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也有一只骨碗，是最心愛的寶物。

那只骨碗，是他嫂子的頭蓋骨雕琢而成。

完美。

無瑕。

只是在一場戰斗中破碎，為此他惋惜了很久。

這些年他殺了很多人，收集了很多頭蓋骨，卻始終無法雕琢出那樣的完美之物。

冷雨夜心里有種強烈預感，他要的材料來了！

走出營門。

望著遠處的哨樓，冷雨夜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確實很強！

西門吹雪轉身看著冷雨夜，炎風沒有撒謊。

“你是漢人？”

看著冷雨夜，西門吹雪開口問道：“為何要為虎作倀？”

人生無非來處和去處。

作為一個漢人，給蒙古人做事是很沒臉的事，會讓祖宗蒙羞。

“我想干嘛就干嘛！”

冷雨夜嘴角露出一絲邪笑：“哪有那么多大道理！”

這話沒毛病！

隨心所欲，也是一種灑脫。

只是這種隨心所欲，超出了自己認可的度。

無規矩不成方圓。

作為一個人，內心是應該堅守一些底線的。

“拔劍！”

冷雨夜盯著西門吹雪，冷聲道：“殺了你，回去邀功請賞！”

好！

看著冷雨夜，西門吹雪點了點頭。

和炎風這種浪子還能聊聊，冷雨夜這種人渣，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凝神靜氣。

放空心神。

這是一個真正的對手，理應全力以赴。

下一刻！

冷雨夜出手，利劍出鞘。

就像一道光，刺向西門吹雪喉嚨！

劍未至！

寒光已到！

喉嚨隱隱發痛，西門吹雪閃身后退。

一劍刺空！

冷雨夜身形側旋，手中劍抖出一片劍花！

如影隨形！

劍尖追逐著西門吹雪喉嚨，不到三寸！

果然！

炎風說的沒錯，冷雨夜的劍很快！

抬起劍鞘。

劍尖點在劍鞘上，一股巨力涌來。

手臂一沉。

西門吹雪順勢飄開，退出數步。

冷雨夜身形側轉，手中劍刃橫掃，攻向西門吹雪脖子。

螺旋九影。

側身橫移。

嘩啦！

一根柱子被砍斷，上面木頭掉了下來。

冷雨夜面沉似水，身形似電步步緊逼，劍光縱橫。

一劍快過一劍！

招招不離要害！

西門吹雪不拔劍，冷雨夜惱羞成怒：“你為何不還手？”

西門吹雪沉默。

手中劍鞘上下格擋，火花四濺。

“你看不起我？”

冷雨夜勃然大怒，感覺受到了羞辱！

原以為，他可以輕易斬殺這個對手。

沒想到對手防御如此堅固，猛攻五十余劍，竟然毫發未傷。

他的劍甚至無法突破劍鞘的格擋，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羞辱。

好吧！

既然你想看，那就滿足你！

施展螺旋九影，閃身拉開距離。

“就知道逃跑！”

冷雨夜哼了一聲，窮追不舍：“老鼠？”

哎！

西門吹雪嘆息一聲，劍刃出鞘！

寒光閃耀，一劍劈向冷雨夜左肩。

好快！

冷雨夜心里一驚，急忙揮劍格擋。

兩把劍相撞，輕飄飄的沒有力道！

不好！

冷雨夜驚駭莫名，劍刃一轉護住脖子。

這種絕殺之劍他見過，虛招騙敵格擋，然后橫切封喉干凈利落！

下一刻！

西門吹雪身形一晃，手中長劍從另一邊殺出！

噗！

劍尖劃過冷雨夜右頸，帶起一蓬血花！

啊！

冷雨夜慘叫一聲，踉蹌著后退。

捂著脖子！

鮮血順著指縫狂噴，瞪著西門吹雪滿臉驚悚：“這……這什么劍法？”

前一劍有跡可循！

后一劍劍出無痕！

他根本沒反應過來，脖子已經中劍。

“一劍西來！”

西門吹雪還劍回鞘，開口說道：“可曾見過？”

一劍西來？

冷雨夜滿臉迷茫，從未聽過！

當今中原武林，以五絕為尊。

五絕之中，擅長使劍的只有黃藥師。

可黃藥師的劍法，也沒有如此恐怖！

恐怖之處不僅僅是因為快，而是這一招太詭異。

明明攻的是自己左肩，他的防御沒有任何問題，右頸還是中劍。

“看不懂？”

望著冷雨夜，西門吹雪很失望：“你不是劍道天才嗎？”

是啊！

看不懂！

冷雨夜滿臉迷茫，真不知道自己如何中劍的。

“半劍飄西半劍東！”

西門吹雪看著手中的劍，放慢速度再次比劃一遍：“看懂了？左虛右實，所以叫一劍西來！懂？”

“不懂！”

冷雨夜眼神更迷茫，太快了！

脖子中劍失血過多，他的眼睛已經模糊。

哎！

西門吹雪嘆息：“你這天才的水分，比黑心商販賣的假酒還多！”

“你！”

被西門吹雪嘲諷，冷雨夜氣悶！

天才？

這個讓他無比驕傲的詞，此刻無比諷刺！

“不必介懷！”

看著冷雨夜，西門吹雪安慰道：“我這一劍西來，本來也無人能躲！”

這話并非妄語。

一劍西來這個名字，只是大家叫習慣了！

實際上他的劍早已不拘泥形式招法，隨心所欲由心而生。

哐當。

冷雨夜手中劍墜地，搖搖欲墜。

看著炎風的尸體，他也后悔了！

今晚不應該出來，至少不應該一個人出來的。

撲通！

冷雨夜倒在地上，鮮血順著脖子噴涌。

生命慢慢流逝。

看著西門吹雪的背影，冷雨夜恍然有種錯覺。

他眼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無所不能的神祇。

自己到底怎么死的？

冷雨夜始終想不明白，也沒力氣想了！

罷了！

冷雨夜緩緩閉眼，意識一片黑暗……

哎！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望著軍營方向。

握著劍，西門吹雪突然覺得很寂寞。

原本以為遇到個對手，能帶給自己一點點壓力。

沒想到自己全力以赴，只出一招他就招架不住。

“有這么難嗎？”

拔出劍，比劃了幾下。

劍光交錯，一閃而逝。

劍在火花照耀下如浮光掠影，夢幻空花！

好吧！

自己也看不清楚，不怪他！

看著軍營方向，西門吹雪心里很期待。

碩大一座軍營，應該還有高手！

不知道下一個出來的是誰，會不會比冷雨夜更厲害？

……

軍營中。

甲士林立，弓弩手戒備森嚴。

炎風沒有回來。

冷雨夜出去許久，也沒有回來。

恐懼的不僅僅是察乃，木都也如坐針氈。

除了后勤雜役，騎將軍官已經準備就緒。

沉默。

大帳中的氣氛，壓抑得可怕。

察乃本部帶了兩百人，哥哥調撥一百精銳親兵給他。

木都手下三百甲士，再加上千戶原來的手下，軍營內外至少有八百勇士。

可此時此刻。

察乃有種被包圍的感覺，真是見鬼！

“帖木兒死得不冤！”

盯著外面，木都臉色陰沉得可怕：“這個劍客太恐怖！”

折了兩個部將。

這比殺他兩百人還難受！

千軍易得！

一將難求！

軍士死了可以再招募，冷雨夜這樣的高手哪里去找？

“他還沒走！”

察乃很頭疼，對木都問道：“還打嗎？”

打？

拿什么打？

聽到察乃的話，木都渾身無力。

是帶著數百騎兵沖出去讓人看笑話，還是自己和黑虎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