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焰心學社
- 大革命:我有一座巫師塔
- 塵歸土歸塵
- 3418字
- 2024-11-11 13:20:19
再睜開眼,兩名青年已經轉身朝李松然走來。
那名鷹鉤鼻拍了拍李松然僵硬的肩膀,嘴角一咧,露出一側潔白整齊的牙齒:
“落灰了。”
另一人的圓臉有些發白,走過時留下一股硫磺的氣味。
李松然木然轉過頭去,目送二人。
為首的青年將三角帽扶正,穿過周遭四散尖叫的人群,同時高聲大喊:
“《弗拉芒鄉村報》記者喬里·桑切斯,死于詆毀公民議會,維護貴族特權!”
他頓了頓,像是察覺到了背后的視線,回頭望向李松然,朝他眨了眨眼:
“公民,焰心學社向你致敬。”
李松然這才注意到,此人的短披風上繡著一個標記。
那是一叢明黃色火焰之上的斷裂鎖鏈。
二人快步走上街道,隱入人群。
十五分鐘后。
木質橫梁上仍有余燼,街道上稀稀拉拉地站著圍觀的人群。
“這回死了幾個?”
公寓正下方,一名上身穿著全黑銅扣斗篷,下身是制式白色馬褲和長靴的中年男人問道。
他脫下有著銀色帽徽的軟帽,露出花白的卷發,瞇眼凝視仍未熄滅的火焰。
一名銅帽徽的下屬稟報道:
“大多數人出去上班了,發現的尸體一共四具,至于其他的......不好統計。”
這名臉頰瘦削的年輕人抬起頭,望著公寓樓上巨大的空洞,洞口覆蓋至少五間房屋,中心部分在爆炸瞬間就已經化作飛灰。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筆記本,念道:
“警長,現場有民眾聲稱,兇手使用了大規模殺傷武器,疑似烈性炸藥,且經過勘察,襲擊目標極有可能是租住在五層的《弗拉芒鄉村報》記者,喬里·桑切斯,此人當場失蹤。”
“《鄉村報》?該死,我還挺喜歡他們的笑話。”
被稱為警長的中年男人聳了聳肩,輕車熟路一般說道:
“炸藥?真有這么厲害的炸藥,咱們的海軍也不至于不堪一擊,通知黃金教團派人來,我們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是他們的領域。”
“好的,那現場?”
“讓他們收斂尸體,把余火滅了,你先跟我走,今早要處理的可不止這一起,為了面包漲價的事,廠區恐怕有人要煽動罷工。”
年輕警察點了點頭,目光沉重,將筆記本塞進口袋。
忽然,他注意身側不遠處,一名青年定定站在大洞的正下方,于是輕咳一聲道:
“喂,離遠點,命比錢重要。”
李松然一怔,仿佛大夢初醒般,轉過頭來回答道:
“警官,我的室友還在公寓里。”
從大門落荒而逃的人群中,他并沒有看見杜桑的身影,正要上去尋找時,警察已經將大門封鎖。
“嗯?”
瘦削的年輕警察露出疑惑之色:“現在還沒下來?”
他們是在呼喚多次,挨個敲過房門后,才拉上了警戒線。
“沒有。”
李松然一邊回答,一邊從衣袖上撣下一塊即將燃盡的紙片,用腳尖踩碎。
“呃,”年輕警察語氣委婉:“你住幾樓,要不去認一下?”
他朝路旁白布覆蓋的四具尸體瞟了一眼。
“我住三樓,而且是在東側。”李松然篤定道。
公寓樓分為東西兩個單元,被“火球術”轟炸的,是西側的四到六層,那里的租客夏爾一個都不認識。
想起“火球術”,李松然又是一陣恍惚。
這個世界有魔法?焰心學社又是什么,某個魔法組織嗎?
兩名青年使用硫磺和木棍,念誦咒語,擺出姿勢,竟然就能用恐怖的光熱融化房屋,堪比李松然認知中的燃燒彈。
“那你室友大概率沒事,等我們走了,你就能上去找......”
沒等警察說完,李松然就打斷道:
“警官,我有案情要匯報。”
他覺得畢竟人命關天,自己有必要將那兩名青年的行為告知執法人員。
“哦?”
警察挑了挑眉,瘦削的臉上顯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掏出了紙筆。
“我目睹了行兇的全過程,有人釋放了一團火球。”
李松然如實說道。
他忽然有些擔心,自己的言語會不會被當成瘋子。
然而年輕警察手中的鉛筆并沒有動,從筆記本上抬起頭來:
“不,你什么都沒看見,沒有什么火球,都是錯覺。”
“嗯?”
李松然還想堅持,卻看見警察的身后,公寓大門被用力推開,走出一個身影,頭發凌亂,襯衫塞了半截在褲里。
“杜桑!”
他連忙呼喚自己的室友。
“他們走了嗎?”
杜桑睡眼惺忪,打著哈欠。
然而,當他目光掃過警察黑色的斗篷時,身體猛地一僵。
杜桑瞬間清醒過來,瘋狂給李松然使眼色。
可顯然已經來不及,年輕警察轉過頭去,和杜桑目光對撞。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下一秒,杜桑頭也不回,朝街道上沖刺而去。
“停下!”
