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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色侍人

  • 青云焚骨
  • 司臾
  • 2676字
  • 2024-11-11 08:20:24

鼓聲起,簫聲揚(yáng),雪刃在云渡秀麗掌中一轉(zhuǎn),“哧啦”出鞘。

長劍一翻,寒光四射。

踩著鼓樂節(jié)奏,她于是在千百簇期待的目光中翩翩起舞。

劍云成花,劍挽如浪,劈、撩、挑、點(diǎn)……

翩躚騰躍間,翼帛飛揚(yáng),衣袂若煙。

婉柔而英颯,貌美姿華。

好似江畔一株迎風(fēng)柳;水中一汪逐波月;天際一翩乘云鶴,恍覺九天仙女臨凡塵,直教人看呆了眼。

自視清高的濯旌王見了這般身法絕麗的女子,不由也挪不開眼了。

正當(dāng)他目光追隨女子影綽窈姿變換移動之際,那襲紅白相間的身影在殿中立時(shí)一揮劍,忽然便飛身向御座……

“護(hù)駕!!!”

尖銳刺耳的聲音慌慌嚷開。

禁衛(wèi)沖上來的空剎,一青一白兩道軒逸身影倏然閃至皇帝案前,徒手擋在皇帝前面。

見兵,皇帝讒餓邪色猛地一收,擦了擦嘴角涎液,怒色即時(shí)冒到眉心。

他“刷”地拔出隨身短刃,及時(shí)做出防御。

動作之迅速,干凈利落。

墮落昏庸面皮下,大殺過四方的氣勢仍存,竟不是完全廢物的。

可真教人頭疼呢。

劍鋒恰是一轉(zhuǎn),靠近天子時(shí),云渡淺淡而婉媚地朝皇帝拋去一汪清澈動人的眼波,似有意,又似不經(jīng)意,一切盡在計(jì)算。

落身高臺,回眸她對濯旌王嬌聲道:“久聞殿下武藝高卓,又是舞樂行家,奴家鐫心以仰多年,為此日日苦練劍藝,為的是有一日若近得殿下的身,能與殿下合舞一場。”

“濯旌王殿下何等身份,豈能與你合舞,獻(xiàn)藝于人?!”蘇誡呵斥。

眉心緊蹙,似團(tuán)著一抹迷惑的亂麻,額上黑黝黝的。

云渡脧他,道:“再尊貴的王臣那也是陛下在掌,陛下斥心力以疼殿下,殿下與妾共舞一支獻(xiàn)與陛下何妨?”

“刁女利齒。”蘇誡漸漸握了拳,怒卻無奈,星眸一流轉(zhuǎn),遂道,“你不過想尋一位會舞之人作配,本官不才,陪你足矣。”

云渡看著男子修挺身姿,無儔俊容,輕蔑一笑:

“不是奴不愿與指揮使大人共舞,只是……”扭捏為難地假笑,“……坊間傳言指揮使大人是真龍身側(cè)斬神殺佛的羅剎,陰氣奇重,奴命薄如紙,可不敢近如此了得人物。”

“是么,殿下也是殺敵無數(shù),你又為何選他?”

“大人也說殿下是殺敵了,指揮使大人,”靠近蘇誡,踮腳將唇遞至其耳畔,“也……只是殺敵?”

語氣輕慢,帶著鄙夷。

蘇誡聞言咬了唇角,古井深眸底泛起些不被察覺的難過之色。

“殿下?”云渡撇開無言相對的人,轉(zhuǎn)身抬眸期切地看著濯旌王,眼里瀅瀅都是溫婉與仰慕。

笑得清雅魅惑。

偏愛明顯。

見她如此區(qū)別,蘇誡“平靜”的臉色沉沉黑下。

不待濯旌王應(yīng)答,云渡玉白修長的指尖緩緩便勾上了他的銀絲繡白蘭腰帶。

做派真真勾人。

作為皇室中能力、容顏?zhàn)顬槌霰姡巳私灾淖钍芑噬吓c太后寵愛的晚輩王,濯旌王非但沒有持矜自傲,胡作非為,反而是自幼就養(yǎng)成淡看世俗,潔身自好的好品性。

投懷送抱的女人,他向來厭極。

尤其是皇上有意塞到身邊的,更是讓人犯嘔。

然而,今日不知怎么,盡管此女的目的一開始就坦露得毫不遮掩,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甚至竟還有點(diǎn)入心。

淡淡瞧著她欲掩欲現(xiàn)的花唇和幽深的宛似湖水般的眸,他想要拂袖回坐的步伐遲鈍了一瞬。

便是這剎那間的猶豫,云渡已將他的身體往自己身前一帶,足尖盈盈一點(diǎn)地面,順勢一倒,兩人即似比翼翩飛的蝴蝶騰了出去。

蘇誡眼一閉,面目扭曲。

回頭看了看皇上,皇上卻不知中了什么邪,防身匕首早已回鞘,正眼神癡癡地直纏著前方盈盈舞動的女子,涎水淌了一嘴角。

蘇誡暗暗跺腳,既氣又無計(jì)可施,訕訕回了座。

但見堂上俊男美女不過轉(zhuǎn)眼便配合得如魚入水。

一柄劍在兩人之間揮舞得如鉤似月,劍鋒過處,大袖翻飛,凌厲不輸豪俠。

指尖婉動,華袍如云似浪,唯美得遠(yuǎn)勝白虹戲月。

極是應(yīng)景。

一趨一迎,清眸交輝間,款款情意自兩人身上緩緩流溢出來,瞧來真叫一個(gè)妾情郎意,眷侶神仙!

