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陣前,劉巖化身殺戮機器,口中怒吼連連,手中鋼刀反復揮出,不斷絞殺著跟前的金兵。
也不知道到底殺了多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鐵甲金兵,眼中全是和自己一樣裝束的宋兵,同時,后方傳來停戰鳴金音的時候,劉巖才反應過來,戰斗結束了。
“呼!”
長長吐出一口氣,聞著身上和周邊傳來的濃郁血腥味,劉巖駐刀立定,舉目四望。
地上躺滿了尸體,有金兵,也有宋兵。
附近還活著的宋兵,全都一臉敬佩的看著劉巖。
因為,以他為中心,全是金人尸體,密密麻麻,躺了好幾圈。
上官如何不提,對底層士兵來說,最佩服的永遠是悍勇猛士。
劉巖的表現,征服了所有宋兵。
感受到四周宋兵敬佩的目光,劉巖嘴角微扯,露出一個自認為和煦的笑容。
但包括頭發、臉部,全身被鮮血和血肉沫子覆蓋的他,露出這個表情時,卻給人一種仿佛地獄歸來魔神的感覺,詭異又恐怖。
周邊宋兵均被這副笑容震懾,說不出話來,場面莫名安靜,鴉雀無聲。
“相公有令,所有人先去河邊洗漱,整理衣冠,然后回來打掃戰場!”
身后,傳令騎兵的喊聲,打破了這種寂靜。
回頭看了傳令騎兵一眼,又看了看遠在后方,騎在駿馬上的那幾個模糊人影,劉巖不屑的收回目光,加入宋兵隊伍,向不遠處的河岸走去。
“先去河邊洗漱?還整理他媽的衣冠?”
這是什么操蛋命令?
大戰過后,不是應該先讓士兵原地休息,然后再安排各項事務嗎?
儀容外表比將士的身體狀況更重要?
劉巖無語至極。
路上,章雄和高俊靠過來。
“二郎,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勇猛!”
章雄不可思議的說道:
“那些金兵個個不是等閑之輩,我打一個都覺的吃力,你卻能殺那么多!”
“就是!”
高健也說道:
“那些金兵兇的很,要不是運氣好,我說不定已經死了,說來也挺奇怪,我好幾次都差點死在金人手里,最后卻都化險為夷!”
“呵呵!”
聽了這話,劉巖呵呵一笑,沒有多說什么。
章雄雖然健壯如牛,力大無比,卻沒有和人廝殺的經驗,第一次上戰場就遇到金兵精銳,確實打的很費力。
至于高健,倒不是運氣真的那么好,而是劉巖暗中幫了他好幾次,否則,說不得現在和那些倒地的宋兵一樣,已經成了冰冷的尸體。
不過,后來劉巖殺紅了眼,就沒顧得上去照顧章雄和高健,能活到最后,也是兩人熟悉了戰場氣氛,奮力廝殺所致。
“金人只是殺人多了,養出一副兇戾彪悍氣勢,加上鐵甲護身,才顯的那么厲害,真打起來也算不得什么!”
劉巖‘謙虛’分析說道。
“這倒是!”
章雄點頭表示同意,說道:
“我也發現了,金人真正厲害的地方,是他們身上的鐵甲和兇狠的氣勢,拋開這些不算,我一個能打三個!”
“我比不上二郎和大雄!”
高健說道:
“不過,今日一戰,我發現金人其實沒傳說中的那么厲害,一對一我也不怕,若能拉開距離,我能射殺很多金人!”
“沒錯!”
劉巖點頭說道:
“以章大哥的實力,裝備相同的情況下,面對金人,足以做到以一對三,老高箭術了得,若能發揮箭術優勢,再多金人也不怕!”
這一戰雖然殘酷危險,卻也讓三個新兵熟悉了戰場,知道了金兵底細,對自己充滿信心。
“可惜!”
高健嘆道:
“其他人可不這么想,個個膽小如鼠,好多人面對金兵連槍都拿不穩,要不是二郎勇猛無敵,這一仗搞不好會輸!”
“就是!”
章雄突然臉泛怒容,說道:
“比如那個王德,陣前廝殺時找不到人影,剛才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還做出一副浴血奮戰的摸樣!”
“王德沒死?”
聞言,劉巖一愣,抬頭向四周望去。
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王德,這廝正拍著自己胸膛,向周邊宋兵吹噓自己殺了多少金人。
劉巖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一個躲在尸體下面的家伙,竟然成功活到了最后!
還真特么‘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正在和另一個小隊什長說話,吹噓自己剛才多么勇猛,殺了多少金兵的王德,突然感受到一道冰冷目光,掉頭望去,正好和劉巖雙目對視,立刻一個激靈,不敢說話了。
今日劉巖的表現,著實震驚了王德。
他從未想過,這個以前任憑自己欺負的新兵,在戰場上竟然如此可怕,那些兇悍的金兵,在他面前一個又一個砍瓜切菜般倒下。
尤其是現在全身浴血的摸樣,更是充滿了血腥恐怖,讓王德再不敢如昔日般對待。
“哼!”
劉巖冷哼一聲,收回目光。
“可惜,戰場上太混亂,沒找到機會弄死這丫的!”
劉巖暗暗想道。
作為穿越客,腦后長反骨,是基本操作。
他對大宋沒有半點敬畏,對大宋上層官員更是好感全無,甚至隨時都在想要不要造反。
殺個區區王德,又算的了什么?
不過,相比殺王德,自身安全更重要,劉巖當然不會冒著觸犯軍法的危險,眾目睽睽之下,當眾殺長官。
磁州和成安縣,都在黃河支流漳河沿岸,金兵自磁州而來,沿著河岸趕往成安縣,這片戰場自然也在河岸附近。
所以,宋兵很快就來到河岸,下河洗澡,洗刷衣甲,順帶恢復大戰中的緊張和疲勞。
當河水染成一片紅色的時候,宋兵也洗漱的差不多了,開始絡繹不絕的離開河岸,回歸隊伍。
回到那片樹林時,劉巖發現,原地赫然多出了千余宋兵。
這支宋兵,軍甲齊全,人人手上拿著一把長長的弓弩,面色肅然,看上去,給人一種井然有序,軍紀嚴整的感覺。
抬頭看向這支部隊中軍處,在幾張‘宋’‘宗’字旗幟上看了幾眼,又端詳了一下那些士卒手上端著的弓弩,劉巖明白了。
宗澤來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先前那批金兵,本就是被磁州守軍擊潰,又沿途尾追過來的潰兵,被相州軍阻擊了這么久,后方追兵自然已經趕到了。
想起歷史上對著一戰的描述,劉巖心中了然。
磁州一戰,本就是宗澤的個人戰,從頭到尾都是宗澤在打,友軍基本沒發揮作用。
也就是說,即使相州軍不參戰,宗澤依然能將這批金兵殲滅于黃河北岸。
當然,現在結局變了。
在全殲這批金兵的過程中,相州軍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