恰似二十年前文昌廟墻壁上,被雨水沖刷了一半的粉筆痕跡。
凌晨四點的辰州機場泛著冷光,安檢儀傳送帶吐出的羊首包裝箱上,還沾著湘西晨霧的濕氣。林悅蹲在行李轉(zhuǎn)盤旁拆封箱帶,指甲蹭過木箱縫隙時,忽然摳出片夾在夾層里的槐樹葉——葉脈間用朱砂描著半幅龍鱗圖,正是阿娘失蹤前畫到一半的稿樣。
“別碰!”龍?zhí)炫謯Z過樹葉,指腹按在葉背某處,淡紅色的紋路忽然亮起,組成串二進制代碼。吳道子舉著手機閃光燈湊近,見代碼在箱板上投出的陰影,恰好拼出長安西市的地圖輪廓。“這是龍家的‘墨隱術’,”龍?zhí)鞂淙~夾進護照夾,金屬扣硌到了夾層里的青銅鈴鐺,“三百年前用來標記文物藏匿點。”
波音737沖破云層時,林悅靠窗坐著,指尖在舷窗上畫龍。吳道子翻開素描本,最新一頁畫著龍?zhí)煸诘V洞揮符的側(cè)影,衣擺揚起的角度像極了壁畫里的飛天。忽然有乘務員推著餐車經(jīng)過,不銹鋼托盤映出后排乘客的臉——那人戴著鴨舌帽,袖口露出的蛇形紋身,和羊首底座暗格里的拓印分毫不差。
“貨在他們手上?”吳道子壓低聲音,鉛筆尖戳破了畫紙。龍?zhí)旒傺b翻雜志,余光瞥見鴨舌帽乘客正在發(fā)微信,聊天框背景竟是阿娘失蹤前最后一幅《龍首圖》。林悅忽然按住龍?zhí)斓氖郑恐旒t色指甲油的指尖,正點在素描本夾層露出的半張紙條上——那是今早從羊首犄角里找到的,寫著“長安茶肆,申時三刻”。
飛機降落在咸陽機場時,暴雨傾盆。龍?zhí)鞊伍_傘護著林悅跑向停車場,傘骨撞到接機牌的瞬間,聽見身后傳來金屬碰撞聲。他猛地回頭,見鴨舌帽乘客正把什么東西塞進出租車后備箱,車尾箱縫隙閃過的綠光,和博物館數(shù)據(jù)庫里登記的“西域夜明珠”光譜吻合。
“茶肆在回民街盡頭。”林悅抖落傘上的水珠,手機導航顯示的路線,竟和樹葉上的西市地圖重疊。吳道子摸著下巴:“我好像在哪見過那蛇形紋身……對了!去年在碑林博物館,有個修復唐代石碑的工匠,手腕上就有同款!”龍?zhí)觳认掠烷T,雨刷器瘋狂擺動,后視鏡里映出林悅正在拆阿娘留下的銀鐲子——空心的鐲管里,滾出顆裹著蠟的朱砂丸。
回民街的青石板浸著雨水,茶肆門楣掛著的走馬燈忽明忽暗。龍?zhí)焱崎_門,暖黃的燈光里飄著茯茶香氣,只見八仙桌上擺著套青銅茶具,茶壺嘴正對著墻上的《清明上河圖》復制品——畫中汴河船帆的陰影處,用墨線描著個極小的羊頭。
“等你們很久了。”屏風后轉(zhuǎn)出個穿馬面裙的姑娘,發(fā)髻上插著支銀龍簪,正是博物館的文物修復師。她揭開茶碗,蒸汽里浮出片槐樹葉的投影,和林悅找到的那片嚴絲合縫。“阿娘把羊首的真正秘密藏在‘墨龍鎖’里,”姑娘推來個檀木盒,盒蓋上的龍紋浮雕正在吸收林悅掌心的朱砂丸,“需要畫龍人和護寶者的血才能解開。”
吳道子咬破指尖時,聽見窗外驚雷炸響。兩滴血珠滴在盒蓋上,龍紋忽然活了過來,盤成圈的龍身竟組成串密碼——正是樹葉上的二進制代碼。檀木盒彈開的瞬間,林悅捂住嘴——里面沒有想象中的寶藏,只有半幅殘破的《九龍圖》,畫心處留著阿娘的題字:“墨以情凝,龍從心起。”
此刻茶肆外的雨漸漸停了,巷口傳來哈雷的轟鳴。龍?zhí)烀鍪謾C,發(fā)現(xiàn)有條新短信:“鴨舌帽已被碑林保安控制,夜明珠在茶肆后院的井里。”他抬頭看向林悅,見她正用指尖撫過畫心的題字,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文昌廟的雨天,阿娘抱著他看壁畫,說龍家世代守護的不是文物,而是那些藏在墨色里的,人間煙火氣。
羊首銅像在博物館閉館前五分鐘消失了。監(jiān)控畫面里,玻璃展柜的鎖扣像被無形的手擰開,青銅羊首懸浮而起時,背景墻上的《千里江山圖》投影忽然滲出墨色,在地面暈成道蜿蜒的水痕。
“調(diào)閱所有出入口錄像!”林悅把平板電腦砸在案頭,屏幕上還停著羊首底座的特寫——那行“長安月”的刻痕里,卡著根染了朱砂的狼毫。吳道子蹲在展柜前,指尖蹭過玻璃上殘留的磷粉痕跡,忽然想起三日前修復壁畫時,龍?zhí)炱ひ律险粗耐顭晒夥邸?