青年警官扭頭剜了李松然一眼,連忙朝杜桑追去。
中年警長注意到了異常,緊隨其后。
李松然注視著三人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擁有夏爾記憶的他,深知杜桑雖然時常偏激,但絕對不會傷及無辜平民。
剛剛的襲擊肯定與他無關。
多半是他最近犯了什么事。
“火球術”的余波仍舊沒有散去,一些市民自發地從公共水泵提來水桶,送上樓去。
“七層地獄啊,這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孽,要讓我來承擔......”
房東科特太太帶著哭腔,一邊朝李松然走來,一邊用手帕擦著眼角。
這位獨居的老太太既當房東,又兼職清潔工和門房,本就節省的她,此刻心痛難忍。
襲擊過后,一些短租的客人未必還愿留下。
當然,李松然是走不脫的,他還有大筆房租仍未結清。
他安慰道:
“太太,警察會讓襲擊者付出代價的。”
想起剛才警察的舉動,他說這句話時顯得有些沒底氣。
“代價?抓到了又能如何,他們有金幣賠償我嗎!”
科特太太擦干眼淚,憤憤不平。
似乎是察覺到李松然的沉默,她語氣放緩:
“希望警察署和黃金教團能夠抓到那伙殺人犯,桑切斯先生是個健談的好人,雖然他為保皇派說了不少好話,但也不至于受到這樣的懲罰......”
黃金教團相當于李松然穿越前的教廷護衛和宗教法庭,負責在弗拉芒的亂局中保護信徒的安全,來去神秘,但其存在無人不知。
健談的好人......
李松然還以為只有牧師在葬禮上實在想不出措辭時,才會這么夸人。
同時他也有些唏噓,喬里·桑切斯和一群小文員擠在公寓里,偏偏替那些游走在沙龍和劇院的保皇派說話。
圖啥呢?
見李松然憂心忡忡,科特太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議道:
“夏爾,你明天不是要入學考試嗎,要不要換個安靜的地方?”
“我在圣赫塞區還有三棟公寓,委托給公證人代管,可以給你勻一間出來。”
三棟公寓?
聽到這話,李松然的同情心灰飛煙滅。
“不用了科特太太,我在熟悉的環境里備考,心態也能平和些。”
“也是,那你努力,”科特太太注視著搶救財物的人群,“我在這等保險公司的人來。”
保險?
聽起來有些違和,李松然搜索夏爾的記憶后才知道,這個世界的保險業早已從航海業發展到了尋常百姓家,不過多樣性也遠不如穿越前的那些。
像科特太太這樣擁有多項資產的市民,是各大保險公司的大主顧。
“哦?保險,那可別指望拿多少錢了,讓你買的時候好言相勸,賠償的時候恨不得把契約精神扔進地獄里。”
一道聲音從公寓旁的窄巷中傳出,滿是輕蔑的意味。
“杜桑,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李松然連忙朝杜桑身后看去,確認沒有警察后,才松了口氣。
“熟能生巧罷了。”
杜桑滿不在乎地回答,精神抖擻,根本不像一夜未眠。
他的衣衫已經整理妥當,甚至套上了一件深藍色的海軍大衣,凌亂的頭發也被一頂三角帽遮住。
科特太太面色不悅,瞪了一眼插話的杜桑,轉身離去。
李松然送走了科特太太,隨后看向杜桑:
“那些警察呢?”
“不過是些愚蠢的豬玀,他們整天圍著那幾個工廠主轉,甚至不敢進巷道追我。”
杜桑咧嘴一笑。
“倒是你,憂郁的夏爾,剛才的爆炸沒把你膽子嚇破吧?”
李松然不理會他的挑釁,而是將自己所見告訴了杜桑。
關于咒語、關于火球、關于焰心學社。
聽到警察置之不理,杜桑終于收起那副粗野的嬉皮笑臉,正色道:
“夏爾,我知道沒人信你這套,但你要堅信,我,杜桑·龐巴迪,永遠無條件信任你。”
接著他在胸前畫了個雙星,裝模作樣地虔誠道:
“只要好心的警察愿意相信我,我還能以皇家的榮譽發誓,我親眼看見紅龍從天而降,把皇宮燒成了灰燼,若是有假,皇帝殿下立即墮入七層地獄。”
“哈哈哈哈!”
作為皇帝的反對者,杜桑捧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咱們到底誰才是文學生,你簡直是小說天才,我都不敢這么想,要是真有巫師主持公道,他們早就把皇宮炸到港灣里了!”
見李松然臉色轉黑,杜桑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憋住了笑意:
“沒事,我能理解,我家鄉也有人不認識風車,以為所有磨坊主都養了一頭巨人,躲在倉庫里拉磨呢,還有人造謠說我父親養了頭長金羊毛的綿羊。”
李松然忍住了想要痛毆室友的沖動,冷靜道:
“杜桑,我沒開玩笑。”
“真沒開玩笑?”
“真的。”
杜桑皺起眉毛,露出擔心的神色:
“那樣的景象,真的出現在了你的眼前?還記得細節嗎?”
“千真萬確,一清二楚。”
“那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你需要一名醫生。”
“杜桑!”
李松然怒了。
“等等,別著急,不是那種給你放血的醫生,是一名可敬的心理醫生,同時也是強大的巫師。”
杜桑把手搭在李松然的肩上。
巫師?
聽到這個字眼,李松然不由得思維發散。
在一個異世界里,只有掌握超凡力量,才能觸及到核心。
若是自己能夠施展法術,不僅能在當下的混亂局勢中提高自保能力,或許還能找到返回現實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