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歸彥驚訝地幾乎要站起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十權(quán)柄?!
何慢垂下眸,慢慢地說:“我出生在第十權(quán)柄影響的世界里,自我記事起,人們?yōu)榱藸帄Z第十權(quán)柄就不斷廝殺、戰(zhàn)斗。混亂與戰(zhàn)爭是永恒的主題,為了獲得第十權(quán)柄的力量,所有人都背棄了一切,我也是。”
“我生命的前半段是在奪取力量和生存中度過,每天一睜眼,就要投入無休止的戰(zhàn)斗,拼了命地去瘋,去吼,去殺。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權(quán)柄力量,最終,我站到了尸山頂端,望著腳下猩紅的大地,忽然感覺十分疲憊。”
“我生命的意義,只是為了戰(zhàn)斗嗎?”
“自始至終,我都未曾獲得第十權(quán)柄的認可,長久的戰(zhàn)斗耗盡了我最后的生命,正當我以為要永遠死去的時候,您喚醒了我。”
“您授予了我完整的【第十權(quán)柄】,并告訴我生命的意義從不止于戰(zhàn)斗,您賜予了我第二次生命,而我也將永遠追隨您。”
王座的主人竟然這么厲害?連權(quán)柄都能授予!陳歸彥暗自感慨,這【神明授課班】的來頭,看樣子相當大啊。
只是,它為什么會選中我……
何慢雙手虛捧,銀色的光流從空中浮現(xiàn),它們散成無數(shù)條細線,互相勾勒,很快地,一串精致的項鏈出現(xiàn)在何慢手中,在何慢的示意下,項鏈緩緩飛向陳歸彥。
這串項鏈不知用何材質(zhì)制成,入手如水般滑潤,仿佛一下子就能從指間劃走,它的吊墜刻畫著一株古樹,繁茂的枝葉延展開來,化作兩對翼翅。
“它叫蜉蝣之樹,”何慢說,“您剛剛復(fù)蘇,大部分力量尚未回歸,我只能制作出蜉蝣之樹供您使用,它能夠幫助您更好地模擬第六權(quán)柄的力量并且不會被第六權(quán)柄察覺。”
感受著項鏈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波動,陳歸彥微微頷首。
何慢鞠了一躬:“我該走了,您多保重。”
他的身形重新化作璀璨的光流回歸于頂上的星空,在何慢離去后,殿堂也開始崩塌,如同上次授課結(jié)束那樣,陳歸彥坐在王座上,直到黑暗將他籠罩。
意識漸漸從混沌中回歸,熟悉的雨聲再度響起于耳畔。
陳歸彥睜開眼,泛黃的天花板映入眼簾,頂上懸著的舊燈搖搖欲墜,他的目光移動,陳憶擔憂的臉出現(xiàn)了。
“哥哥你終于醒了!”陳憶皺著的眉舒展開來。
陳歸彥從沙發(fā)上坐起來,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家中,而在窗邊,高商正靜靜站在那,望著窗外默然不語。
“是這位高商先生將你送回來的,”陳憶還不知道兩人已經(jīng)認識,介紹道,“你突然昏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我很好,可能是沒休息好昏過去了,”陳歸彥搖搖頭,寬慰妹妹,“我想喝點水。”
陳憶起身去廚房了。陳歸彥下了沙發(fā),來到高商身邊。
“謝謝你送我回來。”他向高商表達了謝意。
高商從窗外收回目光,他遞給陳歸彥一物,陳歸彥低頭,是那把鐮刀。
高商說:“這柄鐮刀我檢查過了,它已經(jīng)完全破損,不能再使用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陳歸彥接過鐮刀,望了它幾秒:“沒有了,沒有什么可以說的。”
高商注視著陳歸彥,隨后抬起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鐮刀的來歷,既然陳歸彥不愿多說,高商便不再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陳憶端了兩杯水從廚房出來,高商接過其中一杯一飲而盡:“我該走了。”
陳歸彥試圖挽留:“不再待一會嗎?”
“不了。”高商沒有解釋,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從垃圾場那邊的情況來看,邊緣區(qū)這邊的情況已經(jīng)十分嚴重了。“白”的污染在不知不覺間腐蝕著一切,食客、培養(yǎng)者的出現(xiàn),讓本就灰暗的生活更添了一分血腥。
陳憶又關(guān)心了陳歸彥一陣,再確定陳歸彥身體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后,陳憶拿出了兩個包子,欣喜地遞給陳歸彥。
“給!”
