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并不單單是制符，就連林立曾經極為熟悉的《小祝炎決》，在突破第二層時，感覺也難如天塹！

這放在十幾年前，自己練習此法突破之時，連些微的阻滯都不曾感覺到。

“制符不成功，功法沒進步，是我還不夠努力么？”

但每當自己運行成功一次《小祝炎決》的周天循環，屬性增加通報是真實的。

自己的修行并無錯誤！

屬性的增加說明自己能夠進步。

但每到取得重要突破的關口，總是打岔分心，將好好的符面損壞，將好不容易凝聚的一汪靈氣散作飛灰。

“林師弟這癥狀，老兄也沒怎么看明白，此癥不見與肉身，而出自神魂，非我這等草廬庸醫能夠診治的。”

從方家醫館退了出來時已是深夜，林立將身上僅剩的十顆靈石與阮瑤借給自己的二十顆靈石，都用作了看病的診金。

可七天尋醫問診下來，不說任何有頭緒的幫助，一些不明就里的醫生，還以為林立是拿他們取樂，惡狠狠地將林立掃出門外。

最后的希望，便是城北的怪醫趙無疾了。

“聽聞此人常病不診，希望他能夠為我這無法突破的毛病找一條出路吧！”

林立敲開無疾所，蓬頭垢面的趙無疾面色激動，林立貼耳說明了自己身負怪病，趙無疾臉色便了三變，將林立請入診室。

未等到半柱香，診室中又傳來激烈的斥罵：

“你這根本就不是神魂的毛病，而是你心里有病！純粹拿老夫取樂！”

林立邁出門去，趙醫生的罵語卻如同余音繞梁一般在耳邊環繞。

“心里有??？”

子夜凌晨，鳳鳴城今日正直新月佳節，暖攤餛飩如同會勾人一般，帶著新鮮的肉香勾起了林立往昔不少的回憶。

“店家，二兩燕皮餛飩，加一兩面！”

熱氣撲來，湯香涌起，林立暫時忘記無法突破的困局，全心將食欲取代腦中無法寸進的痛苦。

十年來，若是他不會紓解這份痛苦，世上便再無林立此人了。

就當他將筷子上的餛飩送入口中之時，一顆煙花于高空綻放，帶起隆隆聲響。

未等餛飩進口，對桌一虎背熊腰的軍漢卻似乎被這煙花炮響震懾，抖若篩糠，搞得滿桌的湯水四溢，一旁的中年民婦止不住地道歉：

“小師傅莫怪，我家大兒本是鳳鳴軍的軍漢，被炮火震懾得此怪病，只要一聽得隆隆的聲響，便無法自制，顫抖不止?！?

林立所見軍漢筋骨完備，年紀也頗輕，卻得了此種震癥的怪病，也不由得與自己的怪狀聯系在了一起。

“所以，無法突破的原因，在于恐懼。”

凌晨，林立回到居所，將軍漢的病例與自己的癥狀結合，二者雖然情狀不同，但內里相同。

軍漢恐懼的，是被戰爭殘酷強化的炮火轟鳴，因此之后一旦聽到過大的轟響，內心就會被恐懼震懾，顫抖不已。

自己恐懼的是什么，林立非常清楚。

林立恐懼的，是如跗骨之蛆一般折磨了自己十年的失敗。

“只有面對恐懼，才能夠戰勝恐懼。”

一道靈決掐過，無數封存的記憶潮水般浮現，林立雙手也開始出現如同軍漢一般不能控制的顫抖。

他提筆蘸滿靈墨，腦海中卻是這些年來一次次的嘗試與一次次的失敗。

“十年前，突破筑基后期失敗，內門比斗敗于自己的手下敗將。”

【御風符】第一筆落下，符筆幾乎要跳出手來。

“八年前，跌落筑基境界，被逐出內門，遭全宗修士恥笑；花費全部身家服用還神丹企圖重回筑基，卻似竹籃打水”

【御風符】巽風符頭已成，藍火冒起，林立雙眼血絲凸起，重新畫就。

“七年前，丹道敗盡，欠下五千靈石巨債?！?

第三筆成，符箓燃燒，林立面對腦海中不斷翻覆的挫折，不斷下筆，不斷重復。

“六年前，農法敗，靈土廢，外門不容，宗門棄之”

“五年前，符道敗，不成符，散修積蓄化為烏有”

“三年前，煉體敗，不強身，力不如五歲童，足難登百階梯”

“兩年前，靈氣散光，不復仙人”

······

一張張符紙燃燒，一筆筆回憶書寫，突然，林立腦中的回憶開始倒流，他似乎進入了一片空白的境地。

他，看到了初入宗門的自己。

“我可從來沒有見過，在不經指點的情況下，自學就能將這《小祝炎決》突破第二層的孩子。”

曾經的師傅如同看到了一塊璞玉一般贊美著自己。

為什么？

為什么曾經的自己什么都不靠便能突破第二層，如今的自己全心準備，全力突破卻要功敗垂成！

因為十年惡運的如影隨形，讓林立太怕失敗了！

太過在乎，便將成功捏碎成失敗，遺憾而痛苦的失敗。

不怕，便會不敗！

林立的雙手重新變得稚嫩，抱起熟悉而陌生的功法玉簡，一句句口訣如同生命流淌一般進入林立的腦海。

“青天煌煌，映日焚章”

“仙窺百道，巽上風藏”

“灼目見心，燦魄回腸”

“大澤夢有，氣震炎黃”

熟悉的靈氣游走，熟悉的火屬性氣感，不同的是，這次功法的周天運行似乎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并非是林立意念催動完成。

只感覺如同探針扎入了一個氣球中一般，氣球內洶涌的靈氣不斷朝林立百脈之中輸送，他絲毫沒有約束，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

“嗵”

世界重歸現實，林立打開雙眼，一張蘊含著飽滿靈氣的【御風符】工工整整地躺在自己面前，而自身的功法《小祝炎決》，也順利突破了第二層！

周邊靈氣怵地一下如同被林立抽了個精光，此刻他審視面板屬性，執筆的手不再顫抖：

【所有屬性僅數據化呈現，非金手指】

【宿主】：林立（非系統屬性，僅數據化呈現）

壽元：68（實歲23，實壽60，煉氣一層法修實力增加8歲）

體質（肉體屬性及靈修屬性）：強于十歲小孩

神識（包括神魂、天魂感應等多項天賦）：強于煉氣十層修士

靈賦（包括靈氣吸收，融合，總量等多項天賦）：強于煉氣一層修士

終于，在十年后，林立突破了煉氣一層，雖然這是個十分不值得一提的突破罷了

“等等，我的所有屬性不都被降為最低了么？”

就算是經歷過進階煉氣一層，神識屬性，怎么變成了煉氣十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