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你們想知道紙尿褲的重要性嗎？那就來我們恐怖屋看看吧！這將是場酣暢淋漓的盛宴！”

路明非看到了自家社團打的味大廣告，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剛還在賣力安利恐怖屋的阮軟注意到了大哥的走向，和徐巖巖一左一右地湊上來。場面有點類似《唐探二》里的女裝三人組，路明非是站中間的劉昊然。

“路哥別走啊，有你壓陣我們還能多嚇尿幾個。”

“見鬼了，我是什么可止小孩夜啼的魔鬼嗎？”路明非一邊吐槽一邊開始思考哪個社團的活動會比較養眼，然而沒走幾步，他突然頓住了，“你怎么會知道我從哪條路上學？”

他搬家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阮軟是其中之一。

“有一陣我經常跟蹤老大，并把你愛去的地方和出沒時間交叉比對做成表格早晚背誦，一切都是為了能像今天這樣為老大效力！”

路明非給徐巖巖使了個眼神，瞬間讓丫的享受到了大地與大腚的滋味，阮軟喊破了喉嚨。完了路明非問徐巖巖：“你把你哥一起叫到我這了，文學社怎么辦？”

文學社的部員在仕蘭算比較多的，但是絕大多數都是來偷看陳雯雯的咸濕男。以前最常賣力氣的路明非這會兒已經自立為王了，外加他現在仕蘭不良非的頭銜也不太適合那種文藝的地方。

至于趙孟華就只是掛個名外加出活動資金，這會兒徐家兄弟也在自己這“公廁”任職，真想不到文學社還能找出誰來干活。

“文學社今年不辦活動。”徐巖巖說，“沒人會對唱詩啊，念書什么的感興趣，你讓楚子涵來帶頭都沒轍。”

“那豈不是很糟糕？”路明非換位思考，覺得這就像是卡拉OK里只有你一人沒點歌那樣尷尬，仿佛被孤立了。

“趙哥應該邀請她去桌球社參觀了吧？”徐巖巖說，“路兄你不生氣啊？”

“我生什么氣？”

“你不是喜歡陳雯雯嗎？”

聞言路明非有一瞬間的晃神，他想起之前被表弟點明這件事時他簡直像個被電療的松鼠那樣炸毛，可現在他居然能心平氣和地繼續聊，就是走路有點順拐。

暗戀這種簡單的小事，還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于是路明非換了個話題，“夏彌呢？需要人氣找美少女才是正解吧？”

我的名聲已經從衰仔進化成不良仔了，留在部活現場估計嚇跑女同學吧，不過之前嚇跑總比之后被嚇尿強。

“路兄你還不知道么？”徐巖巖突然停下了腳步。

“知道什么？”

“我這里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其實我都不想聽。”

……

茶藝部的茶點味道不錯，舞蹈社的邀請已經拒絕了，話劇社要明天才有表演……

夏彌很愜意地行走在校園各個角落，路過主席臺時想起早上校長在上面演講時越發得意且文縐縐的稿子，下面照例是全體哈欠連天的同學們敷衍禮貌的掌聲——夢想和未來是稿子的主旋律。

夏彌非常輕地笑了一下，然后站到高高的主席臺上，掃視了一圈校園的光景：立夏時茂盛的香樟樹開始凋落黃葉，四百米的標準橡膠運動場，紅磚的教學樓，鏤空樓梯間那些被陽光照成剪影的穿著校服的同學……還有教學樓前的幾棵大櫻花樹，據說那是南方的迎春櫻和本地品種雜交出來的，每年春盛時節，飄下來的花瓣有厚厚的一層，能把人的腳面都埋住——

可惜她夏末入學，還沒來得及看。

夏彌像是要把這一切都裝進眼睛里，然后她返回教室，趁著大家都還沉浸在校慶的喜悅中時，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翻了墻。

裝逼仔已經在校外候了很久，他的原本想法是路明非這種不良仔，一定熬不到正常時間點就逃學，所以只要提前蹲守就好。某種意義上他的想法沒錯，只是翻墻下來的人出乎了所有人預料。

“這妞還挺好看啊，可惜不是我們要找的那一個。”

早上7+1的陣容讓路明非用眼神單刷了，使得六中的不良們感覺非常沒面子，為首的樂哥越想越氣，直接把整個暑假的不法收入給貢獻出來換了剛出號子的‘不、是、好、鳥’四個大流氓過來。

夏彌瞟了一眼，一共十二個人，以尋釁滋事來說還是比較良心的陣容，不知道是哪個不學好的家伙又惹到了人。

哪怕是蠢豬都知道不能在學校門口鬧事，所以大流氓居然還準備了一輛面包車，看來是還打算綁人。

不過人類的小打小鬧都和夏彌無關，對于討厭的東西她也不屑于給臉色，抬腳就要走，她已經準備好了轉學所需的手續，本該今天就離開的。只是撞上了校慶，她不喜歡在喜慶日子掃別人興，就延后了。

“不，這小妞叫夏彌，和路明非一個班！”

隊伍里有個小弟忘情地叫起來，換來他那胸毛從領口露出來的健碩大哥一瞪，“你怎么知道？”

“實不相瞞，我做夢都想混進去仕蘭逛逛，六中的妹子質量太差了。”這話換來了諸位小弟的一致贊同，胸毛哥平靜地思考起把這群飯桶趕盡殺絕的步驟。

而夏彌則平靜地思考起將所有人埋了的步驟。

人對龍的所見所知實在太渺小，哪怕是楚天驕這種級別的專員也沒見過龍的出生。

夏彌偶爾也會想：我到底是誰？

數千年的跋涉，數千年的輪回，守著骸骨制成的卵，在沉寂的尼伯龍根中，同一池灰燼作伴。這念頭剛升起，無邊的荒涼和孤獨就險些把她吞下去。

夏彌這一瞬間其實起了殺心——

但哪怕是蠢豬都知道不能在學校門口鬧事……

所以當翻墻下來的路明非一個人毫不猶豫地沖向流氓們時，他的智商在夏彌這里就掉到了蠢豬以下。

但已經容不得她多做考慮了，少年已經提著斷磚慘烈地扭打在一起……

“我剛才的跑姿是不是像小栗旬打鳳仙那么帥？”路明非笑著說，結果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夏彌攙扶著路明非，沒好氣道：“你不會報警就算了，你不是有一幫兄弟么，叫來壯壯聲勢也不至于這么慘啊！”

路明非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想起發傳單的靈異社部員，又想起了他們說過：能在校慶日爭取到一次辦鬼屋有多不容易，一定得辦好才行。

靠，隨便了，油就油了……

“學妹啊，你作為部花，一次部活都不參加是不是不太義氣啊？”

“你一個從不參加的社長有資格說我嗎？”

“我？我還有時間，可你不是要走了么？”

這是聽到的第一個壞消息。

“好啊，我參加，不過你得先解決大門口那位。”

午后寂靜，楚子涵正站在正門口候著呢，警車是她Call來的。

這是聽到的第二個壞消息——楚子涵決定不在國內高考了，下個月考完托福就準備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