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森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人都兩兩配對跳起舞蹈，自己就這么過去非常引人注目。
麗莎已經等不及了，又激動又緊張，聽到圓舞曲響起就渾身發抖。
她不停地整理發型，調整耳環，或是從手提袋拿出小鏡子檢查面容。
抿嘴唇、對手掌哈氣、咬手指、搓衣角、撫平衣角...循環反復，動個不停。
楊森看著那分成兩截的船模搖了搖頭，回過身來，發現麗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漲紅著臉，不停搞小動作。
納悶地聳聳肩后，他自然地將右手放在麗莎蜂腰上。
手指搭上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聞到了芬芳至極的花香，仿佛全世界的花朵都開在了大廳里。
楊森也聞到了，下意識覺得德雷克還挺懂安排的，能搞出那么多小心思。
不愧是上流社會，一個字，講究！
心里閃過這念頭后，他左手去抓麗莎的右手。
指尖接觸到麗莎手背瞬間，楊森就被上面驚人的溫度燙得縮了回去。
又在發什么癲......
他微不可見地搖搖頭，向低頭看自己腳尖的麗莎說道：“該跳舞了?！?
麗莎發出極力壓低的尖細嗓音，顫抖著說道：“好、好、好的，哥、哥哥?！?
楊森嘆了口氣，再去抓麗莎的左手。
這回沒有出現詭異的高溫了，但冰冷至極，楊森感覺自己在握一塊手狀的萬年寒冰。
剛想問麗莎怎么了時，她的手迅速升溫，然后又急速冷凍，在短短數秒里反反復復變個不停。
楊森放棄了掙扎，懶得再理會，和麗莎跟隨旋律跳起來。
過了大約十來秒后，麗莎左手溫度終于維持在一個大致區間，但還是有著奇怪的變動。
楊森每跳一步，溫度就上下竄一次。
一、二、二，強、弱、弱...
楊森一邊回憶大學選修課的知識，一邊跟隨音樂節奏邁腿。
幸好這個世界的交誼舞和地球差不多，楊森聽一會就知道了現在的情況。
交誼舞按照步法大致可以分為四種：慢三、快三、慢四、倫巴。
難度和烈度逐漸增加，兩人現在跳的是最簡單的“慢三”。
基本上就是前前后后地來回走動，在一眾轉個不停、花里胡哨的舞者里呆得可愛。
楊森也想跳些更能融入當前環境的步法，但麗莎的條件完全不允許。
這金發妹子一直低著頭，渾身僵硬得像是網速延遲的石頭人。
楊森向前邁一步，麗莎楞一會才能反應過來，后退一步。
“怎么了，要不要停下來？”
出于對下屬的關心，他隨意問了一句。
晚會并非強制跳舞，不會跳或不想跳的人可以待在一旁觀賞。
聽見這個問題，麗莎身子一抖，將腦袋搖得出現殘影。
沒事，沒事你就好好跳啊...
難道說，你沒學過，所以擔心自己不能完成舞伴任務？
楊森眼睛滴溜一圈，漫無目的地瞎想。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噼啪噼啪”的液體落地聲。
楊森低頭一看，發現麗莎腦袋下有無數水滴滑落，打濕了腳邊的地毯，仿佛一場超小范圍的局部大暴雨。
有了剛才的經驗，楊森以為麗莎又害怕得哭了出來，出聲安慰道：“不要著急，慢慢來。”
跳舞呢，最重要的是心靜，要融入到音樂節奏中去......
楊森想起舞蹈老師的話，在心里補充一句。
想到大學老師，楊森思維跳脫開來，心思沉浸在大學往事中去，完全沒注意到麗莎抬起了腦袋。
她像是花光了一輩子的勇氣，堅定又害怕地抬起頭。
看著船長俊朗的面孔，麗莎嘴巴顫動不已，臉蛋紅得像是一塊剛出爐的鐵錠，透明的鼻涕和眼淚在上面肆意橫流。
楊森眼前蒙上一層薄霧，思緒從教室跳到飯堂，飯堂跳到游泳館，最后跳到宿舍，想起了自己的舍友。
媽的，周睿鳴還欠我50塊，忘記找他要了，可惡......
默默搖搖頭后，他從回憶中抽身，視線重新聚焦在眼前，看到了一邊哭一邊笑，鼻涕和眼淚齊飛，盯著自己愣神的麗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音樂便結束了，周圍的舞者慢慢停下腳步。
楊森本能地從上衣口袋抽出手帕，擦去麗莎臉上的液體。
他一邊疊濕透的手帕，一邊問道：“還好吧？”
麗莎碧藍大眼睛忽然爆發綺麗而璀璨的星光，她握住楊森的雙手，拼命點頭。
楊森被她握得發疼，趕忙抽手說道：“沒事就好?！?
說罷，他轉身向大廳盡頭走去，想看看啥個貨船能提高一半的裝載量。
麗莎抬手抹了一下臉，消去眼中血絲與皮膚上的液痕，略微整理衣著后跟上楊森的步伐。
與此同時，大廳再次響起旋律，舞會進入邀舞階段。
在這一階段，男士可以通過中間人向心怡的陌生女士發出邀請。
女士如果同意，就會打開扇子遮住下半張臉，同時伸出自己的右手。
男士會行吻手禮，然后順勢與女士拉近距離，開始跳舞。
當然，女士擁有拒絕的可能，事實上，她們在參加舞會前，會準備一張記載舞伴名字的小卡片，在邀舞階段，她們會根據名單與提前約好的男士起舞。
名單一般不超過3位。
與名單上的人跳過之后，女士們也可以向舞會上的陌生心怡男士發出邀請，同樣的，這需要有人引薦。
麗莎自然知道這些規矩，考慮到可能出現的雄性人類邀約，她也準備了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一些她編造的名字。
懂事的紳士會在她出示卡片后自覺退下，因為這表明麗莎還沒與約好的舞伴跳過舞。
......
楊森穿過人群，向放置船模的長桌走去。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先生，可否告訴我您的名字？”
查爾·德雷克的聲音。
楊森停住腳步，轉過身去，發現自己的調查對象正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
又來？！
瓊斯說你是【形變師】啊，怎么，轉職當【警戒大師】了？
兩次被調查對象提前找上門，楊森頓感郁悶。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演戲演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