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宮良子似乎還沉浸在她所扮演的教師角色，輕輕拍了拍桌子，轉(zhuǎn)過頭，語氣帶著虛偽的責備，“是的？新一，你怎么可以這么不禮貌地對老師說話呢？”

泉新一微愣，搞不懂田宮良子究竟在玩什么把戲？

“請坐下，不要那么拘謹。”田宮良子指了指座位，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繼續(xù)說道：“寄生在你右手的同類應(yīng)該可以感應(yīng)到我對你沒有殺意吧？況且，以我們現(xiàn)在的距離，如果開戰(zhàn)，你我都難免會受到致命傷害。”

田宮良子的表情依舊冷靜，語氣平淡且毫無溫度，仿佛在討論一件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事情，“新一，像你這樣的情況，我是第一次遇到。”她稍作停頓，像是在計算什么，“我想收集你的數(shù)據(jù)資料，并且和你交換一些情報，以后如果遇到問題，也可以相互商量，畢竟，寄生獸同類太少了，若是出現(xiàn)在人類的火力下，只有被被消滅的命運……”

泉新一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放松，但依舊警惕，“田宮老師，你的意思是？”

田宮良子輕抿嘴角，微微一笑，語氣仍然沒有溫度，“新一，你認為人類和寄生獸能否共存？如果能的話，他們會有后代嗎？食尸鬼的作者石田翠在漫畫訪談?wù)f他設(shè)想過結(jié)局，食尸鬼找到了不吃人類就能維持生存的方法，人類與食尸鬼和平共處，甚至金木研和霧島董香還育有一個名叫金木憐的孩子。”

“食尸鬼的漫畫人物高槻泉的《王のビレイグ》探討了類似的主題……”田宮良子繼續(xù)說道，仿佛代入了食尸鬼的身份，“涉及人類和食尸鬼的關(guān)系，生命的延續(xù)，死亡的意義，以及人性復(fù)雜性等一系列探討……”

泉新一瞇起眼睛，無法猜透她的意圖，冷冷地打斷了她，“田宮老師，你到底想說什么？寄生獸寄生在人類大腦上，不能吃黑猩猩或者人類的尸體維持生存嗎？”

田宮良子手微微抬起，做了一個優(yōu)生學的標準動作，“當然可以，只是饑腸轆轆，比古董咖啡廳的食尸鬼只吃人類尸體，rc細胞濃度下降還悲苦，就像得了伴隨幻覺的狂躁癥的精神病人一樣。”

“新一，如果人類不把亞人當作同類，只是將他們綁在冰冷的實驗臺上進行無止境的實驗，何不資源多重利用呢？亞人重生時間不到一分鐘，小半肉類可以遺留，那么亞人肉可以作為大宗肉類供應(yīng)，滿足我們寄生人類大腦代替身份的寄生獸的生存需求嗎？我們寄生獸幼體可以寄生植物人，精神病人，死刑犯，智商低下的人，代替他們與之相匹配的身份照顧他們的家人，當一個好員工，納稅公民，這是多贏不是嗎？”說到后面，語氣突然狂熱了。

“除了亞人肉外，還有其他的大宗肉類，新鮮的肉類。”

寄生在泉新一右臂的小右伸出蝸牛般的眼珠，胳膊表面肌肉鼓動，扭曲，上演著一個精神小妹嫌惡地把胎盤扔進垃圾桶的畫面，還有一重重的烙印般的字樣。

“如果寄生在人類大腦代替宿主的寄生獸，渴望新鮮人肉，那么為什么選擇更為鮮嫩的胎盤呢？”

“根據(jù)世界衛(wèi)生組織發(fā)布的權(quán)威報告，每年選擇墮胎的人數(shù)高達千萬，或許寄生在人類大腦代替宿主的寄生獸再多數(shù)倍，都消耗不了這些鮮嫩的食材。”

“小右，胎兒也是生命啊！”泉新一神色僵硬，迷茫又焦急地搖晃著右臂。

“新一，人類的胎兒在發(fā)育過程中，尤其是在早期階段，沒有意識活動，無法感知自身和外部世界，也沒有形成自我意識和人格，僅僅是一堆細胞的集合體，處于一種生物學上的發(fā)展狀態(tài)……”

小右的善惡觀不是以人類現(xiàn)代社會為標準的，是局外的，不受限于普世的道德標準，所以不理解泉新一作為人類為什么還拒絕寄生獸吃人類的胎盤尸體。

“新一，人類也吃胎盤的，比如熬制的胎盤是藥材紫河車，寄生人類大腦代替宿主的寄生獸為何不可以通過打工賺錢，合法購買胎盤來滿足需求呢？而且，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與護士時常面臨著人手短缺，壓力大，若是寄生人類大腦代替宿主的寄生獸學好相應(yīng)的知識幫忙，這不是雙贏嗎？”

“謝謝你的解釋，我之前陷入了思維定式。”

田宮良子壓抑著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之前的計劃都被作廢了，滑稽地很，她精準優(yōu)雅干練地呈四十度向小右鞠躬道謝，然后轉(zhuǎn)頭嘲諷呆愣困惑的泉新一，“泉，你說胎兒也是生命，但你們?nèi)祟悈s殘忍地殺害了……這才是同類相殘嗎？”

“你拒絕過人類吃胎盤尸體，紫河車嗎？沒有吧？難道你只允許人類吃而拒絕寄生人類的大腦代替宿主的寄生獸吃嗎？為什么寧愿把胎盤尸體扔進垃圾桶，也不給我們吃？這算是寧與友邦不與家奴嗎？”

“我，我……”泉新一喉嚨干澀，額頭冒著冷汗，手背直冒青筋，神色晦暗，為什么這些寄生在人類體內(nèi)的怪物都有一大堆的道理呢？

……

“浩二，你這家伙怎么這樣啊？就六千円？這點孝敬也想我們的保護，別做夢了！”

長井和輝惡狠狠地拍打著犬屋敷浩二的肩膀，搶過錢包翻看卻發(fā)現(xiàn)零零碎碎的，他失望地教育道，“你月底交上兩萬円，我們才勉強認可你，也會給你個機會加入籃球隊當替補……”

“可是，我家剛買了地皮建了房子，測驗考試還沒……”

犬屋敷浩二解釋，可長井和輝不是好好先生，他嫌惡地拍打著浩二的手，“浩二，我們可不是一開始答應(yīng)的，是你求我們，我們才答應(yīng)的，你現(xiàn)在搞得我們好像在逼你一樣。你沒有本事，就不要逞能了！我可不聽你的哭慘……”然后轉(zhuǎn)身呸了口痰。

“對不起……”犬屋敷浩二佝僂著背，沮喪地垂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