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還是心軟了，沒有把那些畜生殺光。”

回到廣寧，朱雄英就聽說黃河改道，多省遭災的消息，他立刻就清楚是怎么回事。

“賑災有朝廷，甥孫，你要怎么釣魚？”

“釣魚不用大動干戈，越少人知道越好，動靜越小越好。”朱雄英說道，“倒是救災必須大動干戈，這樣內奸才不會察覺，納哈出才不會懷疑。”

“納哈出？”

“既然內奸與納哈出勾結襲擊我，往日里必然多有聯系，且雙方互信。我們必須打破他們之間的信任，如此才能讓納哈出疑神疑鬼，摸不清我遼東情況。”

“有理！何計？”

“反間計。”

很快，朱雄英安全返回的消息傳遍遼東，遼東各部收兵回營，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但所有人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楊文第一時間趕到廣寧，并上呈他查到的梅義的罪證。

朱雄英嘴上感謝了一番，背地里并沒有相信，說不定這就是惡人先告狀。朱雄英只是安撫楊文，讓楊文不要聲張，待朝廷查明，一定會將罪人繩之以法。

“李哈山？”

“小卒在，聽憑殿下吩咐。”

暗地里，朱雄英讓藍玉找一批可以相信的，投靠大明的遼東異族將士。藍玉通過就職遼東的軍中義子，從鐵嶺衛找到了李氏兄弟。

李氏兄弟四人，李哲根穗、李哈山、李廈霸努、李把圖理，他們都是從女真部投降大明的，但他們出身高麗。

四兄弟的先祖從高麗被女真部捕獲成奴隸，在女真部娶妻生子，然后他們兄弟從女真部逃離到大明投降，不過大明還是按照女真人登記四兄弟。

“你兄弟還能否與高麗取得聯系？”

“殿下恕罪，我兄弟早不知高麗如何。”

他們兄弟從沒有在高麗生活過，也沒有任何高麗的人際關系，不過他們都會說高麗話，這就夠了。

朱雄英也不是光靠這四兄弟，他找了許多投靠大明的高麗人協助，有許多都是通過朱棣從北平找來的。

這些人的目標都是高麗，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與高麗人勾搭上，向高麗出售糧草、軍備，廉價出售。

送上門的好處沒人會放棄，高麗人很快上套，高麗邊境義州守將非常歡迎這些走私的人，來者不拒。

很快事態發展就如朱雄英所想，高麗人不僅僅滿足于普通的走私，與他們的走私，而是希望這些走私的人將物資運送到東北的女真部，不過前來接收物資的并不是女真人，而是蒙古人，納哈出部。

朱雄英明面上一直關注于山東等地的救災情況，并將大量災民運往遼南定居，同時推廣高產作物，因為遼南不需要交稅，沒有徭役，朱雄英還特意讓最早移民的人回去現身說法，使得山東百姓并不抵觸移民遼南。

災民減少，朝廷賑災便輕松許多，也樂見百姓移民。沒辦法，黃河改道可不是短期內可以穩定下來的，沒個幾年修筑堤壩，沒個幾年河道穩定，受災最嚴重的山東地區根本不要想有安穩的日子。

好在山東地區人口還不是很多，救災相對輕松，不幸中的萬幸。

朱雄英全身心關注移民定居遼南，教他們怎么在遼南耕種，空閑了還要去遵化審查鐵廠建設工作，沒有人能想到朱雄英居然還在密謀大事。

身處遼東還是有好處的，這里的野山參并不少見，女真人也靠采參與大明貿易，這些野山參全部被朱雄英送去北平，用于北平軍修煉。

北平駐軍二十萬，全部修煉有成耗費還是太大，所以朱雄英讓徐達挑選一萬精銳使用藥物、藥浴提升速度，其他人則光靠靈石修煉。

普通士卒還沒有修煉有成，無法刀槍不入，那一萬精銳則已經成功，雖然比不上最早那批的新軍老辣，對付蒙古人綽綽有余。

有了這批精兵，朱雄英釣魚戰術后續可以進行。

經過近一年的規劃，李哈山他們已成為納哈出的座上賓，經常走私納哈出急需的鐵料，甚至直接走私成品軍械。

在朱雄英的安排下，這種走私并非正常將貨物送給納哈出，而是每次讓納哈出出兵劫營，每次都將運輸隊的消息透露給納哈出，由納哈出搶走物資。

表面的理由是不想讓走私留下把柄，實則讓納哈出習慣這種操作模式。

“李千戶，你每次送完物資就要殺我一批兒郎，我們蒙古勇士沒有那么多人送給你。”

作為走私的投桃報李，納哈出配合送給李哈山軍功，讓好幾批蒙軍在李哈山手上投降大明。

“大汗說笑了，每次勇士都投降，之后再逃回，大汗沒有損失。”

“總有死傷。”

“這些都是必要的。”

“哼！”納哈出說道，“說吧，這次有什么事讓你親自來。”

“殿下……嗯，太孫準備帶一批漢人北上，車隊有大量物資，請大汗出手。”

“又是這個太孫，上次我還沒找你們算賬。”

“這次不同，你殺不了人也無所謂，只要搶到物資就行，里面的金銀寶貨可以賣給我。”

“你們從我手里低價收購寶貨，高價賣給關內，這次我要分多點。”

“只要大汗得手，什么都好說。”

“我蒙古勇士戰無不勝。”

“敬候大汗佳音。”

納哈出一直以為李哈山等人和另外的一批走私軍將是同一批，至少雙方有關系，李哈山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每次都只談生意。

因為雙方溝通、交易從沒有差錯，納哈出不疑有他，得知朱雄英再次出現，還有許多人口和物資，納哈出直接派兵南下。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納哈出派來的三千騎兵被早早埋伏的北平精銳包圍，一個都沒有逃走，全殲。

“知道怎么做了？”

“小人明白，定不讓殿下失望。”

“很好。”

三千人，有足夠的基數，朱雄英找了幾個面容相似的錦衣衛，讓他們假扮這批蒙古人逃回去，都是會說蒙語的精銳密探。

得知南下劫掠部隊慘敗，納哈出大怒，李哈山再次出現的時候差點被納哈出弄死。

“大汗，此番出了意外，并非有意暗害勇士。”

有錦衣衛密探配合，納哈出相信了南下劫掠隊是正好遭遇巡邊的明軍，而不是中埋伏。雖然納哈出也疑惑為什么三千人只有幾個人逃回，但沒有證據，他不好發作。

也因為這么長時間，納哈出確實從李哈山那里拿到了許多利益，不好直接翻臉。

李哈山也適時拋出另外的一批物資，這次沒有意外，納哈出成功搶到，而且這次李哈山沒有讓納哈出給錢，算是賠償納哈出，平了納哈出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