“夏時(shí)安!你不是清心寡欲無所求嘛,如此輕易就被一個(gè)女人惑了心?!好生沒出息!”

蘇誡看著如纏如織的男女,心中恨恨,命宮人換來壺烈酒,而后猛灌三大盞。

……

卻說云渡勾搭上在戰(zhàn)場上歷無敵手的濯旌王為自己伴舞,舞技瞬間仿佛有了神一般的突破。

與濯旌王你來我往百個(gè)回合后,她忽然對氣質(zhì)雅逸的濯旌王莞然一笑,香氣裊裊的披帛似拂卻躲地撩著男人視線。

待濯旌王的眼光追逐著她的姿影,她則反將目色頻頻投給了高臺上的皇帝。

皇上咧嘴傻笑著,對臣威戾的容顏一時(shí)靡然若渴,偉岸的身材斜伏案上,小酒一口接一口,對下頭媚色無邊的美人兒躍躍欲求。

劍一拋向盤龍?jiān)寰贫苫砣煌和跫缟暇褪且慌模杷眢w為支力點(diǎn),裊然飛身騰起,追劍而去。

眾官紛紛仰首,只見得那雕龍繪彩的寶頂上一襲紅白相間的裙帶飄蕩,劍花炫得人眼目繚亂。

仙逸得不似人間之客。

“宮里的舞姬何時(shí)練就了這般本事?如鶴如鷹,身法絕妙啊!了得,了得!”在座有人嘖嘖贊嘆。

“聽聞是太樂署從宮外選進(jìn)的胡姬,墜仙坊新捧的頭牌。”

“舞伎行的競爭已經(jīng)激烈到要苦習(xí)輕功了嘛,那這碗飯還真是不容易吃吶!”

“臺上半炷香,臺下一身傷嘛,若能憑此一舉跨入濯旌王府的門檻,吃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跨不跨得進(jìn)濯旌王府尚未有定,但往后必定富貴榮華了。瞧咱們那陛下的眼神,這等絕色能給旁人?喏,看那邊,蘇指揮也容癡神往呢。習(xí)武之人對此等貌美如花又通曉武藝的女人只怕多有迷戀。畢竟美人易尋,知己難遇。”

“蘇承諫?哼,聽說他自從五年前在陛下以及百官面前親手殺了池家那女娘后,那物兒就無用了。這么多年來,陛下送給他多少女人,哪一個(gè)不是完完整整進(jìn)去他府,又完完整整被遣出來?他就算想嘗女色,也得有那用處才行。”

“說到這事,我還聽說他與那池家女娘本是青梅竹馬,兩人情投意合,近得比一家人還親,差點(diǎn)就結(jié)親了呢。可嘆池家會走成那般局面——”

“噓,快別說了,防著讓有心人聽了去,傳到陛下耳朵里可不得了。京中一半官員怎么遭禍的,都忘了?”

角落里的唧咕聲適時(shí)消散。

碎云漫天散落,華穹上空一抹白衣不在,卻是一襲如煙如霞的殷紅徐徐旋降,飄到了濯旌王身側(cè)。

褪去一層白衣的女子負(fù)了劍,襝衽禮過在場觀眾。

點(diǎn)點(diǎn)白色花雨綴在兩人肩頭,發(fā)間。

頗有那嬌花翠葉總相襯之絢爛,煞是養(yǎng)眼。

“寶劍入云,斬白衣化雪。妙!妙!”皇上拍掌稱贊。

百官鼓掌附和,連聲叫好。

推開左右喂食的美妃,皇上離了座,“世間竟有如此妙人,為何今日才來見朕!濯旌王。”

“臣在。”

“此舞可還能入你眼?”

濯旌王看著身旁媚但疏離的女子,抬眸又看看行色夸張心思難揣的皇上,心中略感復(fù)雜。

若答尚可,皇上必然趁機(jī)將她賜予自己為賞,而此女子身法如此絕艷,憑他眼力,不難看出其花拳繡腿背后實(shí)有真功夫。

且此女或是皇上一方的人,費(fèi)盡心思演此出必有所圖。

他雖淡泊權(quán)利,到底不是個(gè)甘受人擺布的。

可若說沒瞧上這舞、這人,那喜怒無常的皇帝叔父或?qū)⒁宦暳钕拢?dāng)場剝了姑娘雪白的皮肉。

姑娘風(fēng)塵示人,眼里卻始終帶著不輕易屈服的清孤,他從未見過這般氣度獨(dú)特的女子,不是很想她的命數(shù)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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