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休息了一天之后,上工的鐘聲再次敲響。
這時候天才剛剛擦亮,村里面的所有壯勞力就全部出發了。
在村場大壩簡單的聽了幾句鼓勁的話后,人們就開始分組干活去了。
身強力壯,手腳利索的全都背著竹簍,去包谷地搬包谷,搬完一竹簍,就背到村場大壩來,讓村里面的年輕姑娘和一些老太婆以及半大的小娃,一起扯玉米皮。
這事對她們這些人來說還算輕松,能夠一邊擺龍門陣一邊干活。
但對于那些在包谷地的男人們和一些婦女們來說,就累多了,不僅要承受頭頂的大太陽,還得小心包谷地的包谷葉,那玩意太鋒利了,稍微不留神就能在身上留下一條紅印子。
就算是皮子厚實的,也會覺得渾身癢癢的,十分難受。
所以來掰包谷的人,都必須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么熱的天氣,又得穿得嚴嚴實實的,干起活來,別提有多難受了。
所以今天早上,天剛擦亮就敲鐘開始上工了,就是為了能在太陽沒出來之前,多掰點包谷。
大姐還沒出嫁,算不上是婦女,就留在村場大壩里面準備扯玉米皮。
李衛國就一個人戴著一個草帽子,去玉米地干活去了。
因為大家都裹得嚴嚴實實的,他也找不到張望,干脆就一個人找了塊包谷地開干。
李衛國一手把包谷葉撥開,露出里面完整的包谷后,雙手再同時使勁,一個黃燦燦的包谷就掰下來了。
掰掉之后,還得順手抹一下包谷上殘留的包谷葉和包谷須,最后再往身后的背簍的里丟去。
因為掰包谷的工分是計筐數的,多掰幾筐,就多點分數。
所以這包谷地里的人都沒在閑聊,全都在悶頭干活。
李衛國雖然不差那點工分了,但上輩子的多年勞作已經印在骨子里了,其速度根本不比那些上了年紀的老莊稼人差多少,干了沒一會,就裝上了滿滿一背簍的包谷。
這時候,他就背著竹簍來到了包谷地的邊上。
張麻爺正牽著一輛牛板車,在旁邊等著的。
在他旁邊,謝會計也正拿著個本本挨個給人計工分。
“誰家的?”
“是我,謝叔!”
等輪到李衛國的時候,他連忙取下帽子給謝會計露了個笑臉,但謝會計卻是半點都沒理他,在本子上記上了一筆之后,就沒有再看他了。
李衛國對此也不好意思說些什么,重新戴上帽子之后,就繼續去包谷地干活去了。
但等他正干得起勁的時候,卻突然察覺有人好像在偷他背簍里的包谷。
“哪個!”
李衛國一臉肅穆的剛扭過頭,就看到背后站著個身影,草帽下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和干凈的笑臉。
他不自覺的嘴角翹起,一臉笑意的問道:“你咋來了?”
謝巧揚了揚剛從李衛國背簍里“偷”的包谷,十分得意的笑道:“噓!我偷著來的,別被老漢兒發現了!”
“你咋跑這來了啊?這多辛苦的!”
李衛國注意到謝巧臉上的汗水,還有被包谷葉割在臉上的紅印子,眼里有些心疼。
謝巧不在意的笑了笑,只是臉上有些害羞:“我最開始是在下面扯玉米皮的!但那些嬢嬢和姐姐,全都在說我們兩個!我不好意思,就跑上來找你了!但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只能一邊干活一邊看你啥時候去交包谷!”
經過前天晚上三娃子的鬧騰,基本上全村人都知道他們兩人處對象的事了。
今天村場大壩那些干活的人,也肯定免不了聊起他們兩個的事。
再加上他們兩人才剛處上對象,謝巧聽了沒一會后,就自個跑上來了。
“行!那咱倆一起掰包谷!你先喝口水!”
李衛國把自個帶的水遞給了謝巧后,又忍不住問起來:“你老漢兒有沒有說我們兩個人的事啊?”
“沒有!”
謝巧喝了兩口水,又抿了抿嘴后,才一臉興奮的搖頭道:“我老漢兒啥話都沒跟我說!我問我媽,她倒是覺得咱倆挺好的!我們都是本村人,就算是....嗯...”
聽到謝會計跟謝巧依舊是啥話都沒說,李衛國難免有些好奇。
而等他聽到謝巧最后一句話時,立即輕笑著問道:“就算是啥子啊?嫁人嗎?”
“我沒說!”
謝巧嘴角一笑,立馬轉身去旁邊掰包谷去了:“快點來干活!”
“來了!來了!”
李衛國扯掉旁邊的包谷丟進背簍里后,也是一臉歡喜的跟了上去。
有人能陪在旁邊一起有說有笑的干活,哪怕是再辛苦也沒啥覺得累的。
兩人一起從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一直干到太陽快升到頭頂。
直到聽到了放工的哨聲后,才停歇下來找地方準備吃飯。
地里又臟又癢的,大部分人都是下山去村場大壩和家里人一起吃飯。
李衛國和謝巧也不例外。
不過他們兩人一個是找自家大姐吃飯,一個是找自家媽老漢兒。
但李衛國跟謝巧剛剛分開不久,卻忽然被一個滿臉苦澀的人給攔住。
“李二娃,你等一下!”
“呃...許二哥,你啥時候回來的?”
前不久,因為打熊瞎子而受傷的兩個柳樹村獵人。
村里不僅送他們到公社醫院救命,還安排了人照顧他們。
而安排的那個人,正是一直喜歡謝巧的許二哥。
“李二娃....你和巧妹處對象了?”
看著一臉苦澀的許二哥,李衛國點了點頭應道:“嗯,剛處上幾天!”
“剛處上幾天,那為啥全村人都知道了?”
許二哥咬了咬牙,臉上有些想不通。
“出了點意外!許二哥不要在意!”
李衛國笑了笑,連忙轉移著話題:“許二哥,那兩個柳樹村的人怎么樣了?都醒了沒?”
“都醒了!”
許二哥一臉沒好氣的說道:“其中那個被你救下來的胡福旺,還讓我替他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呼呼旺?”
“胡豆的胡,福氣的福。”
“哦哦,這名字怪繞口的!”
李衛國一臉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許二哥,你幫我跟他說這事不用在意,只要看到就沒有不救的道理。”
說完這話,他又忍不住一臉笑意的搓了搓手:“許二哥,你要是有空的話,再幫我問問,他們的狗子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