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手看著石川長清，久久無言。

這就是老頭子說的陰險狡詐？

真的是老糊涂了……石川長清分明是光明磊落，所做所言，全都站得住腳，令人無法反駁。

“怎么突然感覺，你有點偉大的味道了？”綱手眨眨眼，突然開口說道。

石川長清看了眼綱手：“偉大？我算不上偉大，你才是。”

“混蛋小鬼，你看哪呢？！”綱手揚了揚拳頭，但并未落下來，“你真甘愿赴死？”

石川長清很認真的說：“為了村子、為了孩子、為了世界和平，我怎么樣都行。”

綱手沒有頂撞石川長清，倚靠在公園長椅上，時而愁苦，時而微笑，糾結的不成樣子。

石川長清的一番話，與他的實際做法，目前來看完全保持一致，并不是畫餅喊口號，而是理想和行動并舉，且效果斐然。

綱手嘆口氣，忍不住問：“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石川長清知道綱手的立場動搖了，當即窮追猛打。

“以前，有人問過我相同的問題，你應該認識。”

“玖辛奈？”綱手瞥了眼石川長清，知道一些事情，“橫刀奪愛的感覺很棒吧，混蛋。”

“我并沒有橫刀奪愛，一切都是玖辛奈的選擇。”石川長清回瞪綱手一眼，“而且你跑題了，大肥羊。”

咯吱。

綱手攥緊拳頭，輕哼一聲扭過頭：“那你繼續，混蛋小鬼。”

“完美只是理想，不完美才是生活，你說呢，綱手。”

石川長清認真著眸子：“生活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業也是，你得到什么，就一定會失去什么。

換言之，貼近現實與生活的完美，不是全方位的顧及，而是在不完美中，找到一個平衡。”

綱手再次沉默下來，她想了很多很多，不自覺的，對石川長清敞開了心扉。

他明明比自己小了十歲，但好像真的很懂自己。

“混蛋小鬼，為什么你懂這么多？”綱手眼里有些迷醉，“我想問問你，一個人該如何放下過去？”

“這個話題好像過于私密了。”石川長清微微一笑，“不過問題不大，我想知道，你是想放下過去的感情，還是一些人和事？”

“都有吧……”

石川長清看著綱手，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位心理醫生。

“如果想放下一段戀情，那就開始一段新的戀情，只要你換得快，沒有悲傷只有愛。”

噗嗤。

綱手笑著給了石川長清兩拳：“混蛋小鬼，你給我認真點啊！”

“那說說繩樹吧。”

話音落下，綱手臉上的笑容隱去，眼眶濕紅一片。

石川長清沒有停頓，繼續道：“失去就要逃避，那是懦弱之舉，堅強如你……”

“不，你不懂！”綱手打斷石川長清，“是我親手害死了繩樹和斷！”

“你親手密謀殺害了他們？！”

“你的玩笑一點不好笑。”綱手低著頭，拿起埋在胸前溝壑里的翠綠吊墜，“我是不祥之人……如果不是我將它送個繩樹、斷，他們不可能死的那么兒戲。”

石川長清的視線落在綱手胸口，自然看到了她攥在手里的翠綠吊墜。

“那可以送給我嗎？”

綱手猛地抬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石川長清視若無睹，聳聳肩道：“你說了，這個吊墜兩次易手，得到的人都死的兒戲，我的話……

死了也好，免得火影大人、你、自來也等等人，再冒著風險動手。

可如果我不死，你的自責就是無稽之談，兩全其美不是么？”

“可……”

不等綱手說完，石川長清直接上手，拂過她的鎖骨，抓住吊墜繩子，慢慢從她脖子上拿下來。

“實驗一下吧，對你來說并不吃虧，不是么？”石川長清笑著將吊墜戴在脖子上，“等我三年，我證明給你看。”

綱手嘴唇微動，蚊子哼哼道：“混蛋小鬼，這是你自己找死，別怪我沒提醒你。”

“安啦，我的命很硬，而且死過一次了。”

“裝死么？”綱手撇著嘴，伸手索要吊墜，“拿過來，這不是你能染指的。”

“那就期待我快點死吧，否則我不會還回去。”

綱手看著石川長清，沒有動手搶奪，再次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收起剛才的柔弱，猛地給了石川長清一拳：“混蛋小鬼！”

這次石川長清沒有躲，硬生生接了綱手一拳，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瞬間，綱手瞳孔驟縮，心理問題爆發，顫抖著身體，雙目失去焦距。

“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你別過來，有……有血！很多的血！”

石川長清不退反進，湊到抖成篩子的綱手面前，直勾勾的盯著她。

“綱手，原來你這么懦弱啊？”

“你別過來啊！”綱手崩潰大喊，淚流滿面，“我止不住……我止不住血，我止不住！”

綱手腦子里，不停浮現加藤斷死亡前的情景，那么多的血，她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加藤斷死在血泊之中。

石川長清沒想到綱手反應會如此劇烈，間歇性的嗎？

她自己吐血沒事，別人有血不行？

這是什么自殘行為。

不過，這是一個機會。

只要遞給無助的綱手一根稻草，她會一直抓著，死死不會松手，并被拽出泥潭。

石川長清抱住綱手，緊緊摟在懷里，輕言細語的安慰：“不怕不怕，只要你不死，你記憶中的人就不會死。”

“他死了……我親眼看到他死了！”綱手抓著石川長清的衣襟，淚水奪眶而出，“我沒辦法，沒辦法阻止！”

“既然無法阻止，就順其自然好了。”石川長清拍著綱手后背，“要不在我身上試一試吧，我不會死。”

“不……不行，我救不活，我無能為力！”

“像這樣嗎？”

石川長清也是狠人，單手拂過忍具包，拿著苦無就捅了自己十幾刀。

很疼，但還能忍受。

在綱手幾乎要完全失去光彩的恐懼眼神中，石川長清直接躺在綱手懷里，枕著她的大腿。

“嗯……你有五分鐘時間救我，不然我擔心……”

我擔心傷口會自主愈合。

石川長清話沒說完，只在心里補充了最后一句，閉上眼睛，佯裝等死。

而綱手慢慢回神，驚惶、掙扎、痛苦、猶豫……不一而足。

她想動，但動不了！

不動，石川長清就要死！

她掙扎了良久。

“混蛋小鬼！你為什么自己找死，為什么！”

石川長清虛弱笑道：“為了救贖你啊，綱手。如果你不想……”

“混蛋！你給我閉嘴啊！”

綱手大滴大滴的落著淚，手掌亮起瑩瑩綠光，按在了石川長清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