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約瑟夫臉上表情，威廉頗為享受，吐出一口煙圈：

“你畏懼那黑色深淵嗎？”

“你的一生盡現于此，你的罪行將被懲罰。”

約瑟夫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不停吸著涼氣。

“我給你一個機會，和血腥威廉號簽訂契約，加入我的團隊，推遲你的審判。

你，愿意加入嗎？”

威廉吐出最后一個煙圈。

約瑟夫一臉難以置信，他沒想到威廉竟然這么說。

為了活命，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威、威廉先生，我當然愿意，但能不能治好我現在的傷呢？”

聽著這個請求，威廉眉頭挑起，隨后大笑起來，笑得煙斗都掉在甲板上。

其余海盜也笑得人仰馬翻，甲板上擠滿了刺耳的笑聲。

“哈哈哈！‘治好我現在的傷’哈哈哈！”

約瑟夫茫然地看著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海盜。

這一幕讓科克明白過來，威廉是在學瓊斯，那個傳說故事中的怪物。

據某些未經考究的資料記載，瓊斯會在每次襲擊后保留一些人的生命，讓他們選擇是否和“舊日號”簽訂契約，成為海上永不消逝的存在。

這個永生傳說對所有人都擁有無可比擬的吸引力，尤其是海盜。

一開始，他們希望自己能被“舊日號”襲擊，成為“被保留的那個”，因此在廣闊海洋上到處搜尋這艘傳說中的船，結果自然是沒找到。

隨著時間的推移，海盜們開始流傳出一種說法，說是“扮演瓊斯，就能吸引瓊斯”，而且還能“更快總結自己的職業經驗”。

更快總結自己的職業經驗，就能更快吸收下一階梯的虛空材料。

主教在一次閑談中提到海盜對此的癡迷，有些狂熱者甚至不再信奉自己脈絡的神祇，轉而信仰瓊斯，現在來看威廉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這，科克決定戳破威廉：

“船長，這是在捉弄你呢，他們沒有和任何人簽訂契約的能力，只會把你扔進海里喂鯊魚。”

場上笑聲戛然而止，海盜們刷的一下看向科克。

威廉臉色陰沉至極，他緩步走到科克身前，死死盯著他那雙淡金眼睛，握住彎刀的右手微微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將他當場捅死。

科克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反正早晚會死，他不介意讓威廉難受一點。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瞭望員的聲音。

“船長！一艘船正向我們駛來！6點鐘方向！”

船？

哪艘船敢過來？

看不見我的旗嗎？

威廉下意識瞥了一眼自己那面血色酒杯骷髏旗。

一般來說，每艘船的瞭望員都要熟悉各類海盜旗幟，就是為了能夠及時作出預警。

而現在那艘不長眼的船朝自己這邊駛來了。

正當威廉考慮要不要順手再干一票時，聽到了瞭望員的驚呼聲：

“噢，見鬼！那艘船上的人在飛！”

威廉愈發困惑，從腰間取下單筒望遠鏡，向身后看去。

在被雨水不斷拍打的鏡頭中，他看到了十幾個長著翅膀的模糊生物，他們在桅桿間飛舞。

“該死！是【天使】！

塔納赫教廷的人怎么會到海上？！”

只有【天使】脈絡的非凡者會長出翅膀，因此威廉下意識認為來者是塔納赫教廷的使徒。

“狗娘養的！”

他咒罵一聲后收起望遠鏡，決定立即撤離。

在所有非凡脈絡中，【天使】屬于公認強悍的那一條。

其余脈絡的一階職業，大多是讓非凡者擁有某項強于常人的素質，但【天使】不同，它一階就能讓人飛。

威廉不想跟這群擁有空中優勢的使徒作戰，招呼手下準備啟航。

突然，他覺得哪里不對，又舉起望遠鏡看去。

“...不，不，不是天使，數量不對！”

所有非凡皆有代價，【天使】也不例外。

該脈絡無法像其它脈絡一樣通過吸收虛空材料獲得，只能通過“恩典”獲得。

“恩典”來自這一脈絡的最高神祇，祂在人間的代言人就是七大教廷。

換句話說，只有塔納赫教廷欽定的使徒才能獲得【天使】脈絡。

又由于使徒的嚴苛篩選機制，【天使】成了數量最少的非凡者。

現在，一條船上就出現了十幾個天使，這讓威廉確信那條船并非屬于塔納赫。

他目光下移，試圖捕捉更多信息。

黑色船身...四條桅桿...三層船體...沒有旗幟...船首雕像是一個低頭祈禱的女性......

威廉眉頭緊蹙，搜尋記憶中有類似特征的船只，沒過多久，他就捉到了記憶的尾巴。

那尾巴連著他的筆記本，就在第一頁。

威廉心跳漏了幾拍，臉上神情變得難以置信。

他翻開筆記本第一頁，不停低頭抬頭，反復對比上面花大價錢買來的“舊日號真跡圖”。

突然，他扔下所有東西，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成為了最狂熱的信徒：

“吾主瓊斯！見證我吧！”

......

瓊斯很糾結，糾結要不要提醒船長躲一下雨，祂從室內出來后就一直站在艦首。

楊森也很糾結，糾結擺什么姿勢更帥一點。

說完那句經典臺詞后，他心血來潮，想體驗一下劈風斬浪的感覺。

上輩子的游輪太大了，浪都拍不到甲板上，現在舊日號剛剛好，船只像騎士沖鋒般翻過一朵又一朵浪花，掀起片片狂潮。

楊森思考良久，最終覺得“大字型”最帥，最能直面風浪，于是張開雙臂，閉眼感受海浪的沖擊。

“嘩啦！”

一個巨大的浪頭向“舊日號”撲去，力量之強甚至讓瓊斯都不得不抓住欄桿。

他用觸須抹了抹臉上海水，發現船長仍然維持著那個姿勢，像堵劈開一切的高墻。

瓊斯自嘲一笑，自己剛才居然糾結船長淋雨的事。

如果他向前幾步，就會看到船長并非像他想的那樣一點事都沒有，實際上，楊森正疼得呲牙咧嘴。

嘶......臉好痛！

早知道不用這個姿勢了！

楊森哭笑不得地撇了撇嘴，掌握這艘船后，他就覺得船身不再搖晃，自己能夠如履平地隨意走動，因此才敢擺出這種非常容易被拍倒的姿勢。

嗯...瓊斯說我是什么深海統治者來著，那為啥海浪還要拍我？

難道我的能力與脈絡階梯有關？

正當他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時，身后響起大副的聲音：

“船長，海鷗們要不要提前攻擊？”

根據瓊斯的介紹，楊森知道所謂“海鷗”是指頭上那些長膜翼翅膀的蝙蝠頭怪物。

它們擁有短暫飛行的能力，某種意義上算是舊日號的“艦載機”。

克蘇魯版艦載機......

楊森暗自吐槽了一下，說道：“不用。”

他想觀察一下情況再決定。

楊森收起雙臂，眼睛微咪地看著前方百米開外的兩艘帆船。

那里的海水已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