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書院的消息散播得很快。
整個學堂都人都知道了族長想把大家送去求學。
哪怕是上課時喜歡睡覺冒充懶散學生的許淵都對這件事很有興趣。
顧先生在上課時也聽到了這些議論聲，終于在學生們的殷切注視下提起了此事。
“看來你們是靜不下心了。”
“那今天不上課了，和你們說一些修行的題外話。”
顧先生將手中的書卷放在了桌子上，掃視著整個學堂：“我的確收到了一個消息，蘭陵書院會在我們所屬的府城進行一場招收學生的考核，府城附近的修士不必遠行就能參加…”
“誒？”
“先生，蘭陵書院是什么地方？”
“蘭陵書院是普天之下最好的書院。”
顧先生的眼睛里有些遐思，認真地回答著學生的問題：“書院里有著天地間最大的藏書閣，有著人世間學識最為淵博的一群先生，整個天下無一不以能夠進入書院求學為榮。”
“不論你們遇到的所有難題，天文地理人文歷史，人間修行世間百藝，在書院里不過是一張薄紙就能解答出來的困惑。”
“書院中的天才如同過江之鯽，人中之龍更是層出不窮，我在進入書院求學的時候自詡為天才，在里面也不過是一粒蜉蝣而已…”
“這…”
一群少年瞪大了眼睛，彷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以他們的想象力還想不出來世界上還有比顧先生更強的人。
“我希望你們能去蘭陵書院求學。”
“只要真正見識到天地之大，未來才能走得更遠。”
顧先生的神色變得正經起來，慢慢地看向了自己的學生們，最終將目光定格在許淵的身上：“何況你們剛好十五歲了，達到了蘭陵書院的招收年齡，以你們之中某些人的天賦，不應該永遠停留在許家鎮的一隅之地，也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
在場的少年們頓時神色微妙了起來。
顧先生的這番話…
怎么是說給許淵那小子自己聽的呢？
“……”
許淵的神色間隱隱有些激動。
因為許淵的習慣讓他時刻不敢忘記自己扮演的是一個對外界好奇的少年，少年知道外界有多危險也不會放棄冒險的夢想。
而且…
難道自己錯怪顧先生了？
難道自己出生的那一晚見到的聽到的都是假的嗎？難道自己在床上學嬰兒爬的時候看到的都是假的嗎？
“不過…”
顧先生的話鋒一轉，說起了真正的問題：“蘭陵書院招收學生的標準最低是第四境清靈境，體內至少也要凝練出來靈元…”
“……”
許淵的表情隱隱有點兒裂開。
不是…
你這燕國地圖太短了吧！
這心思…
哪里是讓他求學！
分明還是想要自己的小命！
難怪顧先生才過了幾天，就這么干脆利落地坦白出來蘭陵書院的事，因為他堂堂正正地使用陽謀就夠了。
“……”
許淵臉上的表情飛快地變化著，迅速變成了一副不屈不撓的模樣：“先生，蘭陵書院的最后考試時間是什么時候？”
“一般來說，冬月十四日將會截止報名。”
顧先生滿意地看著許淵的神色變化，微笑著安撫道：“現在是九月，許淵，不要著急，你的修為離第四境只差臨門一腳，心急可不利于凝練靈元…”
“是，謹受教。”
許淵恭謹地低頭行禮。
“……”
一群少年的表情有點兒繃不住。
“顧先生…我們也能去嗎？”
許少白的牙齒都快恨得咬碎了。
難道他就不可能在兩個月內晉升到第四境，難道他就沒有資格去參加蘭陵書院的考試嗎？憑什么顧先生只關注那小子！
“當然可以。”
顧先生點了點頭，開口許下了自己的承諾：“如果你們誰能在冬月十四日之前晉升到了第四境，我會親自帶著你們一起趕往府城報名參加考試。”
“我希望你們都能去蘭陵書院。”
顧先生拿出一支毛筆敲擊著筆筒，提起了自己的備課計劃：“這段時間你們不必再來上文課了，把剩下的時間用來好好修煉…我也用這段時間幫你們提前準備蘭陵書院的考試重點。”
“謹受教。”
一群學生恭敬地低頭行禮。
許淵跟著大家一齊站起身來，朝著顧先生行了一禮，他的眼眸微微斂起，將自己眼中的失望和落寞徹底隱藏在深處。
自己根本不必再抱有什么期望去蘭陵書院，什么晉升到第四境就會帶著去參加考核，這肯定是顧先生編造出來的謊言。
自己只要晉升第四境，顧先生才會帶著自己去府城報名；自己一旦進入第四境，顧先生就會殺死自己；這根本就是顧先生又一次想要引導自己努力修煉到第四境而布置的陷阱。
“都各自回去修煉。”
顧先生擺手示意自己的學生們離開，又一次開口叫住了許淵：“許淵，許少白，你們先留一下，我有話要交代給你們。”
“……”
其他學生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許少白。
畢竟大多數放學以后，只有備受顧先生寵溺的許淵才會被留堂，今天顧先生還對許少白青眼有加呢？
這些學生自己很快找到了理由，或許是因為許淵和許少白都處在蓄神境上階，兩個人是最有希望參加蘭陵書院考試門檻吧！
“是。”
許淵駕輕就熟地掩藏著自己的情緒。
“是！”
許少白臉上有一抹激動的潮紅。
“你們兩個是最有希望參加蘭陵書院考試的學生，所以我有一些話要囑托給你們兩個…”
顧先生伸手示意他們走到自己身邊，拍了拍族長家公子的肩膀，輕聲交代道：“蘭陵書院的考核門檻最低是第四境下階，任何人都沒辦法逾越，哪怕是我也不例外，少白，別讓你的父親去府城那邊送禮了，免得這件事傳到我那群師弟師妹們的耳朵里，書院的學生最重的就是律法規矩，任何人都不能逾越。”
“是！”
許少白的心中一凜。
“先生，我有一個問題。”
許淵提起了自己的困惑，他有些惴惴不安地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我今年沒有晉升到第四境，明年還能參加書院…”
“不能。”
顧先生立刻打斷了許淵的話。
這個中年人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教育起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書院的資質審核最高年限就是十五歲，以遴選官員的九品中正制為基礎，以十五歲束發求學之齡為限、以十五歲當年所在修行境界為評判標準，將修者的天賦分為了九個品級。”
“第一境，藏血境，為下下等；第二境，蘊氣境，為下中等；第三境，蓄神境，為下上等；十五歲時尚且停留在此初始三境者，皆為下品，書院絕對不予錄選。”
“第四境，清靈境下階，為中下等；清靈境中階，為中中等；清靈境上階，為中上等；十五歲能入清靈境者，皆為中品，書院通過考試選拔其中優異者錄選。”
“第五境，潛元境下階，為上下等；潛元境中階，為上中等，潛元境上階，為上上等；十五歲能入潛元境者，皆為上品；書院將會單獨進行品行審核后錄選進入。”
“凡是能夠進入蘭陵書院求學的，毫無疑問天下各地的天才，便是如此書院也會從里面優中選優，因為蘭陵書院并不像其他地方學宮一樣將家世算在天賦評判標準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