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皆有第一次。

溫熱的水流落在僵硬的身體上，沿著肌肉輪廓下滑，最終從下水口流走。

把沐浴露的泡沫沖干凈，今泉悠走到鏡子前，拿起疊放在柜子里的毛巾，擦干身體和濕漉漉的頭發。

他還是第一次帶女生回家。

這棟老舊的房子里，第一次出現今泉理予外的異性。

感覺，似乎有點奇妙。

進門時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心中卻莫名其妙的涌起蠢蠢欲動的感覺。

再怎么說，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不發生些雨中小故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樓下的客廳里有一個輕熟御姐，而且身材好到爆炸，又是無數人的夢中情人，今泉悠只覺得喉嚨似乎在燃燒。

離開浴室，走進許久未回的臥室，開燈。

房間還維持著兩個月前離開時的樣子，不過已經落滿灰塵。

他和今泉理予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類型，日子過得向來很湊合，不過家里這樣臟還是第一次。

因為接下監視大小姐的任務，今泉悠已經兩個月沒有去接今泉理予放學，更沒回過家。

也難怪今泉理予會迫不及待地讓他周五去接她放學，在學校里住兩個月，肯定已經受夠了。

他打開衣柜，穿上寬松的黑色居家服，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

10點過半，距離明天還早。

今泉悠關掉房間內的燈光，下樓走進廚房，摸黑打開冰箱。

空空蕩蕩，沒有任何食材。

他關上冰箱門，從餐邊柜里取出兩個玻璃杯，沖洗干凈，拿走放在餐桌上的芝華士12年威士忌，隨后從角落的置物架上抱起一堆零食，走向客廳。

敲門。

“清水前輩，要吃點零食嗎？”

“進來吧。”

今泉悠用腳移動推拉門，灰色煙霧撲面，強烈的干木香混雜白胡椒的味道，熏得他連聲咳嗽。

“咳，清水前輩，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見，在找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

“什么？”

今泉悠走進客廳，把零食和酒放到榻榻米上，揮手散去眼前的煙霧，這才看清清水三幸的身影。

她背對著他，左手扶墻，膝蓋著地，趴在客廳角落。

西裝外套已經脫掉，這個姿勢讓清水三幸身體傲人的曲線顯露無疑。

飽滿圓潤的臀部繃緊白色長裙，如成熟的蜜桃般誘人，大腿略微有一絲肉感，恰到好處。

清水三幸放下手中的抹布，扶著墻壁起身，轉頭面對今泉悠：

“我有點強迫癥，實在受不了如此雜亂的房間。”

她低頭看向放在榻榻米上的零食，威士忌和酒杯，彎腰撿起除菌噴霧，放到原本的位置：

“你不是該回房間睡覺了嗎？”

“其實最近有點失眠，不知為什么，總是感到焦慮。”

今泉悠拉上推拉門，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潮濕略帶涼意的夜風吹進房間，帶走濃烈的煙味。

周五要接今泉理予回來，讓她聞到煙味，難免一晚上不得安寧。

不過，現在真的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

“焦慮的原因百分之九十都是能力配不上野心，你可以制定一個目標，努力提升自己。”

清水三幸給出完美的解決方案。

她拿起架在易拉罐上已經點燃的雪茄，并攏雙腿在零食堆前坐下：

“我還以為你這種功利的精英教育下成長的人，很清楚這個道理。”

“我從不相信桃沢家那一套，不過高效這點我認可，人生經不起浪費。要喝酒嗎？”

今泉悠在清水三幸對面坐下，打開酒瓶，焦慮這件事他沒有說謊，失眠也正在真實發生。

清水三幸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兩個玻璃杯，思考片刻，決定看在雪茄的面子上，破例陪他喝一杯。

“來一杯吧。”

她拿起散落的袋裝零食，看名字的同時像點讀機一樣說出聲，然后放下再拿起不同的包裝：

“巧克力薯片，棉花糖抹茶巧克力，辣椒味牛奶糖，榴蓮味瓜子......”

“沒有喜歡的？”

今泉悠把半杯威士忌放到清水三幸面前，酒瓶放在兩人中間，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口味太小孩子氣了，年下系都是這樣嗎？”

“是我妹妹的零食，家里確實沒有其他東西可以招待。”

“比起這個，我們聊點敏感的話題吧。”

清水三幸抽著雪茄，手拿酒杯，眸中倒映琥珀色酒液的光暈，鮮艷的紅唇充滿性感的韻味。

“你怎么看待大小姐？”

今泉悠大失所望，桃沢萬梨確實是個敏感話題，更何況兩人都是在她手下工作。

他拿起酒杯，視線看向窗外，輕聲說：

“一個獎杯。”

一個用來嘉獎東京最有前途的人的獎杯。

無論桃沢萬梨是不是“廢物”，是不是喜歡睡懶覺，桃沢本家唯一的女兒這個身份，都注定她是一個獎杯，勛章，或者說榮譽。

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包括桃沢萬梨，她早已接受命運的安排。

見今泉悠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清水三幸長長吐出一口煙霧，喝掉半杯威士忌：

“今泉君，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今泉悠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有想過，未來想找一個什么樣的人結婚嗎？”

清水三幸知道桃沢萬梨已然接受命運的安排，為此更要努力一下，幫她實現微小的心愿。

“理性，情緒穩定，可以毫無保留地展現自己的人吧。”

今泉悠注視著窗外濃郁的夜色，第一次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最好像月亮，有光但沒有溫度。清水前輩呢？”

“我也沒有。”

清水三幸在心中為桃沢萬梨默哀，今泉悠的條件，大小姐一個都達不到。

她很容易受情緒影響，做白日夢時完全沒有理性可言，展現自己更是不可能。

“有光但沒有溫度，真是苛刻的條件，今泉君不會在暗示我什么吧？”

“我對清水前輩，完全沒有多余的想法。只要能好好相處，有一個和諧的工作環境就好。”

今泉悠笑著說，十幾分鐘前心中的火熱不知何時已經消散。

“這個不難，我看過你寫的工作日志。我們兩個都是理性有邏輯的人，應該不會有什么摩擦。”

清水三幸若有所思地點頭。

“這樣最好。”

今泉悠回過頭，視線落在清水三幸身上，舉起酒杯：

“敬理性。”

“敬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