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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最為絕望之人(下)

被四種色彩所包裹的巨大金色鎖鏈直直打向金色王座上的枯骨。

然后,徑直穿了過去。

盧修斯的身影緩緩變淡。

如同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握著橡皮擦,試圖將他擦去。

——將這個亂入的家伙抹去,盧修斯不屬于這里,也不可能屬于這里。

在消失前,他將目光瞥向了金色王座之上,刻骨的怨念。

盧修斯再一次墜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只不過這回,有了些許的不同。

下落中,不再是漆黑一片。

四色的光芒在閃爍。

然后,緊緊地將盧修斯徹底包裹住。

每一道光芒都散發著不同的神秘力量,仿佛在為他加冕。

這些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璀璨的光環,將盧修斯映襯得如同一位降臨凡間的神靈。

然后——有什么東西要從他的身軀之中復蘇了!

無數歌頌“祂”的歌聲在盧修斯的耳畔響起。

這些歌聲來自四面八方,仿佛整個宇宙都在為他歡呼。

歌聲中充滿了敬仰、贊美和無盡的感激,它們匯聚成一股洶涌澎湃的情感洪流,試圖將盧修斯推向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在歌聲中,盧修斯被賦予了無上的榮耀和光輝,他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彌撒亞本身。

他的形象在光芒和歌聲的映襯下,變得高大而神圣,仿佛他能夠驅散世間的一切黑暗和苦難,為眾生帶來光明和希望。

“要完!”這是盧修斯的被這情感洪流灌輸后所浮現的第一想法。

“又有人要謀害我!”這是緊隨其后的第二想法。

“我說要有光!”這是第三想法,“我要去拯救......”

思想境界“咻”地一下就上去了。

當然,是被逼迫的,是被強行灌輸的。

【——這些洶涌的情感好像找錯盧修斯了,至少不應是現在的盧修斯。】

盧修斯的臉在光芒之中緊繃著,咋一看上去有點像剛修成正果的唐僧,就是剛褪去肉體凡胎,重新變回旃檀功德佛的時候。

但那時的唐僧還是唐僧嗎?

應該不是了吧。

到那時,他不再是局限于肉體和情感的凡人,而是成為了超脫世俗、洞察萬物真諦的佛陀。

畢竟,一滴水又怎能敵過大海。

盧修斯明白。

——一旦自己這樣下去,再不采取有效的制止措施,自己就能親自去探尋這個小時候看西游記時,常思考的問題了。

他強頂著靈魂中無數個光偉正的發言和例如“我不要叫盧修斯了,我要叫圣盧修斯的聲音......讓我的名字也如同我的心靈一般純凈無瑕,回響著神圣之音。”的奇怪需求。

伸出了顫抖的手,在懷中摸索。

最后掏出了個細小的金印,上面雕刻著精細而神秘的圖案,閃爍著柔和卻不容忽視的金光。

在調查員行業當中,它有個專業性的術語——黃印。

又或是,哈斯塔之印。

盧修斯消化不了這些洶涌的情感,光是承擔草原上的負面情緒就已經讓他有些疲憊了。

所以,他要找個“人”來幫他解決這些洶涌的情感。

一個相對溫和些的,不會造成太嚴重后果的“人”。

“l? Hastur cf’ a yak‘vulgtmm,vugtlagIn vulgtmm!”盧修斯在低沉而神秘的語調中低吟出這句古老的咒語,他是在向某個不可名狀的存在祈求幫助。

這句咒語中蘊含著古老的力量,每一個音節都如同深淵中的回響,震顫著這無盡的黑暗。

......也喚醒了某個沉睡中的一絲絲的意識。

然后,一股無形的“風”便出現了,它無聲無息,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能與溫柔。

洶涌的情感便被吹散了。

這一過程就如同黃油遇見熱油一般絲滑無比,沒有絲毫的掙扎與抵抗。

但,盧修斯并沒有任何的放松與慶幸。

他對于這股力量的到來沒有任何的意外。

他對于自己接下來所要支付的代價與所要經歷的事情充滿意外。

自從上次被拽進那座古老而莊嚴、訴說著無盡故事的劇場之后。

自從被推上舞臺中央,一遍又一遍地演繹著那個被徹底顛覆、幾乎認不出原貌的《紅與黑》。

每一次的開幕,都將他拖入一個無盡的深淵,扭曲的情節......盧修斯很想用言語來描述一下這種痛苦與絕望,但很可惜的是,他描述不出來。

然后,盧修斯便明白了,這種溫和只是相對的。

至于,你要問:既然如此痛苦和絕望,那為什么還要動用黃印呢?

