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心里充滿了好奇，就連“笨蛋”兩個字，她都不打算跟子俊計較了。磨過了一整天的訓練后，才在吃晚飯的時候把子俊拉到了一旁去，開始問話。
“你的臉怎么回事？”
子俊笑道：“戴了面具。”
“這么薄？”
“嗯，特制的人皮面具。”
面具？
沒有見過什么世面的海芋又好奇了起來，提出了要求：“彎腰我看看！”
子俊順從地彎下了腰，眼睛彎成了一彎月牙。
海芋挑了挑眉毛，順手就扳起了他的下顎，在他的臉上細細摩挲了起來，看看能不能尋找到面具的邊緣處。一時間竟然忘了不遠處還有一群兵士們。
子俊也特別配合，就那么由著她慢慢摸索，眼中含了些笑意，一臉任君采擷的表情。
所以她的這個舉動，讓那群以強四為首的人們有些看不慣。今天強四在訓練中，騎射摔跤等等項目幾乎門門都是前幾，而那該死的小子不過中庸而已，他昨天還敢態度那么惡劣！
以后他強四一定要叫他知道什么是厲害！什么是不尊重他強四的后果！
“我呸！”強四狠狠啜了一口，目露鄙夷：“原來不只是小白臉，還是個兔爺啊！”
“才一兩天就忍不住勾搭漢子了。”
有人附和了起來。
“屁股癢了吧！”
“哈哈哈……”
海芋聽見了，她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卻能感受到那些人的惡意，知道他們都在奚落自己。
她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放開了子俊，問道：“那些人什么意思？”
子俊笑著瞇了瞇眼睛，居然沖那邊的強四等人遙遙打了個招呼，一面又跟海芋說道：“玄衣，這個還是不知道為好，不然你會不開心的。”
本來來到這鬼地方她就很不開心了，她不想讓自己更加不開心。
于是，海芋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
夕陽的余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落在她的臉上，看起來靜謐宜人，也給人造成了一些錯覺。至少，子俊是這么認為的。
夕陽底下的海芋整個人看起來都很乖很乖，似乎是個沒什么脾氣的人。
子俊知道那是錯覺。
后面的幾天，強四莫名其妙地倒了霉。
先是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拉了整整一天的肚子，只好跟百夫長告了假。
偷偷跑去找營妓卻不知道被哪個龜孫子給告發了，光著屁股就被百夫長給擰了出來，在整個新兵營里丟了個大臉。
被罰去喂馬，好幾匹馬卻被他給喂死了……
然后百夫長擰著他又是一頓胖揍，罰了他一年的銀子。
總之，他倒霉透了。
強四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誰暗算了自己，但此時一直受懲罰，連帳子都回不了的他暫時沒辦法去找別人的麻煩。
海芋自是知道這是子俊在找強四的麻煩，心情愉快了起來。
晚上熄了燭火，她懶洋洋地躺在床鋪之上，好心情地踹了子俊一腳：“我問你，你這是在替我教訓他，討好本君嗎？”
“是啊是啊。”子俊頓時打蛇隨棍上，把她的腳抱在了懷里，輕聲回答說，“我怕你出手，他就沒命了。”
“放手！”海芋又踹了他一腳，逼迫他放開了手。
可子俊又厚顏無恥地爬到了床榻上，討好地湊到了她身邊來。
“滾遠點！”
海芋覺得他越來越放肆了，雖然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對勁，但她覺得他老這樣想親近她好像不大合適啊。
“哦……”語氣好不委屈。
海芋沒搭理他，過了會兒，她想起了一個問題，狐疑地問道：“在你眼中，我那么嗜殺？”
她覺得這想法很不可理喻！她幾乎沒有主動殺過人，明月樓那里，還不都是被逼的？就連那群下藥想要暗算她的村民，她最后不也憐憫地留了他們性命嗎？
子俊低低笑出了聲來，在黑暗中柔聲說道：“我只是覺得不應該臟了你的手，而且死太容易，不也便宜了他？留個出氣筒玩玩也不錯！心情好了就把他溜達溜達。”
海芋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于是說：“你說得不錯，我看你還是比較順眼的。這樣吧，以后你就幫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而且身為一個神女，許多時候親自出手都太掉份兒，手底下也應該有幾個辦事的人也不錯。
“就是說，如果我被欺負了……你會保護我，對嗎？”
這話，怎么她有覺得有些怪怪的？
“嗯，我會庇佑你的！”
子俊笑瞇了眼睛。
枯燥難熬的軍營生活讓海芋覺得度日如年，雖然才來了幾天而已，她卻總覺得度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光。
她又萌生了要離開的想法。
但就在她即將離開之前，出了一個意外。
那天清晨，百夫長把新兵們聚集在了一起，跟平日里一樣，開始訓練射箭。
海芋在隊伍最末的地方排隊等待，百無聊賴。
子俊跟在她身邊，同樣抱著手臂，但他一點也沒閑著。他用僅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把那些個射箭的新兵都給極其毒舌極其惡劣地評價了一遍——
“這個手挺穩的嘛，拿繡花針估計是一把好手。那個白癡雙腿抖什么抖，活像昨晚被弄過一樣，怎么可能射中靶心哈哈哈……”
“什么叫被弄過？”
子俊順口就說：“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別人欺負了。”
海芋有些鄙視地說道：“哦，果然是白癡，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反抗。”
“也許人家很享受也說不定呢。”
“你怎么知道？”海芋瞥了他一眼，猜測了起來，“難道你也被欺負過？”
“……當然沒有。”
子俊的臉有些綠，但想著說這話的人是什么都不懂的海芋，他稍微釋然了一些。但男人的心理作祟著，他覺得受辱了。
子俊若無其事地哼了一聲：“就算要怎樣，我肯定也是欺負別人的那個！”
就在這時，輪到強四了，即便這段時間他頻頻倒霉頻頻被罰，卻也依然是新兵營里面最強的那一個。
嗖嗖嗖！
搭弓上弦，強四飛快地射出了十支箭，箭箭射中靶心，弦無虛發。
“好！”
百夫長眼睛一亮，大叫了一聲好。
海芋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拍了拍子俊的肩膀，提議道：“……不如以后訓練的前一晚，你都去欺負一下強四吧，讓他出點錯，免得他回回都那么囂張。我方才想了想，覺得可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