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與程英相談甚歡。

不知不覺又提到丐幫之事。

男裝程英道：“大哥，我有八字相贈。只要你肯聽從，少幫主之位未必就坐不穩。”

石破天道：“少幫主我不想當，但程兄弟愿意教我，我就聽。”

男裝程英道：“這八個字便是‘賞善罰惡，居中調和’。只需將具體事情交給簡世榮和黎三七兩人，讓他們一個負責賞善，一個負責罰惡，大哥你居中調和就行。”

她把石破天聽不明白，還拔出劍來，將八個字刻在地上。

石破天探首看去，喜道：“好啊，這我知道。我在長樂幫當幫主時，幫里有兩個人叫牛頭馬面，他們平日里就負責掌管刑罰。”

牛頭馬面？

程英正要問個仔細。

忽聽得古廟外面有簫聲傳來，初時還在遠處，一個曲調吹完，簫聲就到了耳邊。

吹簫之人輕功高絕，直奔古廟而來。

石破天拍手道：“真好聽。”

“師傅！”

程英臉色大變，驚慌道：“大哥，我師傅回來了，你躲在廟里千萬別出去。”

起身就朝外面跑去。

當年若非黃蓉阻攔及時，初次見面郭靖差點被岳父黃老邪打死。

石破天不明所以，也跟著跑出廟門。

簫聲戛然而止。

一個青衣怪客手持玉簫站在三丈外處，孤傲絕倫。

他戴著人皮面具，面無表情，周身散發著恐怖的煞氣。

程英上前道：“師傅，弟子知錯，請師傅責罰。”

那青衣怪客左手輕揮，兩枚石子朝程英打來，技法高明力道卻不強。

這是桃花島的絕技彈指神通，怪客正是黃藥師。

“程兄弟小心！”

石破天沒有多想，身影就擋在程英面前。

他右手翻轉，食指與中指挾住一枚石子，又手掌稍移，中指與無名指挾住另一枚石子，喀喀兩響，手上勁力爆發將石子握碎。

狗哥是招隨心發，完全沒有壞心思，卻徹底惹怒了黃老邪。

程英忙拉開石破天，急道：“大哥，求你千萬別跟我師傅動手。”

“好，我不出手便是。”

石破天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程英又歡喜，又擔憂，向師傅解釋道：“弟子這就跟師傅回去，潛心修煉，再也不出來玩了。請師傅開恩。”

雖然拜師不久，但師傅黃老邪打斷四個師兄雙腿的往事。

她已經知道了。

黃藥師不答，向石破天一指，問徒弟道：“他是你找的小情郎？”

程英不知道該怎么答。

石破天忙上前打招呼，憨憨一笑，說道：“老前輩，我不是程兄弟的小情郎，我是他新結識的兄弟。請你不要罰他。”

“又是一根蠢材爛木頭！”

黃藥師看到石破天的說話語氣，就想起了笨女婿郭靖，張口罵道：“老子平生最不喜歡笨蛋，偏偏到哪兒都能遇上。你自裁謝罪吧。”

程英大驚，叫道：“恩師，石大哥他不知道弟子的身份……”

黃藥師大怒，袖袍一拂推開小徒弟，番手一掌拍向石破天胸口。

這一掌勁道不小，打定主意要給傻小子一個教訓。

啵！——

石破天前胸中掌，伏魔神功渾厚內勁應激而發。

不但將自身護住，還將對方的手掌震開，盡顯無敵本色。

“哎，老伯伯，你這一掌打得我好舒服。”

石破天實話實話。

黃藥師退回原地，驚疑不定，喝道：“好小子！居然有如此功夫，難怪敢裝傻充愣，你師傅是誰？”

程英也難以置信。

她素知師傅是五絕中的東邪，武功卓絕，目無余子。

對付一般武林高手從來都不用第二招，居然被石破天給震退了，著實讓人意外。

她對石破天情意纏綿，除了報答救命之恩，原也認定他少年英雄，當世無雙。

這才展露真面目換裝相見。

沒想到師傅外出云游提前返回，差點惹出大禍。

面對老前輩發問，石破天答道：“我師傅是丐幫幫主黃蓉。”

“蓉兒是你師傅？”

黃藥師冷笑一聲，鐵青了臉道：“臭丫頭那點微末功夫，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換了姓郭的傻小子還差不多。”

石破天一呆，忙道：“我沒說謊。”

黃藥師冷笑道：“這種裝傻的把戲也想騙過老夫？”

不見他身子晃動，忽地已然欺近，右手抓向石破天胸口，腳下一鉤，招數虛實并用上下齊發，存心叫狗哥摔上一跤。

石破天并不格擋，雙臂一張右膝上提，好似大鵬展翅筆直倒飛而走。

恰到好處的避開對方攻擊。

這一招露出白駝山輕功瞬息千里的鮮明風格。

“我不跟你打架。”

石破天落地后，連忙開口道：“我答應了程兄弟不跟你動手，你……你別追我啦。”

“原來是歐陽鋒的傳人。”

