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雖然不是什么王侯顯赫世家,但也曾是那黑暗行當中的一方霸主。傳承近千年,巔峰時期,家族中共有數百余人,一個小小的動作便可讓江湖上的諸多勢力緊張萬分,不敢輕舉妄動。
作為張家傳人的張畢沐,怎么可能不懂這些個所謂的“附龍之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是啊,世上能達到“真龍”境界的又有幾人,一番鞠躬盡瘁、肝腦涂地,結果發現只是效忠了一條毒蛇,豈不是哀莫大于心死 悲莫過于無聲。更何況得道之人身邊雞犬數量數不勝數,有多少個是被烹食,升天的又有幾個啊。
在涉及利益的場合,從不缺少爾虞我詐。張畢沐熟知,這些個手握權勢的大人物對自己的子侄都心存考驗,更何況是對一個外人呢。
即使自己主動往上貼,沒有足夠的能力,也只是被當成垃圾隨意拋棄。就算是那些個能力不俗的人在這些貴人眼里,也只是被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用完就不管死活了,極少數運氣極佳的就被當成狗養在身邊。
常言道,“不吃饅頭爭口氣。”人是要有底線的,拋棄了底線,獲得的再多,也終究是行尸走肉,缺少了精氣神。
“陳伯伯,貴人嗎?算了吧,我可不想當狗。”張畢沐撇了撇嘴。
轉身拾起那個沾上了泥土的手機盒,并尋了一根樹枝,將那塊刻有候老六電話號碼的鐵塊從泥土中撥出,用稻草擦拭去泥土,藏于床底。
剛才那位黑衣中山裝男子雖然說得話難聽,最后更是觸及了張畢沐的禁忌---不允許任何人去接近阿甲。
不僅僅是因為阿甲是他最親密的人,更是因為阿甲身上有著太多與常識相駁的現象。
所以只要有人表示出對阿甲有一點興趣,張畢沐都要表現的非常激烈,讓他人誤以為是護姐心切。
“是的啊,上大學好像是要住集體宿舍的,我就不能和阿甲住在一起了。”
張畢沐想著剛才黑衣中山裝男子那不堪入耳的話中。顯露出的他需要面對的困境,感到有一絲頭疼。
在京州市郊區的一座小山上,豎立著一座優美的三層樓小別墅。客廳內,身著白色唐裝的陳總坐在檀木太師椅上,那個從張畢沐那里取回的小木箱則擺在旁邊的桌子上面。
看著低頭站在身前的黑色中山裝中年男子,眼光毒辣的老者一眼就看出,他的頭部受到重擊,御下之術豐富之極的陳總對這個跟隨他許久的男人的品性早已了如指掌,所以無需多問,便可將事情還原個七七八八。
“小李啊,這幾天你也累了,放幾天假吧。”陳總不想挑明了說,“那個張畢沐啊,雖說家道中落,但是啊,傳承了許久的家族沒有一絲底蘊也是不可能的。并且這小子從小便經歷了許多事情,所以性子不同于常人,看似木訥,實際心中有著諸多算計。現在和他之前的事情也了結了,今后他不來找我們,我們也不必主動接觸。好了,你下去吧。”
黑色中山裝男子告退一聲,便轉身離去。
陳總清楚,對于黑色中山裝男子,敲打一番即可,若是再進行訓斥,或是懲戒,他雖然不會怨恨自己,但是對張畢沐反而會加深怨恨之意,對以后的大局有所影響。
打開旁邊桌上的小木盒,看著里面用石蠟封存的完好無損的戰國編鐘最后一個部件,老人心情大好,喃喃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這張小子果然隱藏著些東西,不過他可不算君子啊。”似乎是想起來什么趣事,老人搖頭輕笑。
坐在家中的張畢沐仍然在苦苦思索著解決之道---如何和阿甲一起去上大學。
同時他還意識到了另一個深刻的問題---他很窮。
小的時候自然不用他關心這些生活上的瑣事,雖然家道衰落,但也比普通的小康家庭要富裕很多。之后逃亡的幾年都是陳總給他提供食宿和衣裳,雖然算不上多么舒適,但是也能吃飽穿暖。
現在和陳總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他自然沒有道理再給張畢沐提供這些個東西了。而且他給張畢沐安排的學校還是在大城市,大城市物價必定比小鄉村要高上許多,生活費可想而知。
張畢沐在腦中計算了一下,交完學費,他身上的現金只夠吃泡面了,并且還吃不了幾天。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啊,等我沒有錢,逼不得已的時候就要打電話找他低頭要錢,多要幾次自然就相當于給他做事了。”
張畢沐想清楚陳總給他手機和聯系方式的用意了。“當務之急是賺錢啊。”
因為張家家道衰弱,聲勢一落,自然就有各種各樣的麻煩找上門來。所以家中就需要將一些壓箱底的珍貴古董取出來換取錢財,來應對這些理不清道不明的麻煩。
最后留在張畢沐手中的古董,要么是像戰國編鐘這樣的國寶,要么就是一些永遠都不能示人的神秘物品,都是需要嚴密保管,不到危急存亡關頭絕不輕易出手。
所以即使張畢沐擁有常人都未曾知曉的秘寶,但是仍需在塵世中摸打滾爬的他,還是懷戀那曾經在家中隨處可見的金銀之物。
拍拍站在身旁阿甲的肩膀,張畢沐語重心長的說,
”阿甲,我們要努力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