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爺?”聽完家丁的講述,周四朗喝了口茶,饒有興致的說道:“不準跪?”
家丁連連點頭:“對,大人,這小子分明是買官當的縣令卻說自己是心系百姓,如此行徑,如此愚弄百姓,怕是所圖甚大,許是想繞過我們撈銀子!”
“所圖甚大?”周四朗不屑撇嘴:“真當百姓是傻子啊,沒有我帶頭,他一兩銀子也別想撈到。”
“老爺威武。”家丁立馬跪在地上,高呼:“流水的縣令,鐵打的老爺,您…才是梨花縣的天。”
“少拍點馬屁。”周四郎嘴上斥責,臉上卻滿是笑意:“去,給他個下馬威,完了再把禮物送給他。”
“恩威并濟,老爺,高!”
“有些小智,你做個家丁屈才了。”
“謝謝老爺。”
……
梨花縣,城外。
一大群衣衫襤褸的窮苦百姓跪伏在地,遲遲不愿起身。
假縣令徐光坤有些頭大,這些人跪的越久,他就越不自在。
那些真情實意的吶喊聲讓他這個職業騙子都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就這么靜靜地站在原地。
突然。
敲鑼打鼓聲再次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接著響起。
“周老爺駕到!”
跪在地上的百姓紛紛調轉方向,對著身后大喊:“周老爺吉祥。”
徐光坤抬眼看去。
八個家丁打扮的強壯男人,正在一個管家打扮的男人帶領下,扛著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制做,掛著綠色轎帷的華麗暗轎,緩緩走來。
“周老爺是誰?”徐剛坤轉頭詢問。
“此人,是梨花縣的地頭蛇之一。”師爺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乾國立國之初,他們家族便在這里扎根。”
“之一?這么說這里有很有這種家族?”
“對。”
徐光坤點點頭,又問:“這周老爺可有官身?”
“沒有官身。”
“既無官身,還用八人抬轎,綠色帷子,很有自信嘛!”
徐光坤通過他從師爺那里了解來的信息,乾朝三品以上的官員出行才可以乘坐八人抬的綠呢官轎。
這人沒有官身還敢當著他的面這么做,完全就是不把朝廷,不把他這個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說話的功夫,轎子停在了徐光坤不遠處,不過轎子上的人沒有下來,只有幾個轎夫和那管家對著徐光坤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歡迎縣令上任梨花縣。”
“來者不善啊。”徐光坤發出一聲感嘆。
“大人忍耐。”師爺悄悄提醒。
徐光坤沒搭理他,臉上掛著笑容迎了上去。
三兩步走到轎子前,問道:“周老爺為何不下轎面見本官?”
轎子里面毫無動靜。
徐光坤面色沒有絲毫變化,轉頭對著管家說道:“周老爺沒有動靜,本官十分擔心啊,你還不快打開轎子看看,周老爺是否安好。”
“老爺很好,不勞縣令擔心。”管家哧笑一聲,猛的掀開帷子。
徐光坤往里一瞧。
里面哪里有人,只有兩張黃色的紙。
蹩腳的下馬威。
徐光坤心中不屑,不過現在形勢不明,所以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說道:“這是什么意思,本官不是很懂啊,勞煩這位管家小哥給本官解解惑。”
“我家大人事務繁忙,抽不開身,只能命我把禮物送給縣令大人呢?”
“禮物?”
管家對著空無一人的轎子一拜,隨后走進轎子,恭敬的捧著表面那張紙走了過來,遞給徐光坤。
徐光坤接過紙張,低頭一看,上書幾個大字:“歡迎靳縣令,上任梨花縣。”
他夸贊道:“不錯,周老爺這字寫的不錯,另一件禮物又是什么呢?”
管家再次走進轎子,拿起另一張紙遞給徐光坤。
“地契?”
打一棒給個甜棗?
徐光坤一瞧就知道了這是什么東西,也知道對方在用什么手段,他收起這兩份禮物,感嘆道:“周老爺文寶在前,地契在后,這文寶比房子還珍貴,當真是一字千金啊!”
管家見他如此上道,笑道:“此房位于周府附近,三進大院,價值800兩紋銀,不知這禮物縣令大人是否滿意。”
如果這周老爺只打一棒不給甜棗徐光坤可能還高看對方一眼,可對方用這種手段,只能說明對方還沒有在本地一手遮天。
所以他收斂了笑容,看著管家,喝道:“滿意當如何,不滿意又當如何?”
這突然的變臉打了管家一個措手不及,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徐光坤嘿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來由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喚做熊濤。”管家回過神來,對著周府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有些驕傲的說道:“今日周老爺新任的管家。”
徐光坤指了指自己的雙眼:“行,我記住你了,本官還要齋宿,就不與你多聊了。”
……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半個時辰,熊濤回了周府,和周四郎詳細說了面見徐光坤發生的所有事情。
“這靳玉成,當真這么說?”
坐在紅木椅子上的周四郎有些愕然。
“對,老爺,這哪是拍我的肩膀,這是拍您的臉啊,這哪是記住小人,這是記住您了啊!”
“砰!”
周四郎一掌拍在了紅木凳子的扶手上,喝道:“找死!”
跪在地上的熊濤問道:“老爺,怎么辦?”
周四郎沒有立即回答,他撫著下巴上的山羊胡,思考了好一會,才說道:“請客。”
都是來撈錢的,但這個新縣令和往日的縣令行徑大不相同。
一幅底氣十足的樣子,怕是身后有什么后臺。
周四郎決定再探探這個新縣令的底。
“老爺那我現在就去和他說,他三天齋獨結束后,第四天進城時您給他設宴?”
“不,不等三天,我等不了那么久。”周四郎拍了拍手:“今日便請他的手下。”
熊濤立馬五體投地,高唱:“老爺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