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枚金幣進賬，外加一箱箱裝的滿滿當當的箱子被兩名士兵來來回回搬上馬車，卡爾心情都好了不少。

拍了拍手，卡爾走下臺階。

“你們神殿常年獵巫，對嗎？”

面對卡爾冷不丁的發問，瑞安大祭司有點摸不著頭腦，本能的點了點頭。

神殿獵巫，不算什么秘密。

卡爾大拇指對大殿左側大門：“獵巫意味著和魔力不對付，你們該如何解釋，那里面散發出來了魔力？”

“魔力？”

瑞安大祭司被問的有些發懵，但隨即反應過來。

神殿地下有一座監獄，可能是因為監獄里面關著的那些家伙們。

有些心虛，但又不敢隱瞞，他也不知道對方手里有多少信息。

于是回答道：“可能是因為在地下監獄里的那些罪犯。你不用在意，他們十分骯臟，和您尊貴的身份不符。”

“罪犯？”

“是的。”

卡爾眉頭一皺，發現了問題：“罪犯，監獄，為什么罪犯會被關押在神殿，為什么神殿腳下會有一座監獄？防衛廳是干什么吃的？”

神殿作為供人們禮拜和祈禱的圣神場所，腳下不僅有一座監獄，而且還關押著犯人。

有罪名的犯人都應該在城市防衛廳的監獄里，而不是出現在這里。

也就是說，這里的犯人很大可能都是沒有罪名的犯人，或者已經“死”掉的犯人。

結合著門后散發出來的淡淡魔力，卡爾覺得事情可能不是罪犯那么簡單。

一連串的發問問的瑞安大祭司有些發懵，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這件事在神殿內部屬于絕密，就算真解釋起來，也要解釋好長一段時間。

“你也別作解釋，直接帶我過去看看，我倒是有些好奇，神殿里關押犯人都是什么樣的。”

“呃，這……唉，如您所愿，大人。”瑞安雖然極其不情愿，但他現在也沒法拒絕。

事實上，如果那些士兵們挨個搜索，最終也會搜查到走廊盡頭的那扇大門。

那里連通著神殿下方的監獄，里面關押著的都是此前在獵巫行動中，真正展現出不錯魔法天賦的人。

他不敢現象，如果這件事被公之于眾，神殿的威嚴和顏面該何在。

但現在這些事不是他該考慮的，他現在只想活下去。

打開大殿右側的大門，瑞安大祭司走在最前方。

帕夫洛斯緊跟其后，提著家伙走在卡爾前面，保衛著自家領主的安全。

卡爾和崔特莉絲則是并排走在最后。

沿著長廊一直延伸向前，兩側粉刷的潔白的墻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擺放上一盞玻璃油燈。

瑩瑩的燈光將墻壁照的透亮，各式各樣的畫作鮮活的映入眾人眼簾。

“這些畫，應當能賣出不少錢。”崔特莉絲看著墻壁上的畫作有些入神，嘴里小聲喃喃著。

卡爾目光同時被墻壁上的畫作吸引，雖然他并不感興趣，但到底經過多年皇室藝術的熏染，讓他也能估算出這些畫的價格。

“圣拉爾克、圣伯勒斯、圣多米尼克……”

對于墻上畫作上面的人物，卡爾幾乎全都認識，因為這些人在王國乃至帝國的歷史中都出現過。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冠以“圣”的名號，卡爾覺得還有待考究。