那當然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了。

況且,盧修斯還答應過很多的人——他要好好活著。

盧修斯在無盡的黑暗中,不斷漂浮下墜。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靜靜地等待著所要支付的代價以及命運的到來。

當盧修斯以為自己所要面對的又是一場難以名狀的戲劇,或是某個難以承受的后果時。

——他所迎來的,卻只是一場照例進行的、無盡知識的灌輸。

這股知識的洪流,如同開了閘的洪水,滔滔不絕地涌入他的腦海。

它們涵蓋了宇宙的奧秘、歷史的深邃、科學的精妙、哲學的思辨……每一個領域的知識都以一種近乎強制的方式,被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記憶之中。

盧修斯又如以往一般耍了一些小手段,才避免大腦被撐爆。

雖然這種被無盡知識瘋狂追逐的感覺并不好受,但總比去演戲劇強,盧修斯心想著,完全放松下來。

這種不可名狀的存在大部分都不像人類一般會耍什么心眼子,當時不找你事,后來基本是沒事了。

個別幾個惡劣的除外,盧修斯在內心難得地吐槽了幾句,只不過不敢指名道姓,怕引起關注。

然后,繼續在這黑暗中下墜。

......

有什么是比一覺起來,睜開雙眼,赫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密切關注的那只心愛小螞蟻竟然有了令人欣喜的新變化,更為開心的事情呢?

祂的心中充滿了驚訝。

這份驚訝是如此難得,以至于在祂漫長而平靜的生活中,這樣的時刻顯得尤為珍貴和有意思。

祂蹲下身子,仔細端詳著這只小螞蟻——如今已不再是當初那般微不足道,而是成長為了大號一點的四色螞蟻,體表的斑斕色彩閃耀著奇異的光芒,仿佛每一道色彩都蘊含著無盡的潛能。

更令人振奮的是,這只小螞蟻不僅體型有了顯著的增長,更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進化潛力。

祂能感受到,這只小生命正站在一個關鍵的節點上,有望打破現有的限制與束縛,向著更為高級的存在進化。

祂仔細看去。

然后,祂發現了更為開心的事情。

——一處并未被發現的新地盤?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

——一些具有強大潛力的,正在發展的混沌意識團?

不不不,這更不是重點。

祂對招收眷屬,對所謂的偉大游戲,并沒有絲毫的興趣,也并不想參與攪合其中。

祂想做什么?

祂想好好地欣賞這部宏偉的大型太空歌劇。

——靜靜地見證著悲喜,放大去觀賞著無數循環的惡意,所謂災難預言,無非都是失散的人心。

這就是祂最愛的戲劇。

于是,無聲無序無形的鬼影,開始在這片星空當中行走。

祂的身軀瘦骨嶙峋,隱藏在破碎的黃袍之下。

盡管祂的外表看起來如此瘦弱,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其吹倒,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么笨拙與遲緩,但事實卻截然相反。

祂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靈動與敏捷,仿佛祂的身體并不受肉體的限制,而是被一種更為高級、更為神秘的力量所驅動。

帶著一種絕非凡物的優雅,在宇宙中行走著。

【此刻,畢宿五是否可見?】

祂承諾:祂只扮演著觀眾。

畢竟,正在觀賞這場戲劇的不僅只有祂,還存在其他有品味的觀眾。

作為真正熱愛戲劇的,祂要尊重劇場禮儀。

......

盧修斯繼續在這無邊的黑暗中下墜。

盡管頭疼欲裂,但他的心情卻是開心的。

——因為他剛剛白嫖成功了,只付出了微小到,不能算是代價的代價。

“恭喜你發財,恭喜你精彩......”他甚至開心到哼起了幾句家鄉的歌曲來,“...耶以耶以耶以耶啊啊哦...最好的請過來不好的請走開......”

歌詞很應景。

盧修斯相信運氣是恒定的,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經歷了許多的壞事,來了很多很壞很壞的“人”,都說人生是有起有落的,在一直落落落這么久之后,他總該起一下吧。

盧修斯心想著,頭一次把對未來的期望壓在了虛無縹緲的運氣之上。

原因無他,實在是太倒霉了。

他繼續在這黑暗當中,唱著這來自家鄉的歌曲。

時間貌似也很應景。

在他的家鄉,確實是要快過年了,那個男人確實是要解凍了。

他突然有些想吃過年時才會準備的臘貨了......想著想著,口水不怎么爭氣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盧修斯想回家,他想......回家過年!

