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崔敬昌此時在我眼里已不是開始的蹁躚公子，而是惡棍。我說：“那好吧，你得先告訴我李白在哪，否則我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估計這也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崔敬昌停下來看著我決絕的眼神嘆口氣說：“你是不會再見到他的，他已經去了一神秘么地方。那地方四季如春，逍遙自在，只要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在那里都可以不費力氣得到。我沒有他那般福氣，再怎么努力，也是一個被囚禁的小神，成不了大氣候。”

我冷冷一笑說：“他恐怕不是自己愿意去的吧，估計是你脅迫的。這么好的地方，像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讓別人占了這么好的便宜。告訴我，你到底把他關在哪里？你難道不怕讓他的粉絲知道了把你這小小的衙門踏平？”

崔敬昌說：“既然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反正你是見不到李白。即使你現在死了，也得在地下等他幾十年，但到時候他是否還認識你就很難說了。”

我見實在沒有什么好問的，雙眼緊閉說：“你可以欺負我，但我絕不會讓你輕易得逞的。我本以為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現在我才發現可能是我上輩子欠了你什么，你是來找我還債的。李白是個性情中人，估計老了也是老頑童，你們要善待他。我以前太任性，很多事情做的太過分，希望他能原諒我。”

我閉上眼很久也沒察覺到任何動靜，也聽不到任聲息，就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崔敬昌已經淚流滿面。我驚奇萬分，莫不是他突然良心發現，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崔敬昌不說話，上前捉住我的手把我往一道屏風后面拉。我試圖掙脫，沒想到他雙手鐵鉗一樣把我箍住，哪里能擺脫半分。崔敬昌低頭對我說：“聽話，我絕不會欺負你。我以前說過的話可能全是假的，但你一定要相信這次是真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感覺他不是在說謊。是的，我能看出來，因為眼睛不會說謊，哪怕是瞎子。我點點頭，答應他。我只能選擇答應，但我相信若有另一種可能的話我還是會選擇答應的。女人的第六感覺很少出錯。

崔敬昌帶我穿過幾道簾幕后轉到一面墻前，站立不動差不多有半個時辰。我問：“莫非這里有機關，我們可以穿過去？要是真有就趕快打開，別老站著啊。”我家有很多看似墻體里面卻暗藏機關消息的地方，對此我并不陌生。

崔敬昌拉我一轉身，面前又是一道簾幕，說：“這里沒有機關，但簾幕后面是一道門。”拉開簾幕，果然是一道門。他打開那道門，我就看見了滿地的月光。

除了月光還有一座花園。

我說：“有趣，這個地方我可沒發現。”

崔敬昌說：“這是后花園，進入這個后花園必須走這道后門。踏進這道后門很容易，但想出去就很困難了。”

我問為什么，難道你的機關消息全都裝在這個后花園里？

崔敬昌說：“里面沒有任何機關，但當你打開門后，會不可避免的聞到花園里的氣息，然后會產生各種幻覺。比如看到花園里的假山會把它當成獅子老虎和它們進行搏斗，最后只有一種下場，那就是力竭而亡。機關消息對那些武林高手來講起不了大作用，但無色無味的毒卻很管用。”

我說：“那我們已經聞到了花園的氣味，會不會有事？”

崔敬昌說：“剛才我們站在那面墻體面前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輕微的惡臭。”

我點頭，其實我當時也很奇怪，點燃龍涎香的屋子里怎么會有股茅坑里的味道。我當時沒有問是怕他笑我鼻子出了故障，香臭不分居然還能燒制一手好菜。

崔敬昌說：“臭味就是解藥。進入花園的人必須站在那面墻前半個時辰，否則解藥不能融入你的血脈內臟，還是抵抗不了花園氣息的侵擾。”

我說：“你這么機密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就不怕我再告訴別人，破了你的獨門機關？”

崔敬昌哈哈一笑說：“那塊地方日夜都有人在暗處看守，除我之外任何人在那停留都會被四面八方的強弩射成刺猬。能在那防守半個時辰而不離開的人，恐怕還沒有出世吧。”

我建議說：“你最好再在那面墻前放一個便桶，便桶里再放幾只老鼠，估計更不會有任何人停留在那里了。”

崔敬昌說：“好想法，我這之后一定把你的這個創意傳達下去。”

我與崔敬昌踏進花園，幾經周折，來到一座毫不起眼的假山面前。只見崔敬昌輕拍擊掌，先是三下，后是四下，然后又用腳跺了兩下地，等了片刻，只見假山緩緩裂開，露出一條甬道來。我說：“你到底還是用到機關了，但這地方和你的口令別人萬難知道。”

崔敬昌說：“尤其是這種口令每天都在變換。”

我聽后咂舌，這一個小小的昌明縣衙水沒想到這么深。這里面定有重大隱情，否則費這么大的心血來經營一個花園，除了吃飽撐的怕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甬道里很潮濕，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一扇石門前。又是一系列的擊掌暗號，石門打開，闖入眼簾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景象。但見喬松秀柏，奇石名葩，映襯左右；池沼亭軒，朱欄繡幕，點綴其間。走將下去，沿路逶迤，下通復道，上架周閣。我們最后在一座殿宇面前停下。殿宇內燈火通明，雕梁畫棟，金玉藻飾，四周盡植奇花異草、蓄珍禽怪獸；登樓環視，又見引水繞于前臺，極盡綺麗變幻。

我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沒見過這么大世面。那一刻我很自卑，白活了這么大，居然還不知自己是個井底之蛙。崔敬昌看著我說：“要是你能生活在這里，你認為如何？”

我說：“要讓我生活在這里，我寧愿少吃十年餛飩！”我生活中除了喜歡追帥哥外，最愛的是吃餛飩。我認為不讓我吃餛飩是最痛苦的事情。

“那好吧，”崔敬昌說，“看你這么虔誠，我滿足你這個要求。我這人輕易不做好事，要做就做徹底。你不是喜歡李白么，我也滿足你這個要求。”說完一拍手，只見李白抱著一女子從一道屏風后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