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舍
- 漢吏!
- 科創(chuàng)板
- 2055字
- 2024-12-19 12:01:00
長安城內(nèi),有第。
公卿列侯居住的宅子,一般稱為第,又分為甲第、乙第。
甲第,即甲舍、大第。
乙第,即小第。
第的大門面向馳道大街,不在背街巷里,單開一門,出入不用經(jīng)過閭里的閭門。
漢高祖時,列侯居住大第室,吏兩千石居住在小第室。
長安的甲第分布在未央宮東闕、北闕、宣平貴里,以及漢高祖的長陵邑、漢惠帝的安陵邑、漢文帝的霸陵邑、漢景帝的陽陵邑、天子劉徹的茂陵邑。
長安城內(nèi)的第分為北第、東第。
北第多在未央宮北部,主要位于安門(南面中門)馳道以西,直城門(西面中門)以北。
東第多在未央宮東部,主要位于武庫以南。
甲第的居住者,皆是丞相、列侯、將軍、公主等權(quán)貴。
夜深人靜的過半(0:45~1:30),南皮侯竇彭祖的一處甲第門口,突然出現(xiàn)幾名手持二尺劍的群盜,靜靜等著多?走出第舍大門。
中尉職掌,徼循京師,禁備盜賊,逮捕罪犯,審治獄案,京戍屯衛(wèi),臨時征伐,兵器管理。
徼循就是巡查,中尉掌管的北軍夜間巡查長安的八街九陌。
第舍大門又是臨街單獨開了一道門,郭解幾人待在門口,容易被北軍發(fā)現(xiàn),真的變成北軍緝捕的群盜。
衛(wèi)廣借著緹騎的清貴身份,雖說不是北軍的軍侯,卻也與巡視章臺街的一名軍侯打過招呼,過半(0:45~1:30)運送一批酒水送到第舍貴里。
長安宵禁,夜晚不能出門買酒,滋生出一些有關(guān)系的賓客或是商賈,偷偷運送到第舍貴里進行發(fā)賣。
衛(wèi)廣塞了一串三銖錢,足夠買來一石粟米。
軍侯顯然熟門熟路,不是第一次借著職權(quán)謀取好處,默許衛(wèi)廣借著緹騎的身份私自賣酒。
“兄長。”
衛(wèi)廣看一眼月亮的位置,急聲道:“還有一刻時間,那名軍侯便會離開章臺街,換成另一名軍侯徼循這里,多?還沒出來,不如我翻過夯土墻進去看一眼。”
時間緊迫。
多?遲遲沒有出來。
郭解潛伏在第舍貴里的門口,四周是平坦馳道,高大的夯土墻,避免夜間有賊人躲藏,沒有種植一棵樹木。
躲在市肆內(nèi)更是沒有半點可能。
長安的市肆全部集中在長安九市,以及一些小市,市旗亭的闠門早就關(guān)閉。
幾人遲早被巡夜的北軍發(fā)現(xiàn)。
“不急。”
郭解沉聲道:“還有最后一刻時間,沉住氣,再等半刻,如果多?不出來,一起翻過第舍貴里的夯土墻。”
“今晚。”
郭解環(huán)視四周,看著身邊幾人說道:“必殺角抵手。”
“吱呀——”
幾人焦急的等待中,第舍的側(cè)門終于打開。
多?探出一個腦袋,瞧見郭解幾人低伏著身體,緊貼在夯土墻旁邊。
“郭君。”
多?長松一口氣,愧疚道:“幾名角抵手不愿意吃羊,多費了一些時間,還望郭君不要怪罪。”
“咚咚——”
章臺街的不遠處傳來北軍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正在朝著第舍的門口趕來。
距離郭解幾人越來越近。
“走!”
郭解招了招手,迅速帶著張騫、衛(wèi)廣幾人闖進南皮侯竇彭祖的一座第舍:“無妨,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不用致歉,你我皆是兄弟,莫要顯得生分。”
“啪!”
就在第舍側(cè)門關(guān)閉的那一刻。
一名軍侯帶著眾多北軍,從第舍門口路過,朝著章臺街的遠處走去。
門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呼哧——”
“呼哧——”
郭解、張騫、衛(wèi)廣幾人貼在側(cè)門上,大口呼吸,情緒極其的緊張。
幾人對視一眼,看著燈火通明的第舍,露出笑容。
緊張變成了亢奮。
“殺!”
郭解拔出二尺劍,腰間挎著環(huán)首刀,獰笑一聲說道:“長安的官民沒誰敢招惹外戚竇氏,竇彭祖就是官場版的周公子,某鯰魚,平時囂張慣了,真覺得沒人敢收拾他們?呵,老子今天就要做那個出頭鳥!殺!”
一群底層人打碎權(quán)貴的強權(quán)。
總是令人心生激動。
振奮不已。
張騫、衛(wèi)廣、義縱等人面對外戚竇氏的各種畏懼、忌憚、憤慨等等情緒,最后全部變成一股說不出的激蕩。
一股熱血直沖腦門。
頭皮發(fā)麻。
“殺!”
“殺!”
“殺!”
張騫、衛(wèi)廣、義縱等人不知道周公子是誰,鯰魚又是什么東西,一個個眼冒紅光,極度亢奮,殺向已經(jīng)倒在地面的角抵手。
“噗!”
隨著二尺劍、環(huán)首刀割開角抵手的脖子,噴濺出大量的鮮血,濺在幾人的臉上、發(fā)髻、皂衣,到處都是,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匹夫一怒的快感。
光腳底層人就憑一口意氣,打碎權(quán)貴特權(quán)的快感。
“痛快!”
“哈哈,今日縱是死,也死而無憾!”
“權(quán)貴又怎樣,讓你等權(quán)貴見識底層人一怒!”
張騫、衛(wèi)廣、義縱幾人放聲大笑,滿臉猙獰,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氣魄。
郭解曾經(jīng)見過。
不止一次見過這種氣魄,或者說是氣質(zhì)。
老實人被逼急了,拿著一把鐮刀滅人滿門的樣子。
“呵呵。”
郭解冷笑一聲說道:“今夜,看誰殺的多,籍少公派人送信過來,金城閭里修筑了幾座大宅,誰殺的最多,便能率先挑選大宅。”
張騫、衛(wèi)廣、義縱幾人聽到能夠率先挑選金城閭里的大宅,殺意更濃,一個個鉚足勁殺向角抵手,砍下一顆顆腦袋,做好獨屬于自己的印記。
或是割耳,或是劓鼻,或是黥面。
便于事后分辨。
“呼哧——呼哧——”
郭解幾人大口喘著粗氣,手里的二尺劍、環(huán)首刀不知道更換多少把,砍斷了,撿起第舍內(nèi)的刀劍,繼續(xù)砍下角抵手的腦袋。
直到殺的干干凈凈。
殺的一掃而空。
殺了一個心凈。
經(jīng)過這次襲殺外戚竇氏的第舍,張騫的膽氣越發(fā)強盛,竟是產(chǎn)生一個狂妄的念頭。
“兄長。”
張騫眼里冒著兇光:“也不知怎了,我心底居然產(chǎn)生砍下竇彭祖腦袋的驚人妄想。”
誰知。
郭解的回答更是驚人。
“不急。”
郭解瞇著眼說道:“有機會的,早晚親手砍下外戚竇氏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