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通番之利
- 南明冠冕:弘光
- 逢高人
- 2077字
- 2024-11-27 23:22:43
巡撫路振飛這才發現,那人竟然是福王朱由崧!而且身邊還摟著一名盤髻少婦。
福王昨晚在劉伶臺的風流韻事,他知之甚詳,也是他親自遮掩。
雖然那位也是少婦,可那馬君綽身份可不簡單,是鳳陽總督馬士英妹妹。
他萬萬沒想,自己選擇的未來皇上,精力如此旺盛,而且專門挑這種人妻。
路振飛作為人臣,自覺有責任勸諫君王。
于是在眾人疑惑震驚之下,他毅然朝著朱由崧走去。
朱由崧生怕路振飛暴露自己計劃,趕忙起身拱手行禮道:“路巡撫好,小生沈飛白,家叔沈通明常向我提起你。”
路振飛眉頭緊皺,福王特意稱自己是沈家子弟,想必是有所圖。
心道:‘福王既然沒告訴自己,作為臣子亦不便多問,只能回頭再作勸諫,但暗自深深記下這名女子。’
頓了頓就默默轉身離開。
路振飛這一來一去,看似波瀾不驚,然在那些商賈眼中,卻猶如巨石投湖。
能讓淮揚巡撫都親自過問,怎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吳萬年反應最為迅速,第一個小跑過來,用手肘輕輕推素娘一把,盼著他們親近一點。
素娘本就對朱由崧心生傾慕,此刻自是乖巧地靠過去,甚至將頸脖間的紐扣解開兩顆,一段白皙修長、如羊脂玉般展露無遺,滟滟如出水芙蓉。
朱由崧見狀,心中不禁暗自感嘆,終于明白錢華與吳萬年為何如此鐘情于素娘。
此女雖然表面上清純,實則行事頗為大膽,手腳毫不拘謹。
但是奈何朱由崧今天身負大明國家民族未來,只能憑白被人玷污。
朱由崧輕抿幾口酒,似是不經意地問道:“鶴灘先生,你經常參加兌會?”
錢華笑道:“怎么可能,除非有大戰發生,若是頻繁舉辦兌會,朝廷亦無物可兌。
上一次還是崇禎八年,八大王攻陷鳳陽之后。”
朱由崧心中了然,那次兌會乃是朝廷為籌集守城所需開支而辦,只是皇帝特準。
若能隨意舉辦,怕是不消幾日,便能將整個大明家底揮霍一空。
吳萬年急于在朱由崧面前彰顯自己消息靈通,低聲道:“沈公子,我還知道這次守城要募集十五萬兩銀,路巡撫打算出租安東一個鹽場,專營五年,你可要替我美言幾句。”
言罷,又向素娘使個眼色,示意她喂朱由崧飲酒,務求讓朱由崧感到滿意。
但朱由崧心思卻十五萬兩這個數字上,心中暗自思忖:‘兵過如梳,果真是所言非虛。’
——倪元璐《倪文貞奏疏》:“商人兌會上納,用過共八萬余兩,未完不上七萬兩,未必月內能完,惟須急催。”(十五萬兩這個數字不是瞎編,都是有根據。)
朱由崧相信路振飛為人,但國家財政瀕臨崩潰,卻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于是,朱由崧將主意再次打到海貿之上,突破口就在錢華個松江府巨商身上。
“實不相瞞,我雖出身將門,然家中并無余財。
此前聽聞鶴灘先生言及海貨利潤頗為豐厚,只是苦無門道,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素娘亦適時地在錢華身旁撒嬌磨蹭,幫著朱由崧說話,勸錢華提攜于他。
錢華見狀,微微傾身,低聲道:“賺錢的不是海貨,而是通番。”
“通番?”朱由崧面露疑惑之色,這個概念對他來說很陌生。
待錢華解釋過后,朱由崧才知曉,原來其中利潤最為豐厚者,乃是透過中間人,將大明絲綢布匹轉賣給日本人,利潤竟能高達三到四倍。
常言道,三倍利潤便可使人漠視世間一切法律,難怪大明朝有如此多人熱衷于走私貿易。
錢華神秘兮兮道:“若沈公子能搞到軍中物資,我敢擔保,利潤絕不低于此數。”說著,他伸出手比劃出一個八倍的手勢。
朱由崧心中一動,終于有戲,連忙問道:“中間人是誰?我若有軍中物資,便可加入?”
錢華搖了搖頭:“無人知曉中間人真實身份究竟是誰,我們皆稱其為尼古拉,每年在他手上流轉的錢財怕是不下千萬之數。”
朱由崧聽到千萬這個數字,更加急切。
“這些船舶往來之物,皆為分區經營。
南直隸的供貨,主要來自寧波府雙嶼島。”
寧波府與松江府靠近,而且松江也有良港,也是非常適合的碼頭。
“那這尼古拉,可有什么特殊之處?如何才能與他取得聯系?”朱由崧追問道。
錢華皺眉,道:“尼古拉極為神秘,我也從沒目睹其廬山真面目。
但如果沈公子能搞到軍中裝備,例如三眼銃、虎蹲炮諸如此類,或許能與他搭上線。”
朱由崧思量再三,還是低聲回應道:“硬貨還真有一些,不過都是這次大戰收繳,也不知道能否賣上好價錢。”
錢華四周張望,便說:“下個月底,揚州府有場文會,到時候我讓上家聯系一下,或許有機會,只是我也不敢保證。”
吳萬年在一旁看兩人神神秘交談,心中雖然好奇,但也不敢多問。
直到錢華離開,與路振飛商談兌會金額一事。
朱由崧本想離開,但走到門口,吳萬年追了過來。
支支吾吾地說道:“若是沈公子想賺錢,我也有個門路可以賺大錢,而且不求人,發的陸路財。”
朱由崧一聽便來興趣,“吳兄有這好事怎么不早說?”
吳萬年問道:“沈公子可聽過,天下之賦,鹽利居半。天下鹽利,兩淮居半?”
朱由崧點頭道:“淮鹽之利,我怎可能不知,只是每年鹽引有限額度,而且北邊如今這情形,怕是車隊過不去,朝廷也不允許。”
吳萬年笑得齜牙咧嘴,肥肉都在抖動:“只要沈公子能促成安東鹽場之事,我在北邊有靠山,手眼能順天。”
朱由崧半瞇著眼,心中怒不可遏,嘴上問道:“我家也是武人,別想糊弄我,滿山東都是闖軍能走哪條路?”
吳萬年笑道:“自然是走漕運正途”
從淮安入運河,必經泗州、宿遷,高杰新近方死,那便意味著吳萬年口中那座能通大順的靠山,只能是駐守宿遷的河南總兵許定國。
“許定國,你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