“湘西辰州的貨運站有異常簽收記錄。”龍?zhí)斓奈⑿耪Z音帶著電流聲,背景里混著碼頭吊機的轟鳴。林悅放大地圖,見簽收人姓名欄寫著“龍涎”,地址欄畫著只簡筆羊頭,羊角恰好組成酉水河道的輪廓。吳道子忽然拍桌:“羊首底座的暗格能儲水,難道是要引辰河的龍?”
深夜的西市碼頭,集裝箱縫隙里滲出青銅銹味。林悅舉著紫外線燈,光柱掃過地面時,驚見褪色的涂鴉正在發(fā)光——那些被掩蓋的“西域商會”字樣下,新噴了條銜著羊首的墨龍,龍睛處嵌著的碎玻璃,反光里映出張熟悉的臉。
“是博物館的夜班保安!”吳道子拽住林悅躲進陰影,聽見集裝箱里傳來金屬摩擦聲。龍?zhí)斓墓邹Z鳴聲由遠及近,車頭燈突然照亮貨柜內(nèi)部——保安正把羊首塞進防水袋,腰間掛著的青銅鈴鐺,和二十年前阿娘失蹤時丟失的那枚分毫不差。
“龍家的規(guī)矩,盜寶者斷指。”龍?zhí)鞆钠ひ吕锍槌黾t綢符紙,符紙拍在集裝箱壁的剎那,銹跡斑斑的鋼板竟?jié)B出墨色,聚成條張牙舞爪的龍。保安慘叫著后退,羊首從懷里滑落,犄角撞在地面的積水里,濺起的水花忽然在半空凝成字:“辰州落霞谷,子時三刻。”
雨在黎明前停了。林悅捧著失而復得的羊首,發(fā)現(xiàn)底座多了道新刻的痕——“湘西云”三個字歪歪扭扭,像誰用指甲倉促劃上的。吳道子打開防水袋,里面除了羊首,還有半片燒焦的錦帕,殘存的針腳繡著朵殘缺的茉莉
“保安的手機里有段錄音。”龍?zhí)彀讶∽C袋扔在桌上,播放鍵按下的瞬間,阿娘的聲音從雜音里飄出來:“羊首藏著龍家血脈的秘密,若我失蹤,就把它送去湘西……”林悅忽然捂住嘴,發(fā)現(xiàn)羊首的右角在晨光中透著詭異的紅,那不是青銅銹,而是干涸的血跡。
此刻博物館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所有人沖向監(jiān)控室,卻見屏幕上所有畫面都變成了同張圖——湘西落霞谷的老槐樹下,有個穿唐裝的身影正把羊首埋進土里,而他袖口露出的,正是那條銜著茉莉的墨龍紋身。
羊首犄角的血跡在紫外線燈下顯影出奇特紋路,吳道子用拷貝臺透光細看,竟發(fā)現(xiàn)那是幅縮小的辰州地形圖——落霞谷深處的溶洞被朱砂圈出,洞口畫著只銜著鈴鐺的墨龍。林悅摸著羊首底座新刻的“湘西云”,忽然想起阿娘遺物里的銀鎖,鎖芯紋路與這三個字的筆鋒如出一轍。
“溶洞里有龍家的血祭碑。”龍?zhí)彀涯ν熊囪€匙拍在地圖上,鑰匙鏈掛著的青銅鈴鐺突然自鳴,清響混著博物館空調(diào)的嗡鳴,莫名透著股潮濕的湘西水汽。三人連夜驅(qū)車趕往辰州,雨刮器劈開的水幕里,吳道子忽然指著路邊廣告牌驚叫:“看!那幅壁畫!”
