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都，前朝隋驍果衛中郎將，難怪，難怪如此……”

何云一臉蒼白，喃喃自語。

聞言，狄仁杰不由瞟向何云問：“何大人，這么說，現場留下的馬蹄印真的是前隋的馬？”

何云顫聲道：“閣老，以卑職之見，此案恐怕人為，怕是……怕是有陰兵作祟。”

狄仁杰搖了搖頭：“何大人，此案看似撲朔迷離，但，我絕不信這個世上有鬼。所謂鬼神之說，無非是人們心中的恐懼罷了。”

“可是……”何云還待說點什么。

這時，一個衙役匆匆走到門口稟報：“太爺，不好了，恩濟莊發生大案了，死了十余人。”

“什么？”曾泰大吃一驚。

狄仁杰當即起身：“曾泰，快，快備馬車！”

“是！”

恩濟莊，江家大院。

一群村民遠遠地圍觀著，狄仁杰與曾泰、李元芳等人則來到了兇案現場查看。

一到院外，何云突然驚呼了一聲。

“何大人，怎么了？”

“你們看……”何云指了指地上的馬蹄印。

曾泰瞪眼一瞧，不由大吃一驚：“這……這不就是那天官道上發現的馬蹄印？”

“沒錯！”狄仁杰一臉凝重，點頭應了一聲。

何云蹲下身用手比了比：“沒錯！卑職可以肯定，當今世上絕對沒有這么大的馬，這是前朝的馬……”

狄春渾身一冷，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陰兵殺人……”

狄仁杰搖了搖頭：“行了，咱們先進去看看再說。”

說完，抬腳邁向那間正房。

“嘶~”

一進那間正房，一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狄春更是胸內翻涌，當即掉頭跑到外面，蹲到地上大吐特吐。

慘不忍睹！

屋子里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具尸首，全都被砍下了頭顱與左臂，濃濃的血腹味令人極度不適。

“大人，滴血雄鷹！”李元芳抬手一指。

狄仁杰抬頭一看，果然，墻上用鮮血畫了一只臉盆大小的滴血雄鷹。

何云小聲問了一句：“這滴血雄鷹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或許，是一個圖騰，也或許，是對手有意要留下一個印記……”狄仁杰回了一句，隨之走到墻邊細細觀察。

“元芳，你來看，這滴血雄鷹應該是用手指蘸著血畫的。”

李元芳上前看了看，點了點頭：“沒錯，是用手指畫的。”

“還有……”狄仁杰又瞟向地上的無頭尸：“這些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

“是的大人，他們身穿夜行衣，用的皆是回手夜行刀。這種刀輕便，鋒利，便于攜帶，用這種刀的人一般都是輕功較佳，慣于夜間行事之人。”

“看來，他們很可能屬于同一個組織。那么，之前劍南道等地的死者，與這些人會不會也是一個組織的？”

李元芳搖了搖頭：“這個卑職就不太清楚了。”

狄仁杰抬了抬手：“走吧，我們再到四周看看是否能發現什么線索。”

走到院外，曾泰說道：“恩師，這恩濟莊便是江家莊，此院名叫江家大院，正是那江小郎的舊居。”

“哦？”

“當年，那江小郎全家被殺，所有尸首皆被砍下頭顱與左臂。

卑職回衙門后查過一下他的舊檔，他曾在本朝右衛服役，官至游擊將軍，于高祖武德年間歸田。

檔案上的信息與我們發現的身份文牒相符，可以確認正是他的身份文牒。”

狄仁杰不由皺眉道：“這就奇怪了，一個死了幾十年的人，他的身份文牒怎么會突然出現？馬車上的死者與他是什么關系？

汗血馬、前隋蹄鐵、江小郎、身份文牒、宇文承都……這些，沒有一個是當今的人和物，偏偏又都牽涉到此案。

還有這屋子里的死者，竟然也與當年的慘案相似，皆被斬下頭顱與左臂，這中間到底有什么聯系？”

這時，一個衙役匆匆帶著一個漢子走了過來。

“大人，大人，這個村民說有一個幸存者……”

“什么？有幸存者？”狄仁杰一臉驚喜，腳步匆匆走了過去。

“草民叩見各位大人！”

狄仁杰和顏悅色，將那漢子扶了起來：“好了，起來說話。”

“多謝大人。”

“你說有幸存者？在哪里發現的？”

“回大人，昨夜因為雷電交加，村里人并不知江家大院發生了命案。直到中午時分，方才聽見有人在院里大喊大叫……”

“這樣，帶我們過去看看。”

“是，各位大人請。”

來到村子里，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眼神渙散的年輕人跪在地上，一副失神的模樣。

“鬼，無頭鬼，饒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見狀，狄仁杰當即吩咐道：“狄春，取針來。”

“是！”

狄春匆匆跑向馬車邊。

待到銀針取來之后，狄仁杰讓李元芳、狄春按住那年輕人，隨后在他身上下了三針。

這下，那年輕人不鬧臉了，暈暈沉沉睡了過去。

“狄春，你留下來照看他，曾泰、元芳，我們到西林將軍廟看看。”

此廟當被毀于大火，事隔數十年，早已一片破敗荒涼。

走進廟里，荒草叢生，掩蓋著零碎的磚石碎瓦。放眼望去，大殿早被燒得精光，只剩下一個基座。

三人來到了大殿廢墟處細細查看。

李元芳突然停下：“咦？大人，這里有個石碑。”

“哦？”狄仁杰匆匆走了過來，蹲在地上用手擦了擦，地面上的確有一塊斷了半截的青石碑。

奇怪的是，碑上并沒有文字，只刻了一只鷹。

曾泰也湊過來看了看，不由臉色一驚：“這……恩師，我怎么感覺這鷹與那滴血雄鷹很像？”

狄仁杰嘆了一聲：“不是很像，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只鷹是刻上去，沒有滴血而已。”

曾泰仔細看了看那塊碑，艱澀地咽了下口水：“這么說，滴血雄鷹與將軍廟的主人宇文承都有著密切的關系？難道兇手真的是……”

“噼啪！”

天上突然響起了一聲響雷，驚飛了枯樹上的幾只老鴉。

狄仁杰站起身，一臉凝重道：“曾泰，不要妄自猜測，自己將自己帶入誤區。”

話是這么說，但是，接二連三發生了這么多離奇之事，也令得狄仁杰有些心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