直到長廊盡頭是兩扇三米多高的棕色木門，中間墜一塊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黑鎖。

大祭司緩緩從內袍的暗袋里取出幾根樣式繁復但模樣大同小異的鑰匙，隨后逐個把鑰匙插進鎖孔，手腕左右轉動。

咔噠！

鎖被打開，瑞安大祭司像是脫了力，轉頭側身讓出身前的位置。

卡爾瞥了他一眼，隨即上前一把推開大門，一股強烈的魔力夾雜著淡淡的香味撲面而來。

而在這股奇異的香味之中，又混雜著細微的腥臭味。

順著漆黑壓抑的黑色磚石臺階向下。

神殿地下的監獄和地上神殿說是地獄和天堂都不為過。

黑色的石墻，黑色的地磚……占地面積還不算大，逼仄的空間搭配上黯淡的色彩讓人倍感壓抑。

和地上的水晶油燈不同，地下全靠一個個火把提供光亮，而火把之下正點著一個個香薰，目的是為了掩蓋地下的臭味。

看得出來，神殿這些家伙為了監獄的環境也下了不少功夫，但在這種高壓的環境下，失禁，嘔吐，自虐還是十分平常。

兩側設置著牢籠，里面有著各種各樣的‘犯人’。

恐懼，無助，憎恨……

部分膽子大些的‘犯人’眼神中表露著滿滿的敵意，目光順著卡爾所在的方向移動。

有部分膽子小些的，則蜷縮正在角落瑟瑟發抖。

這些‘犯人’有男有女，并且看上去都十分年輕，卡爾估摸著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五歲，不過因為環境，讓他們看上去蒼老憔悴許多。

帕夫洛斯環顧了一圈周圍，極度的憤怒讓他咬牙切齒：“狗雜種！我也該造一個這樣的監獄，里面塞滿這些狗日的禿驢！”

“整天嚷嚷著什么塞拉瑞斯，什么八大美德，十二戒律，完了在背地里凈干這些勾當。”

他還想接著罵，但突然又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西帝國的城市數量加在一起沒有上萬座，也有幾千座。

如果每座城市的神殿地下，都有一個這樣的監獄，那得關押上多少人。

不過瑞安大祭司不知道帕夫洛斯內心所想，他單純被帕夫洛斯抽出腰間配劍的動作嚇了一跳。

后退兩步，瑞安大祭司瑟縮著地躲到隊伍最后方，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吶！”崔特莉絲眉頭緊皺，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個牢房中的孩子們，“他們有的還是孩子！”

整個監獄雖然不大，但卻被分化的十分明確，按照年齡大小，依次排列著。

最大的二十五六歲，最小的十幾歲。

而且其中一些面孔，卡爾甚至感到有些熟悉。

很顯然，神殿獵的巫，也不全是巫。

和崔特莉絲以及帕夫洛斯不同，卡爾對于監獄里的這些人，則有一些不一樣的看法。

走到一座監牢之前，里面關押的幾乎都是不滿十四歲的一些孩子，他們蜷縮在角落，時不時偷瞄鐵欄桿外的卡爾。

可能有些不太人道，但可否認，神殿確實幫他篩選出來了天賦最為強悍的法師幼童。

人類帝國建立千年，人類歷史萬年。在這萬年之間，人類，精靈，獸人，海妖等等類人種族，相互之間難免會出現融合。

精靈融合獸人，海妖融合人類等等，而對應的種族天賦也會被遺傳下來，只不過是多和少的問題。

硬要說起來，現在應該幾乎沒有純種的人類，現在人類多多少少都帶一些海妖，精靈和獸人的血脈。

否則這個世界人也不會比卡爾之前世界的人強悍那么多。

其中魔法天賦突出的，可能就是精靈血脈較重的那一批孩子，而擅長體術，修煉天賦高的孩子，可能就是獸人血脈較重。

當然，這個只是卡爾閱讀眾多書籍之后得出來的理論結果，具體怎樣還有待考究。

不過眼前這些孩子，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推論。

“或許可以成為未來建設領地的一大助力！”卡爾在心內盤算著。

左手監獄里有個約莫二十來歲左右的青年人，他身上傷痕不少，但匯聚在他周圍的雷元素卻異常充盈。

那是沒有定向培養的結果，他現在空有天賦，卻不知道如何運用天賦，反而讓天賦成為了累贅，最后讓他進到了這里。

除了那個青年以外，另外一側，年紀稍長一些的監牢里，一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女人也引起了卡爾的注意。

蓬頭垢面，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讓她看上去不算好看，而且也沒有什么顯性的元素特性，但直覺告訴卡爾，那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肌肉格外發達的，個子格外高的，長的非常漂亮的等等。

