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床底的女孩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在眼前，哪怕是血濺到臉上，也只能瞪大了雙眼，身子不住的顫抖，內心壓抑的悲傷幾乎將她吞沒，她想哭出聲，可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砰！

隨著最后一擊落下，血花從刀下迸濺，點點猩紅濺在羅暢猙獰如惡鬼般的臉上。

眼見葉玉玲的臉徹底被砍了個稀碎，羅暢恍然間回過神，仿佛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乓啷一聲，沾滿鮮血的菜刀從掌中滑落。

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被抽干了力氣，噗通一聲跪在尸首面前，滿是鮮血的面孔雙目無神，目光空洞地望著眼前面目全非的女尸，嘴里不斷念叨：

“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被逼的…”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忘卻心中的愧疚和痛苦。

跪在地上呆呆念叨了許久，大概是徹底說服了自己。

羅暢閉目深吸了口氣，仰頭顫栗地緩過神來，接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拇指顫抖地在電話簿中找到了吳志鵬的聯系電話，可他剛要撥通，腦海卻突然閃過一道光亮，拇指兀的停在了按鍵上方，瞳孔不斷縮放——

凱哥家是一家三口，可如今陳凱和葉玉玲死了…那，他們的女兒呢？

意識到這點，羅暢突然無措起來，他下意識低下腦袋，目光慌亂地于四周能容納一個孩子的空間不斷游弋。

自卑？懊悔？自責？

莫名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讓他此刻的思緒一團亂麻。

身為陳凱的發小，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女兒陳彤彤，末日發生前，他還親手抱過……

而他闖進陳凱家中如此突然，陳凱不可能有時間將他的女兒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而葉玉玲剛剛卻一直呆在臥室……

結果顯而易見了。

他們的女兒很可能就在這間臥室，就這么靜靜地看著…

看著他殺死了她的母親……

羅暢同樣是個父親，所以他此刻害怕被一個叫著自己叔叔的孩子，看見自己丑陋的一面。

羅暢的潛意識不斷告訴自己，他雖然殺了孩子的父母，但那也是迫不得已，殺陳凱是因為他是團隊的首領，殺葉玉玲是因為怕她被別人玷污……

但孩子是無辜的，沒人會想為難一個孩子！

羅暢想出口將女孩叫出來，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口，沉默了半晌，才捏著手機，踉蹌地起身，離開房間。

房門關閉。

一只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陰暗的床底。

……

吳志鵬領著一群人跟宋天耀已經來到了21—19號樓的地下車庫，為了方便確認公寓是否住人，宋天耀特意將大肥帶在了身邊。

伴隨著大肥行走間腳底沉悶的聲響，一路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被這頭光看上去就讓人心底發怵的猛獸吸引。

人類畏懼野獸的本能，讓他們內心的驚悚與畏懼幾乎溢于言表，哪怕是大肥不經意間掃視的目光，都讓這群人寒毛直立，握著武器的掌心也被冷汗打濕。

那張濃密厚實的皮毛下，流線型的爆炸肌肉隨著骨骼運動帶來視覺沖擊，光是看一眼就讓人心底發寒。

哪怕是黃毛和圓寸頭幾個遠遠看過大肥的，此刻心底也微微發怵，因為只有靠近了才清楚地知道，這到底是一頭怎樣的猛獸。

可就是這樣一頭野獸，此刻卻如同寵物般拴著一條推拉車，乖巧地行走在一名男人身邊。

吳志鵬看著前方20棟的電梯入口，嘴里叼著根冒著火星的香煙，眼底的情緒在煙霧飄渺間顯得模糊不清，他隨手將煙取下，轉頭看向一旁的宋天耀，笑道：

“宋老弟，右邊過去就是19棟，要不我讓家輝和小濤跟著你，幫你打打下手？”

黃毛和圓寸頭下意識瞥了眼宋天耀身旁的大肥，咽了口唾沫。

宋天耀也不推辭，平靜地點頭：“也好，那就麻煩老哥了。”

吳志鵬當即便招了招手，黃毛和圓寸頭便畏畏縮縮地走上前，一旁的大肥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去。

那對澄黃的豎瞳，當即便嚇得兩人觸電般地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僵硬地向宋天耀點頭招呼：

“宋哥?！?

“嗯?！?

宋天耀淡笑著點頭算是回應。

吳志鵬笑了笑轉身看向身后的弟兄，面色嚴肅道：“我還是那句話，老的統統殺掉，年輕的留點口糧，反抗的，直接干死！聽明白了？”

“是！老大！”

十多人站在車庫走道間，看著不遠處的電梯間，獰笑著出聲。

“出發！”

吳志鵬話音剛落，王坤大手一揮，領著七八個弟兄便走向前方二十號樓的電梯入口，吳志鵬看了眼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宋天耀點了點頭，便獨自一人走向二十一號樓的方向。

宋天耀也領著兩人一狗順著車庫通道走向十九棟的電梯間。

三人一狗乘坐電梯，很快到達了一層。

剛出電梯，宋天耀便轉頭看向兩人，目光掃了眼兩人頭發，便看向圓寸男：

“你坐電梯下去，把電梯卡在負一層，清理結束后我會讓黃毛通知你?！?