然后,他便停止了想這些。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盧修斯熟練地開始調整自己的身體姿態。

他緩緩地移動著手臂和腿腳,試圖找到一個既不會讓自己感到過于緊張,又能保持一定警覺性的姿勢,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然后等待著觸底。

觸底并不會迎來反彈。

而是蘇醒。

之后,他就能從并不怎么柔軟的床上爬起來,提著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順便再解決一下暫時抑制住的瘟疫。

這并不是無意義地閑逛。

而是有目的的,盧修斯這趟旅途的終點是這片草原之上的雪山。

他非為了簡單地體驗爬山的樂趣或是欣賞雪景的美麗,而是為了完成自己的退休大計。

——去將草原上流傳的四位真主的傳說給鏟除掉。

雪山里有座廟。

廟里有沒有老和尚,這一點盧修斯不確定。

但他確定,雪山里的這座廟里肯定有著四位真主的雕像——最原初的雕像。

摧毀四位真主傳說的第一步便是:將雕像給砸毀,將廟給砸破。

將這些雕像一一砸毀,將廟宇的每一寸墻壁都砸得粉碎。

如果有人膽敢阻擋在他的面前,試圖阻止他的行動,就去見死亡之主吧。

盧修斯在心里謀劃著。

然后,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一抹鮮亮的綠色,那是一種物理意義上的、實實在在的“眼前一綠”。

薄薄的一層帶著花草清香的綠色幕布罩在了他的“視線”上。

一個同為生命之神的邀約。

或者更為準確點來說,名為邀約的強硬捆綁。

......

事實證明了:運氣并不是守恒的。

或許,我還處在落落落的階段,盧修斯安慰著自己。

從另外一種角度來看,他已經在今天把之后的所有壞事都給經歷完了,埋著的暗雷都排完了,往后一定是一身輕松了,應該不會再有什么臟東西找上門來吧。

“我是生命女神,愛莎。”輕輕柔柔的聲音如同春日里微風拂過新綠的嫩葉,帶著無盡的溫暖與生機,“很高興認識你,剛誕生的人族神明,草藥與生命之神......”

然而,這輕柔的話語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聲粗暴打斷,“我是人,不是神。”

盧修斯的聲音帶著不悅與冷漠。

沒有當即動手,只是因為頭疼再加上不明狀況,摸不清對方的深淺。

“你有什么事嗎?”盧修斯問。

話語中是“不加掩飾的沒事你就能滾了。”的意思。

他邊說邊朝著不遠處那片被陽光輕柔擁抱的森林中看去,在最為巨大的古樹之下,坐著一名悲傷的女人,她似乎剛剛才哭完,眼角旁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有些楚楚可憐。

但盧修斯的關注點并不在這里,而是在其他地方。

他的目光在女人兩側的尖尖耳朵上停留了一會。

然后打開了“視線”飛速掃視,又關上。

悄無聲息地拉開了一段距離。

——莫名的熟悉氣息,骯臟無比。

他站在老遠的地方,留意著這個坐在樹下的生命女神的動向。

愛莎當然發現了盧修斯語氣當中潛藏的意思和拉開距離的嫌棄意思。

她的神色暗了下來,她沒有想到這個新生的生命之神,竟然如此不友善。

同為生命之神,不應該互幫互助嗎?她在心里想著,有些埋怨。

但表面上依舊是那副可憐的樣子,“我并沒有什么惡意,我只是...研制出了一種新的...解藥,想將它分享給你,畢竟......”

盧修斯沒有理睬,眼睛緊盯著這個所謂的生命女神,自從發現了骯臟氣息后,他就拒絕了一切可能建立更深層次聯系的行為。

他站在這綠色幕布的邊界,開始思考著該如何出去。

場面陷入了沉默當中。

愛莎嘆了口氣,只能將手中的藥方拋出。

順帶著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我很久不曾得知我孩子們的消息了,我知道這有點麻煩,但......”

她的話語又沒說完。

因為所要委托的對象已經走了,臨走時看了她一眼,所要表達的意思大概就是:知道麻煩,你還說呀。

于是,愛莎再一次在樹下哭泣,她有些生氣與難過。

但除了在樹下哭泣,掉眼淚外。

她也做不了別的了。

“我的愛莎呀,你怎么又哭了?”肥大的綠色身影擔憂地問。

在聽到哭聲之后,祂便慌忙地趕了過來。

愛莎哭的更傷心了。

......

盧修斯繼續下墜。

然后,觸底了。

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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