這些天賦突出的家伙只要稍加培養，外加賦予對應，卡爾有信心讓他們在不久的將來取得不低的專業造詣。

面向監獄，卡爾對躲在最后面的瑞安大祭司叫道：“瑞安。”

“大人我在。”瑞安大祭司小跑著上前，他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

“神殿里面還有存糧嗎？”

想了想，瑞安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神殿內有不少存糧，是平時開宴會用的。

除此以外，大殿右側還有神官們的住處，他們只要住在那，就需要張嘴吃飯，所以神殿是有不少糧食儲備。

“把所有現在能吃的口糧全部給我搬過來，然后給他們分了。”

“呃？啊！現在？”瑞安大祭司在帕夫洛斯一個眼神的威脅下，連忙點頭答應，“明白明白，如您所愿。”

現在的他，在卡爾幾人中間，已經完全淪為了傭人的角色，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狠狠咬緊牙關，瑞安大祭司轉身離開監獄。

“恕我直言，老爺，神殿的這些狗雜種都罪該萬死。”瑞安大祭司剛離開，帕夫洛斯便走上前開口道。

指著桌子上的刑具，他繼續道：“瞧瞧監獄內的那些人，老爺，他們都被折磨成什么模樣？”

帕夫洛斯依舊保留著最樸素的情感。

“殺是肯定要殺，但不是現在。”崔特莉絲突然幽幽開口道，“況且，他們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走上前，崔特莉絲逐個掃視著監牢中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小孩還是成人。

“他們可比學校的里的那些孩子有天賦的多，雖然有的年紀大了些但稍加培養，也能成為可用之才。”

對于這件事，崔特莉絲最有發言權，能夠在學校里學習的孩子，都是相對而言天賦不錯的孩子。

而且她看人很準，比如迪諾，是她推薦給卡爾，最終迪諾確實沒讓人失望。

“現在我們應該把目光聚焦在這些無辜的平民身上，而不是那具會說會走的死尸，這些人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卡爾滿意地點了點頭，崔特莉絲和他的想法一樣。

見到自家老爺點頭稱是，帕夫洛斯也沒在說什么，多的他聽不明白，但是他能夠明白會說話的死尸是什么意思。

神殿這些神棍們，一個都死不掉，這就足夠了。

至于內政問題，那就交給他們兩人。

崔特莉絲繼續道：“恕我直言，老爺，給他們分發糧食給他們吃飽，確實是個不錯的決定，但這就想讓他們消除對您的戒備，那顯然還不夠。”

“不過您可以放心，這件事可以全權交給我來處理，只要能夠把他們帶回領地，我一定能夠讓他們效忠于您。”

“是這樣的，這我確實相信崔特莉絲。”剛剛沒說話的帕夫洛斯突然開口道。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這方面可能確實是你擅長些，我聰慧的情報總管。”卡爾聳了聳肩，“不要讓我失望了。”

既然崔特莉絲自己把事情攬了過去，卡爾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交給對方也確實放心。

過了一小會，瑞安大祭司帶著兩名士兵裝來了不少食物，面包，酒水，熏肉等等，都是些即刻可以食用的食物。

面包都是精細的白面包，酒水也沒有那么苦澀，熏肉味道更是沒的說。

不是瑞安想拿出這些尚好的食物，而是神殿最差的食物只有這些。

“老爺，等會我會蹲下身子親自分發食物，但是您站在我的身后。”

轉過頭，對帕夫洛斯說道：“還有你，你給我站在老爺身旁，表情盡量兇狠一些，明白嗎？”

帕夫洛斯指了指自己：“表情兇狠？你的意思是你來當好人，我來當惡人？”

“不然呢？老爺當惡人？”崔特莉絲理所當然道。

“不是，合著你好人位置就固定了唄？”

“有什么問題嗎？這不是理所應當嗎？你要說老爺當好人我還能接受，但你該不會覺得你像個好人吧，你看看你那兇狠的模樣，都快有兩個我那么高，怎么看都不像個好人吧？”

帕夫洛斯被崔特莉絲的話氣嗆到了，錘了錘胸口，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駁。

“抓緊時間，老爺沒那么多時間陪你在這鬧騰。”

最后，崔特莉絲還不忘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