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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窩囊

潘金蓮本就嫌棄武大郎,經過這檔子事情之后,對武大郎更是厭惡。

甚至連二樓臥房,都不讓他再上去。

夜里只讓他在武松原先居住的房間歇息。

武松走后,武大郎便依照武松所說,每日晚出早歸。

以往每日出兩次攤,現在每日只出去一次,剩余時間都在家里待著。

潘金蓮本想著不讓他上樓,眼不見心不煩。

可武大郎每次早早回到家,在樓下閑坐,她心里就不舒服。

即使不下樓看他,也覺得十分的膈應。

這日武大郎又早早收攤回家,整理挑炊餅的擔子。

潘金蓮在樓上聽到響動,立馬“噔噔噔”快步走下樓梯。

她看到武大郎那副面容,便厭惡的無以復加。

當即潑婦罵街一般指著武大郎道:

“你那兄弟讓你早回,你便早回,你兄弟的話難道是圣旨不成?你倒專聽他的?!?

“我倒不曾見哪家白日當空時,便關門閉戶。外人見了還道你天天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徒讓人恥笑。”

武大郎拿著撣子撣去身上塵土:

“由著他們怎么說,也不會讓我掉半兩肉。我兄弟說的是正理,這般倒是省去不少是非。”

潘金蓮見他油鹽不進,愈發來氣,啐了一口道:

“你生得倒像是個男子漢,卻還不如個婦人有主意,什么事都不由自己做主,專聽別人主張?!?

武大郎嘴笨,爭執不過那婦人,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挑了擔子往后院走去。

這時外面有人拍門,潘金蓮沖著武大郎背影呸了一聲,氣沖沖去開門。

拍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武松的師兄兼上司——林沖。

只因武松放心不下兄長武大郎,于是他臨行之前,托林沖幫他看顧兄長武大郎。

林沖自無不允,無事時便會來武大郎家里走動。

這日正好縣衙無事,林沖便引著時遷,帶了些酒肉,來到武大郎家里。

那婦人開門見是林縣尉來了,當下便換了一張面孔。

她將額前兩縷青絲攏到耳后,低眉順眼地對林沖道聲萬福,將林沖與時遷讓進屋內。

接著她又夾起嗓子,沖后院喊道:

“大郎快些過來,林縣尉來家里了?!?

武大郎小跑著進入屋內,笑著接過時遷手上拎著的酒肉:

“林縣尉來家里,該我夫妻二人招待才是,如何還要自己破費?!?

說罷將凳子擦干凈,邀請林沖入座。

林沖見他家中無事,當下便說道:

“林某出來公干,順道來家里看看,這次便不坐了,改日空閑時再來登門?!?

林沖本不想久留,奈何武大郎太過熱情,拉住他不讓走。

那婦人也勸道:“林縣尉能來,奴家夫婦二人臉上有光。若沒有好生招待,讓人知道了倒要說我們不明事理。奴家這便去燙一壺酒,大郎正好無事,陪縣尉坐下胡亂吃幾杯?!?

武大郎連連點頭:

“說的是,說的是,縣尉且稍坐,吃幾杯熱酒暖暖身子再走?!?

此時外面飄起雪花,林沖正好腹中饑渴,當下也推脫不過,索性客隨主便。

潘金蓮趁著燙酒的間隙,順便上樓重挽了發髻,還涂了些脂粉。

又換了一身艷麗的衣裳,對著鏡子前后左右,仔細照了一番,這才妖妖嬈嬈的端著熱酒下樓。

時遷還是和上次一樣,一聲不吭,只顧悶著頭吃喝。

武大郎不善言辭,話也不多。

全程只有潘金蓮口吐蓮花,換著花樣的敬林沖吃酒。

酒過三旬,潘金蓮說話也不再拘謹。

她對林沖問道:“林縣尉年方幾何,可曾婚配?!?

林沖道:“林某二十八歲,渾家張氏在東京邊梁居住,不曾隨某來此地?!?

“想不到縣尉竟然如此年輕,便大有作為?!蹦菋D人故作驚訝。

說罷又面露羨慕神色道:“能嫁給縣尉這等英雄好漢,嫂夫人也是極有福氣的女子?!?

林沖笑了笑,并未接話。

那婦人又接著說道:“縣尉獨自在外,身邊沒個貼身伺候的,夜里也沒人給縣尉鋪被暖床。何不討一房妾室養在這里,早晚也有個體己的。”

林沖抬眼看向婦人,見她一雙媚眼正盯著自己,當下擺擺手道:

“此間公務繁忙,林某暫時沒這個心思?!?

潘金蓮自己吃了一杯酒,笑著說道:“是沒心思,還是沒膽子,莫不是嫂夫人家教太嚴,容不得人?”

說著,不露聲色的在桌下抬起小腿,用腳尖碰了碰林沖的腿。

林沖暗道這婦人膽子也忒大,當著自家男人的面,竟還敢做出如此舉動。

當下便起身說道:“嫂嫂說笑了,眼下時候不早,我等不便再叨擾,今日便告辭了?!?

武大郎以為是潘金蓮這句話,惹惱了林沖,連忙說道:

“縣尉不要見怪,內人向來喜歡說笑,多多包涵。”

林沖拍了拍武大郎肩膀,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說話,直接帶著時遷離開。

二人走后,武大郎責備潘金蓮口無遮攔,什么話都敢亂說。

潘金蓮也不理會他,自顧自走上二樓臥房。

她躺在床上,雙眼呆呆的盯著上面,眼角流出兩行清淚。

一直以來,對于自己的容貌和魅力,潘金蓮是極為自信的。

可上次她對武松示好,遭到了武松斥責,并當場搬家。

如今又對林沖略施手段,可對方看起來卻是絲毫不為自己所動。

她不禁開始對自己的美貌和魅力產生嚴重懷疑。

難道自己只配的上武大這等人?

自己這一輩子,便要吊死在武大郎這棵歪脖子樹上不成。

她不甘心,也不想認命。

就算嫁給一個普通的正常男人,奴也不至于心中如此凄苦。

若是能與林縣尉這等英雄好漢長相廝守,即使讓奴家少活幾年,也無不愿。

那林縣尉生的高大威猛,還能打死大蟲,想來力氣也是極大的。

若奴家能與他共赴巫山云雨,不知該有多么快活……

就在潘金蓮想男人的時候,有個男人——西門慶,也在想她。

西門慶這些時日以來,依舊不隔日的去王婆茶水鋪中閑坐。

這日也不例外,早早便來到王婆茶鋪。

王婆心中暗道,這西門慶知道武大兄弟是武松,還敢再來覬覦那婦人。

看得出他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想要與那婦人勾搭成奸。

當下王婆心里便開始計較。

何不趁西門慶被色迷心竅的機會,從他身上多榨出些油水來,讓自己受用。

眼下武松不在,也正是個好時機。

俗話說,上趕著不是買賣。

王婆也明白這個道理,自然不會主動提出要幫助西門慶。

這事須等西門慶這個大主顧先開口相求,她才能占據主動。

到時再獅子大開口的要好處,就容易得多。

王婆想著先拿話引一引西門慶,不怕西門慶不主動開口尋求幫助。

待西門慶坐定,王婆笑著前來招呼道:

“大官人來了,嘗嘗我新作的梅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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