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沢家主桃沢敏行的父親原姓水谷，入贅后才改姓桃沢，在那之后水谷家一直為桃沢家服務。水谷太是水谷家最杰出的一人，又有外姓親戚這層關系在，一直深受信賴?！?

今泉悠三言兩語和橘汐子解釋清楚其中的緣由，用手捏著下巴，一邊回憶水谷太一邊說：

“我只知道他年輕時在國外當過雇傭兵，回霓虹后就接管了桃沢重工，印象里身手很好，專業素質很強?！?

再加上嚴密的安保，無疑是個難度和危險系數頂格的工作。

賺錢好難。

“我幾乎沒有找到有用的資料，老頭子發來的檔案也是大片空白，還沒你知道的消息多?！?

橘汐子關掉電腦屏幕上資料，拿起放在窗臺上的冰咖啡，兩腿上下搭在一起，蜘蛛網紋的輕薄黑色絲襪擠壓，透出不勻稱的白皙膚色。

“J'ai une question（我有一個問題），活的，還是死的？”

“活的比較值錢?！?

“Bon（OK），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一個具體的計劃?！?

情報太少，直接硬闖桃沢重工找人，不知道水谷太在不在不說，有多少條命都不夠。

今泉悠思考片刻，給出一個相對穩妥的建議。

“先找桃沢明弘，桃沢重工名義上的社長，他也許會知道水谷太的行程安排。”

他說話的同時，橘汐子已經從網絡上找出桃沢明弘的照片和資料，一個看起來40歲左右的削瘦男人，光頭。

“他？”

“對。”

“Bon，然后呢？”

橘汐子轉頭見他打開窗戶，潮濕的風吹進房間，眼神逐漸不滿。

敞開的窗戶讓她有一種個人隱私受到侵犯的厭惡感。

“這里有打印機嗎？”今泉悠問。

“有，把窗戶關上。”

“多打印一些桃沢明弘的照片，我讓烏鴉去找?！?

“把窗戶關上?！?

今泉悠喚來站在枝頭上的烏鴉，回頭見她臉色不太好，關上窗戶繼續說他的計劃：

“我讓烏鴉去找桃沢明弘，確認他的位置后，偷偷潛入，你來黑掉他的電腦，找出水谷太的行程信息，再根據情報制定計劃。”

直接讓烏鴉去找水谷太，只能得到位置，無法確認行程，難以制定計劃。

有橘汐子在，絲毫不用擔心打草驚蛇。

橘汐子見他乖乖關上窗戶，冷著臉把桃沢明弘和水谷太的照片文件發送給打印機，一言不發地喝冰咖啡，利落的淺金色短發襯出銳利的眼神。

房間內的空氣突然沉默，只剩下打印機工作的聲音，氣氛莫名壓抑。

這是怎樣？

今泉悠走到打印機前，把印有照片的A4紙撕成小片，放在烏鴉嘴里，打開窗戶放飛。

更強烈的低氣壓席卷而來，他轉頭看向源頭，橘汐子嘴角向下，用充斥著戾氣的眼神和他對視，手中的塑料杯擠壓變形。

“姐姐，烏鴉很聰明，它們真的能找到人?！?

“呵?！?

“你有不能開窗的怪癖？”

“我希望你能記住，在我的地方，未經允許不許隨便碰任何東西。無論是窗戶，設備，還是機器人?！?

領地意識好強。

面對她語氣嚴厲的警告，今泉悠無奈地攤開雙手，點頭答應。

“好吧，下次不會了。”

自從第一次走進這個工作室，他還是第一次碰她的東西，沒想到反應這樣強烈。

“Bon，繼續剛才的話題，烏鴉憑什么聽你的話？”

“因為我是飼主?！?

“好吧，你開心就好?！?

橘汐子的表情緩和幾分，一手拿起掛在靠背上的黑色皮衣，一手拎手提箱走向房門：

“等烏鴉找人的時間，我們先去橘家取定金，還有我答應給你的3億円?！?

今泉悠和她一起離開房間，走廊上的山上道央見到他，微微點頭示意：

“老師。”

“山上，你會開直升機嗎？”

“會?！?

“喜歡看書嗎？”

“很討厭。”

“那你今天找個地方看書去吧，我推薦《三體》和《窄門》”

“是。”

山上道央沒有多問，用飽含敬意的眼神送今泉悠離開，自行腦補出他這樣安排的種種原因。

今泉悠也并非浪費他的時間，一個人想要進步，總要習慣做不喜歡的事，而且《窄門》對治療死心眼很有幫助。

離開藍色外墻的大樓，坐進車內，橘汐子用手機設置好導航路線，發送到中控車機，伸手去調整副駕駛的座椅：

“他還真是聽你的話，以前我和他說話從來得不到回應，昨天我刁難他去練馬區買冰咖啡回來，咖啡到手時冰都沒化?！?

“死心眼是這個樣子。”

“這是什么？”

副駕駛位車門底部的凹槽里有幾張卡片，她拿起一張放在眼前。

[壞女人，離我哥哥遠一點！]

“呵?！?

橘汐子冷笑一聲，雙指夾著卡片遞到今泉悠眼前：

“你在家就是這樣說我的嗎？”

“我沒有?！?

今泉悠額頭冒出幾條黑線，他完全沒注意到今泉理予是什么時間把這些卡片放在了那里。

太狡猾了，坐在駕駛位根本不會注意到那個位置。

“我妹妹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她，都是壞女人，高中生有這種想法也許很正常。”

“可能吧?！?

橘汐子打開手提箱，用記號筆在卡片背面寫上名字和聯系方式，放回原處，眼中閃爍起狡黠的光。

今泉悠瞥見她的動作，不動聲色地開車。

他決定等抵達橘家就把車內全部檢查一遍，消除所有安全隱患。

“姐姐，可以借我一架直升機嗎？下周一用?！?

“Je suis désolé（抱歉），我現在的通勤方式是出租車，還沒升級到直升機?！?

“橘家應該有不少直升機吧？”

“那又不屬于我，你自己去找老頭子借?！?

提起橘家，橘汐子精致的臉覆蓋上一層陰影，她伸出左手在眼前端詳，涂牛血色口紅的薄唇勾起，冷笑著開口：

“你知道橘家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嗎？實力至上主義，老頭子默許弱肉強食，從公司到家族，全都是這種風氣。我去借直升機，還不如你去開口。”

“聽起來像是沒有管理員的動物園?！?

“這樣說也沒錯，老頭子總說要有狼性，又真的會給肉吃?！?

這種家庭環境里的私生女，處境可能會很糟糕，難怪她領地意識那么強，今泉悠心里想。

他轉動方向盤，拐上高架路，沒有發表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