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船模的桌子旁已經圍了好一些人。
相比婚姻，他們更愿意將時間花在自身事業上，開場舞結束后就過來仔細打量德雷克的船模。
楊森找到一個空缺，帶著麗莎擠了進去。
“說實話，我對德雷克的想法并不感冒，即使能提高一半的運載量，牲畜貨船還是無法避免航行途中的貨損問題。”
“我知道你的意思，先生，那些牛啊，雞啊，豬啊，的確很容易死在半路上，但你不能否認這是解決問題的一個思路。”
“思路？不不不，這完全是在拼存活率，那些死半道上的牲畜還得扔海里，而且比普通貨船扔得更多，我覺得這是不道德的浪費行為。”
“我們是商人，收起你的憐憫......呃，先生，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嘛？”
正熱情討論的紳士們轉頭看向楊森。
能夠參加晚會的，大多來自上層階級，或多或少都有認識，然而現場沒有任何人與楊森相識。
楊森微微一笑：“你們叫我杰克就行了，不用在意我，我只是個對船模感興趣的...畫家。”
他的話從紳士們左耳進，右耳出——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麗莎吸引了，一個個盯著麗莎的側臉沉默不語。
楊森無奈嘆了口氣，往桌上的船模看去。
盡管臉上不在意，身體還是暴露了真實想法。
他牽住麗莎的手，將后者向自己拉近了一點。
麗莎愣了片刻，隨后反應過來，狂喜不已。
她笑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將雙手插進楊森的臂彎并緊緊環抱，再次化身樹懶。
看著一臉小鳥依人的麗莎，所有紳士都不自覺咽了口唾沫，看向楊森的眼里羨慕又嫉妒。
場上氣氛變得安靜而尷尬，紳士們仿佛聞到了一股戀愛的酸臭味，渾身不自在，紛紛離去。
很快，長桌旁僅剩楊森兩人。
楊森倒也樂得安靜，開始轉著圈觀察船模。
貨船與戰艦差別很大，所有甲板層均做了改裝，有網格狀的可拆卸結構，用以垂直運輸貨物。
楊森回憶《船舶結構與設備》上的知識，發現德雷克的設計確實更能裝。
除了可拆卸結構外，他還在主甲板和上層甲板間，用隔板額外分出了一層。
這一層高度能勉強容身一名成年人，它的兩側豎起了工字木架，既能當作支撐件，也可以額外放置物品。
楊森看向這一層的介紹卡片——“鳥禽隔層”。
放雞？
這么點地方用來放雞也說得過去...
楊森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繼續觀察。
很快，下層甲板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層僅有一條過道，兩側每隔一米左右的距離，便豎起撐頂的柱子，柱子與柱子之間被兩道鐵索橫穿。
楊森看向這一層的介紹卡片——“牛羊甲板”。
這個空間，確實能夠放下牛羊，但不能正對過道方向，得與過道平行...
而且，就兩條鐵索，真的能攔住牛羊嗎？
楊森眼睛微瞇，總感覺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
牲畜貨船并不常見，《船舶結構與設備》并未記載太多這種船的知識。
算了，直接問...
楊森聳聳肩，準備擄走德雷克，將其帶到“舊日號”好好盤問。
本來他不想這么干的，直接跟德雷克要“心之羅盤”就完事了，但麥克先前的訴苦改變了他的想法。
即使不考慮信徒麥克，德雷克身上的疑點也太多了，有必要讓他掏心窩地好好交代。
楊森伸手去摸袖扣，準備向麗莎下達命令。
就在這時，他感到了極短的死寂氣息。
麗莎也感受到了，她不再看著楊森癡笑，正色道：“船長，大副有事找您。”
“舊日號”收到了科克的獻祭請求，抑或約瑟夫的禱告，命“尋家翁”出發，瓊斯跟隨“尋家翁”找到了這里。
他知道這里太多人了，不宜出現，因此泄漏了一點冥界氣息，提醒船長。
楊森思索片刻，帶著麗莎向最近的出口走去。
出了大廳，他左轉右拐，終于找到一間沒人的盥洗室，和她一頭扎了進去。
麗莎反鎖房門后，陰沉冷寂的死者氣息再次出現，瓊斯從幽深空洞走出。
恭敬行了一禮后，他說道：“船長，您的人類信徒，科克正向您舉行獻祭儀式。”
楊森嘴角微微揚起。
是時候成為非凡者了。
......
兩個小時前。
班森，赫拉教堂，主教辦公室。
格蘭恩看了眼桌上的錢袋，向安東尼說道：“主教大人，為什么不按慣例，將特性等值轉為貢獻點？”
安東尼瞥了他一眼：“你覺得科克和卡特為何私藏特性？”
一般而言，使徒上交任務外獲得的非凡物品，教廷會給予物品等值的獎勵。
獎勵可供選擇，貢獻點，封印物，錢。
絕大部分使徒都選擇貢獻點，畢竟，提升自身實力無論什么時候都是賺的。
對于前期私藏物品不上報、后期主動上交的使徒，教廷也會給予獎勵，不過這時候，使徒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此種情況下，教廷會將物品等值轉為貢獻點。
而現在，安東尼準備將等值金鎊作為科克兩人的獎勵。
格蘭恩眼睛微瞇，思索片刻后說道：“他們最近缺錢？”
安東尼點點頭：
“他們不是說，已經找到了愿意高價收購的買家嘛，最近肯定缺錢用呀，否則就會主動上交換取貢獻了。
你要再按慣例行事，給他們貢獻點，可就傷了他們的心啊。”
格蘭恩深以為然，恭敬說道：“主教......我還有很多要向您學習的東西。”
安東尼呵呵一笑，說道：“去吧，結束這件事。既要表明教堂對欺騙的態度，也不要寒了他們的心。”
“明白，主教大人。”
......
肅正部，部長辦公室門口。
科克和卡特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緊張。
上午結束問詢后，格蘭恩讓他們回家休息。
他們離開教堂，各自返回家中。
從部長態度來看，教堂應該不會辭退他們，但他們心里并不踏實，在家魂不守舍地待著。
快傍晚的時候，布魯斯過來通知他們，讓他們盡快回到教堂。
他們以為教堂通過“留聲鬧鐘”發現了問題，因此頗為擔心。
再怎么害怕，也要面對啊......
科克嘴里咕噥一句，深吸一口氣后，硬著頭皮敲響部長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