陳歸彥接過包子,還很溫熱。他看了看陳憶:“你哪來的包子?”
“快吃吧,哥,”陳憶狡黠地眨眨眼,“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梅菜扣肉包噢!”
“哦?還交上朋友了?”陳歸彥微笑著說。
妹妹比較怕生,很難與人親近,除了陳歸彥,陳憶幾乎沒什么朋友,在王媽那幫工幾天,陳憶能交到朋友,陳歸彥自然是樂意見到的。
將另一個分給陳憶,兄妹倆吃完后,便準備睡覺了。
昨夜遭受了食客的襲擊,臥室的家具被破壞了,墻雖然被高商修好了,但家具是無法復(fù)原的。陳歸彥便讓妹妹睡到沙發(fā)上,自己則在沙發(fā)下打地鋪睡。
這樣若是食客再度襲擊,他也能及時對妹妹進行保護。
“哥哥,你知道嗎?我們臥室的墻被修好了。”剛躺下的陳憶想到了什么,探頭說。
陳歸彥坐在雜物箱上,喝了口水。雖然他知道墻是被高商修好的,但他還是裝出一副驚訝地樣子:“是嗎?是房東找人過來修的?”
“不知道誒,我感覺應(yīng)該是他,”陳憶說,“畢竟,他也不想自己的房子租不出去吧,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把維修費算進我們的房租里。”
陳歸彥笑了笑:“希望他不會。”
“哥哥,其實我挺害怕的。”
“嗯?”
“我以前不相信世界上會存在怪物,直到昨天夜里……你說那個怪物,它今晚會不會再來襲擊我們?”陳憶憂心忡忡地問。
“不會的,就算再來,你哥我也要把它打跑!”陳歸彥摸了摸陳憶腦袋,走到邊上熄滅了燈:“快睡吧,時候不早了。”
……
關(guān)燈后,陳歸彥沒有睡著。他像高商一樣,站到了窗邊,眺望著夜雨籠罩下的邊緣區(qū),怔怔出神,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了。
他昏迷了這么久嗎?
陳歸彥感覺在【神明授課班】中只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外界就過去了好幾個小時,難道,兩者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嗎?
他將手機放回兜里,忽然感到兜里還有東西。
他拿出一看。
是之前在【神明授課班】中,何慢給他的那條名為“蜉蝣之樹”的項鏈。
他居然把它帶到現(xiàn)實中來了!
陳歸彥呼吸微微急促,他不由得想起了何慢之前的話,于是他將項鏈戴在胸前,仔細感受體內(nèi)的變化。
蜉蝣之樹的吊墜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光芒,隨后,項鏈竟然變得灼熱起來,陳歸彥感到皮膚一陣刺痛,當他低頭查看時,他發(fā)現(xiàn):
項鏈竟然融入了他的體內(nèi),在他鎖骨下化成了吊墜的圖案。
嗡——
陳歸彥眼前旋轉(zhuǎn)變化,世界在他眸中都變得如水線般流動起來,【啟示】自動開啟了,這是第二次。
黑夜仿佛在他面前褪下了神秘的面紗,夜色不再能阻攔他的目光。他看到了沙發(fā)上熟睡的妹妹,翻了個身,被子從身上掉了下來,他走過去替妹妹蓋好被子,然后望向窗外,目光有些驚訝。
接著,他退出了【啟示】。
他看到沙發(fā)上的妹妹翻了個身,被子掉了下來……
他走過去……
陳歸彥望向窗外,同【啟示】中看到的畫面一樣,目光帶著驚訝。
他再次開啟了【啟示】,世界在他眼中再次變化,未來的軌跡像一條直線在他眼前鋪開。
他看了足足半個小時,隨后雙目劇痛,這才退出了【啟示】。
陳歸彥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了結(jié)論:
蜉蝣之樹取消了【啟示】的限制,本來只能看到十五分鐘后的片刻未來,到現(xiàn)在可以看到未來半小時內(nèi)的所有變化,而且沒有了時間和次數(shù)限制。
一次【啟示】完成后,不必再等半個小時才能重新啟示。
蜉蝣之樹并沒有改變【啟示】的能力,而是讓【啟示】更加強大。
陳歸彥揉了揉雙眼,深呼吸后,他決定測試蜉蝣之樹對另一個能力的增幅情況。
他開啟了【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