“好，宋哥?！眻A寸男鄭重點頭，接著轉身便走進電梯。

隨著電梯門關閉，宋天耀轉頭看向大肥，拍了拍大肥腦袋，指向不遠處的入戶門：“里面有人就叫一聲，清楚了？”

“汪！”大肥看了眼入戶門，又轉頭看向宋天耀，點頭叫喚了聲，緊接著便迅速來到門前，用鼻子在門縫邊開始嗅聞。

有大肥確認，一些無人的公寓宋天耀就可以直接跳過，不用依次破壞大門確認，或許這些跳過的無人公寓不乏囤積著物資的情況，但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還是對幸存者進行收編，物資收集只是順帶。

一陣嗅聞過后，大肥很快來到了宋天耀腿邊，搖了搖頭。

102確認沒人，大肥又跑到101門縫下面聞了聞，同樣搖了搖頭。

一層公寓無人的情況也算正常。

清苑小區勉強算是一片高級小區，入戶率較低，雖然因此轉變為喪尸的居民變少，但就算如此，一層的公寓也屬于高危區。

少不代表沒有，只有聰明點的都會趁早跑到樓上居住。

畢竟一層公寓沒有陽臺，雖然配套了一片緊挨著客廳的私人花園，但為了采光設計，客廳通向花園的墻體往往不是承重墻，而是清一色的玻璃幕墻，簡直一碰就碎。

宋天耀帶著大肥和黃毛順著樓梯依次推進，在到達三層的時候有了收獲。

“汪！”

大肥在宋天耀再次確認過后，眼珠子依舊興奮地盯著眼前的入戶門，發出叫喚。

宋天耀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入戶門，向著身后的黃毛揚了揚下巴，黃毛立刻會意，提著撬棍上前，用尖頭抵住門鎖的邊框，猛然發力——

隨著嘎吱一陣牙酸的聲響，門框的鋁合金直接被撬變了形，門內頓時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動靜，緊接著一道略顯慌亂的怒吼聲傳出：

“誰？！誰在外面？！你們踏馬的干什么？！”

話音未落，大概是意識到有人在撬自家門框，大門砰地一聲突然打開。

黃毛一個躲閃不急，一下被懟地個趔趄，乓啷一聲，撬棍直接脫手摔在地上，黃毛面色一惱，張口就罵：

“你他媽——”

不待他罵出口，一名樣貌斯文戴著眼睛兩頰消瘦的男人，拿著菜刀一副拼命的架勢就直接沖出大門。

“誰——艸?。?！”

可剛走出門外，看到大肥的瞬間，男人面色瞬間大變，嚇得直接跳起。

宋天耀只淡淡瞥了男人一眼，便徑直走向屋內，大肥看了眼男人，緊隨其后。

一旁男人剛回過神，便見宋天耀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闖進自己公寓，當即提著刀，指著宋天耀后腦勺，呵斥道：

“喂喂喂！他媽的！你誰啊？！我讓你進——”

宋天耀腳底一頓。

可男人話還沒說完整，黃毛獰笑一聲，從地上撿起撬棍，趁男人不注意，一棍子就呼上男人后腦！

砰地聲悶響！血花迸濺，男人雙目一瞪，后腦直接凹陷下去，整個人便像是梆硬的木頭，噗通一聲直愣愣地砸在地面。

大肥看了眼宋天耀，又低頭看向從后腦潺潺冒著血的男人。

“呸！”

黃毛獰笑著拎起撬棍，惡狠狠地朝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囂張地啐了一口，“奶奶的，敢推你爺爺！下輩子注意點！”

“……”

宋天耀轉頭目光撇過男人的尸體，便順勢環顧了一圈四周，很快便在餐廳發現了一箱打開的泡面箱，以及餐桌邊，一名全身赤裸，正悶著鳥窩般的頭發，如同餓死鬼般大口吞咽著泡面的女人。

女人也不管走進公寓的宋天耀和大肥，眼里只有面前的一碗泡面，三兩口便扒拉著將碗中的泡面吞咽下肚，緊接著連面湯也沒放過，雙手托著碗底，仰頭便喝了下去。

一邊喝著，還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

宋天耀瞥了眼女人一絲不掛瘦得皮包骨頭的身體，接著看向餐廳墻上一對男女的合照。

合照上的女人抱著男人的臂膀，笑的十分甜蜜，男人則親密地吻著女人的額頭，嘴角掛著淡笑。

目光停留了幾秒，宋天耀才看向女人：

“這得看你自己。”

女人捧著碗輕輕放在桌上，轉頭看向宋天耀，露出一張與照片上女人依稀有幾分相似的臉，她疲憊又解脫似的笑了笑：

“我想死，幫我?！?

“好?！?

宋天耀微微頷首，面色平靜地抽出彎刀，可正當他距離女人不足一米時，腳步忽然一頓。

忽然抬頭問道：

“男朋友沒給你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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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了一天實習總結，結果寫小說卡文了，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