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準備的布魯斯頭也不回，一記手肘頂在男子腹部。

伴隨著強烈的酒精味，男子“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卡特秀眉微蹙，捏著鼻子問道：“他怎么了？”

布魯斯嘆了口氣：

“昨天早上的事情，萊布梅，就是離這最近的那座港口城市，一間叫不來梅的馬術俱樂部發生了一起群體非凡事件。

數十名男子受到了非凡影響，萊布梅本地的教堂處理不過來，因此送了幾個到我們這。”

科克眼睛微瞇，心里蒙上一層陰影。

非凡事件分為三種，獨立事件，關聯事件，群體事件。

三者影響逐步升級，自打成為使徒后這10年，他也就遇到過一次群體事件。

布魯斯指了指喝得爛醉的男子，說道：“你們敢信嗎，他前天還是一位言行得體、出入高檔餐廳、熱愛生活的紳士。”

卡特眉頭緊蹙，這么一個酒鬼怎么可能是紳士。

布魯斯繼續說道：“我也不信，但他昨天走進了俱樂部。”

卡特不耐煩地說道：“然后呢？”

“然后？！我也想知道呢，但死活問不出來。

昨天發生的事情，這家伙半個字都不肯透露。

他被發現的時候正夸夸灌酒，一會嚷嚷著什么‘讓我忘了吧’，一會又不時傻笑，臉色潮紅。”

科克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困惑。

經驗豐富的科克率先問道：“場地調查呢？”

涉案人問不出東西，肯定能在涉案地找到些什么。

人會撒謊，會沉默，會顧左右而言他，證據不會。

聽到“場地調查”，布魯斯忽然打了個寒顫，臉上表情既尷尬又詭異。

卡特好奇心被撐爆了，錘了一下他的肩膀：“快說呀！”

布魯斯撇了撇嘴，認真地看著她：“你真的想聽？”

卡特抬腳踹他。

布魯斯輕松躲開，舉起雙手示意投降：“好好好！辣椒小姐！”

由于卡特的性子，“辣椒”成了她在肅正部公認的外號。

清了清喉嚨后，布魯斯說道：

“根據萊布梅那邊的同事說，他們是接到市政廳的請求協助后，才知道這件事的。

昨天晚上10點10分，一名神色慌張的女士跑進萊布梅上城區治安廳，向治安者報案。

女士自述自己是不來梅馬術俱樂部的招待，在早上大約9點鐘的時候，她聽到俱樂部傳來陣陣喘氣低哼聲。

出于好奇，她進去看了一眼，卻發現了令人相當...窘迫的畫面...”

布魯斯瞥了眼卡特，繼續說道：“俱樂部的會員，在里面盡情地進行...呃...某種繁衍活動。”

“什么？！”

兩人同時發出驚呼，瞪大眼睛，嘴巴大張，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展開。

想著想著，她差點將早餐吐出來，連忙捂住嘴巴。

“我就說吧，你非得聽。”

布魯斯聳聳肩，繼續說道：

“那名女士完全嚇壞了，僵在原地，后來，她說她腦海冒出一個念頭，想加入這場瘋狂的‘派對’。

啊，‘派對’是她說的，我可沒有這么形容。

總之，她腦海冒出這個念頭后就揮之不去，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作為一名虔誠的赫拉女神信徒，她內心的道德感成功阻止了她。

女士后來跑回家了，一直待在自己家里。”

科克敏銳地發現了問題：“她為什么直到晚上才報案？”

布魯斯撓了撓腦袋，回想昨晚萊布梅同事和自己說的話。

思考片刻后，他說道：“這個問題也問過她了，但她好像羞于開口，無論怎么問都不說。”

科克微不可見地搖搖頭，布魯斯沒說錯，接下來一段時間，確實有夠他們忙的了。

漢諾威皇室也掌握著脈絡，因此市政廳不會輕易將案子交給教廷，除非他們認為這件事自己沒法搞定。

深吸一口氣后，科克看向一臉“咦~”表情的卡特：“還好嗎？我們該去見部長了。”

卡特咽下嘴里的東西，點點頭。

兩人和布魯斯揮手再見，往里走去。

肅正部人不多，只有16人，他們被分成了4組，科克帶領的“執事四隊”最晚組建，人數也最少。

昨晚交接后，4個執事小隊各自負責處理一名“聚眾交配案”的受害者，布魯斯一個人忙不過來，險些讓那名發酒瘋的紳士跑掉。

“你好，佛林先生......對，你知道的，問詢。”

“早上好！凱娜女士......呵呵，我也覺得我們的運氣很好，能從海盜手里跑掉。”

“一周不見！威爾先生！請幫我給您夫人帶去問候！”

科克一邊和其余小隊的隊長打招呼，一邊路過他們堆滿案宗卷軸的工位。

很快，兩人來到部長辦公室門口。

根據規定，問詢需要到專門的問詢室，但考慮到下屬感受，格蘭恩通常選擇在自己的辦公室進行。

科克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衣著，敲了敲門。

“咚咚咚”

“...請進。”

屋內傳來一道疲憊的男聲。

科克推門而進，發現格蘭恩正神情困惑地舉著一份材料看，邊看邊撓自己那過于向后的發際線。

再撓就要禿頂了......

科克暗自腹誹一句，清了清喉嚨后說道：

“早上好！格蘭恩先生，主教想讓您為我們進行一次例行問詢。”

“嗯，昨晚他告訴我了，請坐吧。”

格蘭恩揉了揉鼓脹的太陽穴，打了個哈欠，向兩人身前椅子頷首。

科克入座，瞥了一眼桌上的材料。

“群體事件。1837/12/12，幫派戰爭最終調查報告：城下幫、海魂幫...”

“獨立事件。1844/6/20，與查爾·德雷克合作評估報告：可行，但仍建議凱爾特教廷與漢諾威皇室謹慎行事...”

“獨立事件。1847/11/22，恐怖威廉號調查...”

“關聯事件。1838/5/5，開膛手杰克案...”

“群體事件。1847/11/24，俱樂部聚眾交配案...”

...

科克眼睛一亮，故作隨意地問道：“不知部長在煩惱些什么呢？”

通過材料的疊放順序，他知道部長煩惱的，正是那起荒誕的“聚眾交配案”，之所以明知故問，有兩個目的。

一是，想通過與問詢無關的談話，拉進自己與部長的心理距離，營造溫和寬松的問詢環境。

二是，他想根據回答判斷部長的情緒基調，以便在問詢中調整自己的措辭和語氣。

這是他成為【協調人】后熟練掌握的本領。

卡特脈絡顯然不支持她有這么多心思，她神色如常地入座，沒有聽出科克的言外之意。

正常來說，同為【協調人】脈絡且高科克兩階的格蘭恩能夠感知到這一點。

不過他盯著材料困惑了一整晚，大腦有些昏沉，沒有察覺到。

“啊八西！”

格蘭恩忽然飆了一句家鄉的粗口，聽得兩人一愣。

嘆了口氣后，格蘭恩敲了敲桌上的材料：

“這絕對是我見過最離奇的案子。

沒有任何涉案人肯透露丁點消息，現場除了一地粘液和衣服外，什么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