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王朝歌緩步走在日月帝國的街道上,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光影,可他心中卻一片晦暗。
望著眼前與往常并無二致的街景,他微微搖頭,心中暗嘆百姓們對戰事的漠然。
街邊,一名小混混突然向他吐了一口痰,還大聲吹噓:“看看這幫酒囊飯袋,在戰場上前幾個月,那是各種戰報,每天都能打勝仗,現在,投了降,灰溜溜的跑回來了,這像什么樣子?我要是上戰場,我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三國滅了,跟著我的兄弟,到時候我就把天魂和星羅的兩個公主賞賜給他。”
他身旁的少男少女們聽了,有的附和,有的起哄,氣氛顯得格外嘈雜。
王朝歌聽到這些話,腳步微微一頓,他緩緩走向前,拍了拍小混混的肩膀。
小混混轉過身來,毫不畏懼地回望,眼中滿是不屑。
他身旁的四五名少年少女也想圍上來,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
“你知道戰爭到底是什么嗎?”王朝歌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他看著眼前這個年幼無知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其實如果算起年齡的話,他和應該比王朝歌還兩、三歲,只不過王朝歌涉世太深了。
“戰爭,絕不是你想象中的兒戲。它不是單純的勝利與失敗,而是無數鮮血和生命堆積起來的殘酷現實。”
他微微側頭,目光掃過周圍的少年們,繼續說道:“在戰場上,每一個決定都可能關乎生死,每一個錯誤都可能讓無數士兵喪命。你以為的‘不費吹灰之力’,其實是無數士兵用生命換來的勝利,而投降并非懦弱,而是為了保存實力,為了更多的生命不再流逝,當然你現在可能覺得我這番話是在為自己的投降,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但隨你怎么想,我不會為自己辯解。”
小混混聽著王朝歌的話,眼神逐漸變得復雜起來,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無知與輕率。
“像你這樣的,來了軍隊老子也不要,你這樣的上了戰場,褲子都不知道能尿濕幾回。”
說完,他轉身緩緩離開,留給小混混一個高大而堅定的背影。小混混望著王朝歌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震撼,那股從心底升起的壓迫感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能恭恭敬敬地低聲道:“長官,你慢走。”
周圍原本嘈雜的少年們也安靜了下來,他們望著王朝歌離去的背影,眼神中帶著一絲敬畏和反思。
那一刻,他們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似乎還停留在懵懂之中,但這場意外的相遇,無疑在他們心中種下了一顆名為“敬畏”的種子。
王朝歌回到隊列中,白小飛快步跟上,壓低聲音說道:“鴿子,你這也太忍了,好歹也是個帝國元帥,被那小屁孩兒如此羞辱,說幾句就完事兒了?怎么著,也得給他兩拳,出出這口惡氣!”
王朝歌微微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深意,輕聲說道:“小飛,有些賬不是靠拳頭就能算清的。”
他稍頓了頓,望著白小飛那張滿是不解的臉:“那小混混的言語,不過是無知者的狂妄。他不曉得戰爭的殘酷,才會有那種輕飄飄的幻想。我若是現在打他一頓,倒是痛快了,可又能怎樣呢?最多讓他長點記性,可那些圍觀的百姓呢?他們心里念叨的只會是‘看吶,這就是一個軍官的氣度,為了一點小事就對一個孩子動手’。這可跟我想傳遞的真相背道而馳了。”
白小飛眼神微微一顫,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卻又不太確定。
王朝歌接著說道:“再說,他心里頭其實已經起了變化。你沒瞧見他最后那眼神?從一開始的囂張跋扈到最后的恭敬,這說明我的話在他心里扎了根。說不定,這小小的觸動,日后會讓他成為一個真正懂得戰爭、敬畏生命的人。有些改變,是需要時間去沉淀的。”
白小飛眼中的疑惑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情:“鴿子,你是想用這事兒,給他,也給周圍那些孩子上一課,讓他們明白戰爭不是兒戲,對吧?”
王朝歌輕拍白小飛的肩膀,目光望向遠方,語氣中透著一絲堅定:“是啊。我們要做的,不是去跟一個小混混計較,而是讓他們在心里種下對戰爭的敬畏。這樣,等他們長大了,再面對戰爭的時候,就能多一份理性和擔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憑一時意氣去吹噓。我們的職責,不只是在戰場上指揮軍隊,也要在平時,盡可能地引導這些未來可能成為士兵的年輕人啊。”
白小飛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敬佩:“鴿子,你考慮得真周全。那我們現在,就只能這么忍著了?”
