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安？”坤的氣態身劇烈波動，顯出極度驚駭，“你……你怎么找到這的？”

肖安目光如刀，掃過洞內眾人，在坤身上微微一頓，語氣帶著嘲諷：“坤兄？難怪一直找不到你人，原來你投奔了神道。怎么，老祖也只是為你塑造出這具淡薄的氣態身？老祖這廝太小氣了，這等淡薄的氣態身，我也能幫你塑造啊，你何必為此專門傍他啊？”

說完，打出一粒念子，在意念下炸開，規則響應，同樣一具龜身覆蓋到坤的身上，讓他原本淡薄的氣態身，增實了幾分。

坤愣愣地看了鴻鈞一眼，這身子已經被肖安染指，還要是不要了？要，就是背叛鴻鈞，而不要，就顯得刻意做作，表現給鴻鈞看的。一時之間，尷尬極了。

見到肖安出現，李耳同樣面露一絲復雜，上前抱拳：“肖兄……”

肖安沖著李耳只是微微點頭，目光轉向高坐云床的鴻鈞，語氣帶著刺骨的寒意：

“老祖，別來無恙？聽聞帝俊在坤地多有得罪，踩碎了紫霄宮，擾了老祖清修，是我管教不周，在此賠個不是。”

他話鋒一轉，銳利如劍：“不過老祖既然來了我這地球，怎地也不打聲招呼？我好略盡地主之誼。不知老祖覺得，我這地球風景，可還入眼？若尚可，不妨多‘逗留’幾日？”

“哼！”鴻鈞袖袍一甩，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開來，“肖安，休要在此陰陽怪氣，這地球能者居之，可不是你肖安一人的。誰是這地球之主，非憑口舌，而是看誰拳頭夠硬！”

肖安冷笑，目光掃過如鐵塔般矗立的刑天：“果然在此。”

又落在傷痕累累的玄冥身上：“這硅基毒軀，也果然是老祖手筆，藏得夠深！”

鴻鈞再無遮掩之意，聲音如金石交擊：“既已被你窺破，本尊也無須再藏。自此以后，我硅基大道便堂堂正正立于地球。看看是你那朝生暮死的碳基螻蟻能成道，還是我取之不竭的硅基神族能永恒。李耳，送客！”

“肖兄，請！”李耳上前一步，語氣不容置疑，做出送客手勢。

肖安深深看了一眼洞內眾人，尤其是那眼神怨毒的小句芒，冷哼一聲，轉身大步走出洞府。

肖安雖然是液態元氣之身，但憑自己一人之力，要在神體巔峰的鴻鈞面前，擊殺小句芒，絕無勝算。何況還有純硅基之身的刑天，固態身的李耳，以及雖然受傷卻實力驚人的玄冥在場，根本動手不了。

只能另找機會來除掉他了。

李耳緊隨其后，來到洞外呼嘯的山風中，他臉上公式化的表情褪去，露出一絲復雜的誠懇：“肖兄留步。”

肖安駐足，頭也不回：“李兄有何指教？你我之間，不必拐彎抹角。”

李耳走到肖安身側，望著下方被毒染的蒼茫大地，聲音低沉：“肖兄可還記得，你我初衷，皆是為求真實存在，讓意識擁有軀殼，體悟‘活著’之真實，以及永恒之大道？”

肖安側目：“自然記得。但這與鴻鈞的硅基神道何干？”

“肖兄欲造碳基人類，師尊亦是為求永恒，才開創硅基神族。”李耳目光灼灼，“兩者皆為‘人道’探索。既理念相爭，何不以實力為證？讓碳基與硅基，堂堂正正競賽一場，孰強孰弱，孰優孰劣，勝者之道，優勝劣汰，方為真道！如此，也可免去一條道路走到黑，發現不對再想更換為時晚矣，豈不更好？”

肖安沉默片刻，緩緩搖頭，目光投向遙遠天際：“李兄，你錯了。‘人道’非為爭勝，亦非為永恒不滅。真正的‘人’，在于薪火相傳的文明，在于情感羈絆，在于在有限中創造無限的意義。硅基或可‘永生’，卻未必懂得何為‘活著’。文明，才是一個種族立足宇宙、亙古長存的根本，而非個體的永恒。”

“硅基……亦可孕育文明……”李耳試圖辯駁。

“夠了！”洞府內，鴻鈞冰冷威嚴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傳出，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李耳，與他廢什么話？肖安，人類之道，非由你一人來定義。想談你的‘文明’？先讓你那孱弱的碳基螻蟻，打敗我的硅基神族再說大話吧！滾——”

最后一聲“滾”字，如同實質的音波沖擊，震得山風倒卷。

李耳無奈地看了肖安一眼。

肖安眼中寒芒一閃，不再多言，空間之力波動，身影瞬間消失在山巔。

冰冷的空氣中，只留下無聲的宣戰與道爭的硝煙。

硅基與碳基，兩大陣營的正面碰撞，已然無可避免。

……

養身湖畔，氣氛凝重。

唐堯、兌、離、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氣息奄奄的句芒，回到湖邊。

句芒翠綠神軀上裂紋遍布，黯淡無光，生機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他艱難地抬眼，望向遠方被墨綠毒瘴籠罩、一片死寂的大地，聲音嘶啞：“還有……綠洲嗎？哪怕……一絲？”

震立刻接口：“巽、坎兩位一直鎮守南北兩極，可以讓他們巡視一番。”

兌聞言，意念瞬間溝通遠在極地的巽與坎。

片刻，兩人回復傳來，帶著一絲微弱的希望：“極地邊緣，尚有少量未被毒潮徹底侵蝕之地，有零星植被存活，頑強得很。”

這消息如同一縷清風，稍稍驅散了湖畔的壓抑。

唐堯看著句芒慘狀，憂心忡忡：“前輩傷勢沉重，該如何療養？”

離想起帝俊的“前科”，提議道：“上次帝俊力竭，便是下界吸食海藻元氣補充。前輩或可效仿？只是……過量吸食碳原子，會暫時喪失神通。”

女媧氣態身微動，聲音溫潤卻篤定：“神通只是暫時封禁，待冗余碳原子排出體外，自可恢復。眼下療愈本源創傷才是當務之急。”

句芒虛弱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求生之光：“無需海藻，離兄，勞煩去那殘存綠洲，為我取些野果來……足矣。”

眾人一愣，隨即恍然！

果子亦是碳基細胞構成，蘊含精純元氣，且更方便吸食和攜帶。

離眼中一亮：“明白！”

液態身一晃，直接瞬移到北極方向那片幸存的綠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