黃藥師冷笑道：“哼，盡管把蛤蟆功使出來，讓我看看你得了老毒物幾分真傳。當年老毒物打死我徒弟梅超風，今日我也打他傳人一回，是死是活就看你造化。”

石破天道：“我是會使蛤蟆功，可歐陽鋒是誰？前輩你定是認錯人了。經常有人把我錯認成另一個人，其實我是狗雜種，不是你要找的人。”

狗哥已經盡量解釋。

但他這番解釋在黃老邪看來就是裝瘋賣傻，跟瘋了的老毒物一個路子。

黃藥師道：“果然是老毒物的傳人。還想騙我？今日非教訓你不可！”

石破天心想：“老毒物是誰，我不認識啊。還有，這位老伯伯為什么要教訓我？”

當即擺手道：“我不敢和前輩動手，咱們還是不要打了吧。”

“不敢也要敢。”

黃藥師冷哼道：“程英，把你的劍給這小子。”

程英左右為難，哀求道：“師傅，求你……”

黃藥師見徒弟還在遲疑，左手凌空一抓，隔空取物將程英手中寶劍拔出，再一揮手長劍便飛向對面。

眼看比武不可避免。

石破天只好伸手接住寶劍。

程英勸道：“大哥，你就向我師傅討教幾招，打不過就認輸，師傅不會為過分難晚輩。”

她只能寄希望于此。

石破天道：“程兄弟，你放心。好妹妹教過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也會禮讓三分，不會打傷你師傅的。”

說完，提劍上前，擺開架勢。

“讓老夫三分？你還不配！”

黃藥師越發惱火。

程英蛾眉微蹙，心中七上八下，卻無法勸阻情郎和師傅比斗。

石破天沒學過劍術，干脆把寶劍當做降魔杵來使，將百年功力灌注到長劍中去，劍身立時爆出一圈一圈的氣刃。

劍招未出，攻勢已經啟動。

黃藥師看得眼皮一跳，不敢再等下去，右手玉簫疾挑，從地上卷起數枚石子打了出去，將玉簫劍法和彈指神通聯合使出。

嗖嗖嗖！

飛石呼嘯而來威力驚人。

石破天長劍一揮，白光閃動，啵啵啵數聲響過，飛石盡數被斬落。

黃藥師展開九宮八卦身法，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玉簫化劍，劍中夾掌，攻勢如落英繽紛，飄逸華美中蘊含無窮后勁，威力驚人。

石破天則以靜制動，以拙克巧，畫圓守方，長劍或橫掃或直劈或斜刺，圓環勁層層爆發，劍術剛柔并濟渾然一體，先天立于不敗。

片刻之間，兩人已經互拆數十招。

砰砰砰！——

劍對劍，掌對掌，兩人激烈交鋒。

最終面對面相持而立。

石破天忽然肩膀發力一撞，圓環勁透體而出。

黃藥師被撞飛出去。

“臭小子，小孩子打架才用這招！”

黃藥師羞怒交加，輕敵之心盡斂。

玉簫反向在地面一劃，借力飛回，旋風掃葉腿卷起勁風，連環踢至，聲勢駭人。

面對這等攻擊。

石破天卻扎下馬步，右手握劍讓開中門，左掌向下虛按，以伏魔神力催動蛤蟆功瞬間布下護體氣墻，將防守反擊技能拉滿。

碰！——

黃藥師凌厲絕倫的連環腿踢來，正中狗哥胸口。

卻如同踢在棉花團上虛蕩蕩的無處著力。

遠處觀戰的程英嚇得差點驚呼出聲。

石破天大叫一聲，圓環勁猛烈反彈，將黃藥師一舉震翻到數丈外。

黃藥師智高才絕，不但精通道家五行八卦奇門術數，更是自創多門絕學，是實打實的一代武學宗師。

可惜偏偏遇上了石破天。

石破天身兼佛門《羅漢伏魔神功》、西毒的《逆九陰蛤蟆功》和桃花島的《五行八卦奇功》三家之長，融會貫通。

在內功造詣上，已堪稱神雕世界，天下第一人。

此刻突然反擊，力量如海嘯爆發，似火山噴涌。

黃藥師立時不敵，內息被震散一時間再無出招能力。

石破天縱身飛起，一劍當胸刺來。

黃藥師無力閃避只有等死而已。

程英叫道：“別傷我師傅！”

石破天本是順勢發招，人在半空聞言立即清醒。

長劍中途轉向，朝地面一斬，轟隆隆，劍氣卷起漫天塵土。

黃藥師忍著不適調勻呼吸，迅速恢復內力。

石破天落地后，抱劍行禮，說道：“我勸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就此罷手，交個朋友如何？”

黃藥師這次丟臉算是丟到家了。

恢復少許功力后，當即黑著臉抓起程英就走。

石破天怔征瞧著程英的背影，忽覺有些熟悉，連忙喊道：“程兄弟，我們何時再見？”

“大哥，我會來找你的……”

不等徒弟多說。

黃藥師就甩開大袖，提著程英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