“不是忍著,是等待。等待那個我們能夠再次崛起的時機。那時候,他們會明白,今日的隱忍,都是為了未來的輝煌。”
白小飛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里滿是認同。
王朝歌和白小飛并肩走在隊伍的后方,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仿佛與這喧囂的世界隔絕開來。
王朝歌的目光透過人群的間隙,投向遠方,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白小飛跟在他身邊,不時地觀察著王朝歌的表情,心中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
終于,王朝歌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難得的平靜與深沉,與他平日里的果斷和堅毅有著明顯的不同。
他輕聲問道:“小飛,你看這街上的百姓,熙熙攘攘,各自忙碌。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的帝國,像是什么主義?”
白小飛微微一愣,顯然是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他轉頭看了看王朝歌,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道:“鴿子,我真不太清楚。這‘主義’之類的東西,我一向不是很擅長。不過,看這情況,該不會是和平主義吧?畢竟,現在大家看起來都很安分,都在過自己的日子。”
王朝歌輕輕搖頭。
“不是和平主義。”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我們現在的帝國,更像是軍國主義。”
白小飛顯然被這個答案震驚了,他的腳步微微一頓,眼神中透出了疑惑和不解。
“軍國主義?”他復述了一遍,眉頭緊皺,像是在努力回憶著這個詞的含義,“你之前可從沒跟我說過軍國主義是什么東西,軍國主義不是應該是那種,國家被軍部控制,窮兵黷武,到處發動戰爭的嗎?可咱們帝國,雖然軍隊確實很強大,但好像也不是那種一心想著打仗的狀態啊。”
王朝歌停下腳步,目光轉向白小飛,他的眼神像是在審視一個渴求知識的學生,帶著一種天然的吸引力。
“你說的沒錯,小飛,軍國主義的確是一種極端的政治思想。在這個體系里,軍事力量被無限放大,國家的政權被軍部所掌控,所有的政策都被圍繞著軍事目標而制定。這種國家,通常會把戰爭看成是推動國家發展、擴張領土的唯一方式。但是,軍國主義的形成,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它會從一些看似平常的現象開始,然后逐漸滲透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
他稍作停頓,像是在尋找合適的比喻來解釋這個復雜的概念。目光再次投向街道,那些在街頭忙碌的百姓,那些孩子們的笑鬧聲,似乎都在印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們的帝國,軍隊擁有巨大的權力和影響力,這是不爭的事實。戰爭被美化成一種榮耀,一種證明國家強大的方式,這種觀念已經深入人心。軍隊成為最令人向往的職業,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出路。這樣的社會氛圍,就是軍國主義的溫床。它讓人們覺得,只有通過戰爭,才能體現自己的價值,才能獲得社會的尊重和認可。而這種對戰爭的美化和推崇,會逐漸改變整個社會的價值觀。”
白小飛的目光隨著王朝歌的目光投向街道,似乎在試圖理解他所說的那種社會氛圍。
他皺著眉,思考著王朝歌的話,試圖從中找出與他們日常生活相符的部分。
“舉個例子,”王朝歌繼續說道,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語氣中透出一種不容忽視的嚴肅,“在我們的國家,參軍被視為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渴望加入軍隊,而其他職業則被看作是次等的選擇。戰爭的勝利被過度宣傳,而戰爭的殘酷卻被選擇性地忽略。這種價值觀的偏差,就是軍國主義的體現。”
白小飛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他似乎抓住了這個概念的核心。
“原來如此,”他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種對新發現的驚嘆,“我們國家一直強調軍事力量,宣傳戰爭的勝利,卻很少提及那些為戰爭付出巨大代價的無辜生命。這種不平衡的宣傳,可能已經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人們的價值觀。”
王朝歌微微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絲贊許。“是的,小飛,你理解得很快。這種單方面的價值觀灌輸,會讓整個社會陷入一種危險的狂熱之中。人們不再思考戰爭的意義,不再質疑戰爭的正當性,只是一味地追求勝利和擴張。這種狂熱,最終會讓國家走上一條不歸路。”
兩人繼續前行,周圍的街道依舊喧囂,但白小飛的心中卻像是掀起了一陣波瀾。
他開始思考,這種軍國主義的傾向,會給他們這個國家帶來怎樣的未來?他們究竟該如何應對這種潛在的危機?
王朝歌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透出一種堅定和希望。
“盡管現在這種軍國主義的傾向已經有所顯現,但我們也不必過于悲觀。我們作為軍人,作為領導者,有責任去引導社會走向更加平衡和健康的方向。這可能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但只要我們堅持正確的價值觀,為和平與正義而戰,就一定能看到勝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