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開

翌日一早。

陶氏便來替程鶴打扮，給她換上了趕緊漂亮的新衣服，甚至給她佩戴了珠釵，一旁程燕眼底的嫉妒幾乎遮掩不住。

程鶴說：“給姐姐也換一身吧。”

陶氏毫不猶豫：“她怎么能跟你比。”說罷還瞪了程鶴一眼。

這孫女太不爭氣了。

陶氏也不是全然無私心，她希冀程鶴對家中兄弟姐妹感情好，到時候好收了他們做心腹，日后也有個前程。

可最近程燕卻生了反骨，日漸對程鶴不滿，陶氏便放下這個想法。

把這樣的程燕放到程鶴身邊，遲早程燕會惹出大禍。

等那兩名男子再來看，玄衣男子依然一身玄衣，鵝黃男子換了一身白，他打量程鶴一番，微微點頭：“像個人樣了。”

雖然才十歲，但程鶴相貌與生母極像，小小年紀靈動精致，好生裝扮確實玉雪可愛。

只程鶴受不得男子這種“贊賞”，她回了一個冷笑：“你也很像個人樣呢！”

“你！”男子指著她顯然生氣。

那玄衣男子上前：“我姓施名辰影，是你大表兄，這是施星宇，是你二表兄，我們來接你回家。”

施辰影雖表情肅穆，聲音冷淡，程鶴卻從他身上感受到明顯的善意，便也放下嘲諷臉，喊了聲：“大表兄。”

她回頭看看陶氏等人：“可以等我兩日再走嗎？”

昨晚熬夜上傳的古代斷子絕孫藥配方，審核要24小時才能給積分，等她用積分換了成傳家的配方留給程家，她才能安心離開。

雖然舍不得，但程鶴不愿意勉強陶氏遠離家鄉，跟著她一塊走。

施星宇很不滿：“還要耽擱什么？你在這里的行禮全都扔了，也不必收拾。”他受夠了這鄉下地界。

程鶴立刻對他怒目相瞪。

施辰影卻頷首：“可以，你好好和家人道別。”說罷強拉施星宇離開。

等人離開，陶氏勸程鶴：“鶴兒不必擔憂我們，兩位公子打點好的，給我們留了銀錢。”

程鶴搖頭：“我就是不舍得奶奶。”

一份錢哪里夠一家子吃喝，程榮到了說親的年紀，程燕也要備一份嫁妝，她還想送程莫去上學讀書……

還是得給程家留一份可以代代相傳的活計。

想到這里，程鶴便拉著程莫去村里買了一批雞蛋、鴨蛋，兩人走在村頭，就看到已經離開的施家兄弟被程燕攔住。

也不知道三人說了什么，施星宇不耐推開程燕，程燕頓時到底，施家兄弟乘坐馬車揚長而去。

程莫趕緊要去：“大姐？”

程鶴拉住他：“你現在過去，大姐會不高興的。”

程莫有些迷茫。

他名義上是程鶴的孿生哥哥，但程鶴一直把他當弟弟看。

程燕過去無非是討好奉承，卻遭遇難堪，此時過去安慰，讓程燕知道自己的狼狽顯露，反而會被她記恨。

程鶴拉著程莫，買了好些蛋回去，等到夜間，積分到賬，她立刻兌換了配方，翌日一早又拉著程莫找灰、泥、鹽，把雞蛋鴨蛋分別腌制存好。

她問程莫：“剛剛的流程你都記下了嗎？”

程莫點頭：“記下了。”

程鶴：“明天我把方子放進奶奶的匣子里，等半個月后你打開雞蛋框，一個月后可以打開鴨蛋，到時候告訴奶奶怎么做，這般家里便能有個長長久久不計季節的營生啦。”咸蛋30左右，皮蛋10—15天，她估算著差不多。

程莫便乖乖點頭。

準備妥當之后，她才收拾好行禮跟著施家兄弟離開，施星宇仍是那么副讓人厭惡的嘴臉：“都說了你那些破爛不必帶著，入京后有的是你穿用。”

程鶴根本不搭理他，徑直上了馬車：“兩位表兄，男女有別，便不請你們上車了。”說罷門簾便放下。

氣得施星宇咬牙切齒：“個沒教養的丫頭。”早知道就把程燕帶回京了，反正姨母多年沒見過女兒，又認不出來。

只是當時他厭惡程燕一婢女之血也敢妄想，直接把人趕走了。

施辰影擰眉：“二弟怎么亂說，豈知尊卑有別。”表妹再是在鄉下長大，也不能這么說她。

施星宇不耐：“一個沒見識的丫頭而已，就不信姨母會信她不信我。”他才不信這丫頭能把自己如何。

何況姨母的意思本就是嫁女歸家，想到自己要娶這么一個長在鄉野的女子，施星宇就煩悶不已，哪怕血脈尊貴又如何，終究難登大雅之堂。

程鶴沒管外邊，她在馬車里睡了個天昏地暗。

主要是前兩天太忙了，先要一個字一個字手寫輸入上傳到網頁，后又要把配方親手抄下來。

熬了兩個大夜，還要忙著腌蛋，可不累壞了她么。

她是因馬車忽然停下，因慣性直接撞頭醒來。

外面一陣嘈雜吵鬧，隱約還聽見爭吵。

“我們先走罷，反正陶氏那邊只親眼看見我們接人了，倒時候隨便找個女子帶回京就是了，姨母不會發現的。”

“姨母對我們恩重如山，你怎么說這種話。”

“生死關頭，帶著她只會拖后腿，還能怎么辦。”

程鶴深感不妙，悄悄拉扯一點窗簾縫隙，外邊竟然有不少流民、賊寇圍攏過來，這是遇上禍事了呀。

她當機立斷，立刻掏出包袱里想留作紀念的短打套在外邊，再把頭飾全都取下用油紙包好藏在懷里。

這時外邊施星宇已經在說：“既然大哥冥頑不靈我也無法，本世子才是施家繼承人，其他護衛都跟本世子殺出去。”說罷當著率著人馬沖出重圍，舍棄后方馬車了。

施辰影掀開車簾見程鶴打扮當即贊道：“表妹好聰慧。”說著便伸手將人抱出放在馬背上，他一刀斬斷牽車的馬繩。

程鶴立刻意識到他同樣要棄車逃亡，見其他賊寇朝馬圍攏過來，趕忙大喊：“馬車里有好多金銀細軟！”

賊寇停頓一瞬，立刻朝著馬車撲了過去。

兩人騎馬一路狂奔，待要進入附近城池時，發現城門緊閉，顯然也是擔心流寇禍亂。施辰影拿出一枚印章，守城人檢查后，叫人去傳信，半響才把兩人放入城中。

一入城，便有人來接引，程鶴才松口氣，就見施辰影栽倒昏迷過去。

她才發現，他背部血水浸透衣裳，原來他早就中箭，只一直強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