高速公路旁的廢棄加油站墻上,幅未完成的《九龍圖》在暴雨中洇開,最顯眼的龍睛位置,竟嵌著枚博物館失竊的夜明珠。林悅跳下車摸向壁畫,指尖剛觸到朱砂,整面墻突然滲出墨色——流動的線條在地面聚成羊首輪廓,犄角指向落霞谷的方向。
溶洞入口的鐘乳石掛著冰棱,手電筒光柱掃過巖壁,驚見歷代龍家守護人的名字刻在血祭碑上,唯有阿娘的名字下面是空的。“這里本該刻著護寶人的生辰八字,”龍?zhí)斓闹讣鈩澾^凹槽,忽然觸電般縮回——石縫里掉出個蠟封的竹筒,里面卷著半張?zhí)拼仄酰淇钐幧w著西域商會的羊首印。
“羊首是當年西域商人給龍家的信物!”吳道子展開地契,泛黃的宣紙上用藏文寫著:“以龍血養(yǎng)銅首,可鎮(zhèn)長安水脈。”林悅突然捂住胸口,羊首在她懷里劇烈震顫,青銅表面浮現(xiàn)出細密的血絲,順著饕餮紋流進底座暗格。“快!把鈴鐺放進去!”龍?zhí)旌鹬堕_鑰匙鏈,青銅鈴鐺剛嵌進暗格,整個溶洞突然亮起金光。
石壁上的鐘乳石竟變成巨大的顯像屏,播放著三百年前的畫面:西域商隊在落霞谷遇暴雨,領頭的波斯人將羊首交給龍家先祖,同時埋下個鐵盒。“鐵盒在羊首正下方!”林悅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墜入暗河。吳道子在失重中抓住羊首,卻看見暗河深處游來條墨龍,龍睛正是阿娘失蹤前戴的翡翠耳墜。
沖出水面時,他們落在個鋪滿甲骨的石室。鐵盒被墨龍爪按住,盒蓋上的羊首紋與真物嚴絲合縫。龍?zhí)鞂⒀蚴装瓷先サ乃查g,甲骨突然拼成文字:“龍家血脈者,以血為引,可解長安水脈封印。”林悅咬碎舌尖滴血,鐵盒彈開的剎那,所有人都愣住了——里面沒有寶藏,只有阿娘的日記本,扉頁貼著張泛黃的照片:二十年前的文昌廟,穿校服的龍?zhí)煺o扎羊角辮的如煙畫龍,吳道子舉著相機站在旁邊,鏡頭里映著廟墻上未干的粉筆痕。
“阿娘不是失蹤,是去守封印了。”林悅的眼淚滴在日記本上,暈開阿娘最后寫的話:“若羊首異動,帶畫龍人和護寶者來此,血祭可解千年水患。”此時溶洞開始崩塌,墨龍卷著三人沖出水面,吳道子在強光中看見,羊首犄角的血跡已化作真正的龍鱗,而遠處的長安,正下著百年未遇的暴雨。
石獅子在暴雨中泛著青光,護城河的水位已漫過親水平臺。吳道子抱著羊首站在橋心,青銅表面的龍鱗紋路正隨著水流脈動,底座暗格里的青銅鈴鐺突然懸空而起,鈴舌撞擊聲混著驚雷,震得河面浮出無數(shù)墨色漣漪。
“把羊首放進分水獸嘴里!”龍?zhí)熳е謵傑S過欄桿,暴雨打透的皮衣下,龍形胎記正發(fā)出紅光。橋洞下的分水獸石雕張開巨口,羊首嵌入的瞬間,護城河底突然炸開冰藍色的光柱——被淤泥掩埋的唐代水閘緩緩升起,閘門上刻著的《九龍治水圖》竟與吳道子畫的電子版本完全重合。
“這是龍家世代守護的‘墨鱗閘’!”林悅指著閘門縫隙滲出的血水,那些赤紅細流在水面聚成羊首輪廓,“阿娘日記里說,每百年需龍血喚醒閘內(nèi)機關……”話未說完,羊首突然脫離石雕,懸浮在半空旋轉(zhuǎn),青銅表面滲出的墨色如活物般撲向水閘,將所有裂縫瞬間填滿。
河底傳來沉悶的轟鳴,被封印千年的地下暗河開始涌動。吳道子看見水下有黑影游動,竟是無數(shù)條由墨色凝聚的小龍,它們順著羊首指引的方向沖向城市管網(wǎng),所過之處,暴雨引發(fā)的內(nèi)澇迅速退去。龍?zhí)斓氖謾C瘋狂震動,市政廳發(fā)來的實時監(jiān)控顯示:所有積水路段的下水道口,都浮現(xiàn)出相同的羊首圖騰。
“看天上!”林悅突然指向云層。暴雨驟停的剎那,陽光穿透云隙,在羊首上方投下全息影像——阿娘穿著龍家古法刺繡的護寶服,站在墨鱗閘前將羊首嵌入機關,背景是二十年前的長安城,少年龍?zhí)旌驮蚪寝p的林悅正在文昌廟畫龍,而遠處的腳手架上,正掛著吳道子未完成的壁畫小樣。
“原來羊首是鑰匙,也是錄像帶。”吳道子摸著羊首溫熱的表面,忽然發(fā)現(xiàn)底座“長安月”與“湘西云”之間,浮現(xiàn)出第三行小字:“情絲連古今”。龍?zhí)煺聺裢傅拿弊樱冻鲱~角新出現(xiàn)的龍鱗紋路,與羊首上的血紋形成共鳴。此時護城河邊傳來喧嘩,人群中有人舉著手機直播:“快看!水里有龍!”
直播畫面里,墨色小龍正馱著羊首游向碑林博物館,龍身掠過之處,水面浮現(xiàn)出阿娘日記里的字跡:“龍首非寶,情為寶;墨色無靈,心有靈。”林悅忽然想起日記本最后夾著的全家福——襁褓中的她戴著羊首形狀的銀鎖,父親抱著她站在墨鱗閘前,而母親身后的腳手架上正在繪制《九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