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精靈球!”
小公園的角落,額頭綁了一個護目鏡的小學生吸溜著鼻涕,撿起一顆小石子用力扔向埋在沙堆流浪貓,沙堆只露出貓頭,可是因為風,手腕的角度,卻偏離了目標,落在了流浪貓旁的沙堆,他沮喪地跺腳,“明明瞄準了,為何又歪了?”
“烏冬,你的投擲技術真差,換我來。”
脖頸圍著藍色圍巾的小學生甩了甩頭,拍了拍自己胸口,攥緊了手中的小石頭,信心滿滿地說道,“只有我才捕獲喵喵……”
“切,你的投擲技術還比不上烏冬呢!還有,這不是喵喵,是貓老大!”
外套印有Man and nature字樣的小學生不屑地歪頭,撇了撇嘴,但視線卻不肯離開他的手心,即將扔出去的小石子。
“切,搞得好像你的投擲技術多厲害似的。”
“去吧,精靈球!”
脖頸圍著藍色圍巾的小學生瞄準后,手腕一用力,小石子劃出一道銳利的直線,然后流浪貓發出尖銳的嚎叫,哈氣,而他雀躍地蹦來蹦去,得意洋洋轉身,“我捕捉貓老大成功了!”
“這怎么可能?假的吧?我都沒看清,你再來一次……”
“是啊,再來,再來一次投擲,不然我們不信!”
烏冬跟外套印有Man and nature字樣的小學生故作懷疑,仿佛脖頸圍著藍色圍巾的小學生真的在說謊一樣。
“切,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我要你們輸得心服口服!”
脖頸圍著藍色圍巾的小學生甩了甩頭,攥緊了手中的小石頭,先是不屑,然后干勁滿滿地說道。
人類的幼崽往往受本我驅使,遵循的是原始欲望和本能,而善惡觀念逐漸形成于社會約束和教育過程。
也許這些壓抑著的惡意,“天真無邪”的純粹,躁動被發泄出去后,他們才能適應道德標準的教育,規訓,才可以在社會,家庭,校園扮演與之相適配的角色。
“過分,貓咪那么可愛,為什么要欺負它呢?”村野里美對這些小學生的殘忍,不分善惡的無邪純粹,不滿,厭惡,她嘟著嘴腮邊鼓鼓的,拉扯著泉新一的衣襟,“新一,我們走吧,我才不想看到這些人……”
東瀛的黃金年代,絢麗多彩的經濟泡沫像是被戳破泄氣的皮球,原本斗志昂揚,忠誠與責任感,堅韌不屈,奉獻無私,以及尊重傳統和歷史等的黃金精神一去不復返,混亂,怨恨,暴力,犯罪如野草般生根發芽。
村野里美這一代傾向人與人之間通常保持一種距離感,避免過多的干涉,她能做的大概是,畫個圈圈詛咒這些不懂事的小學生,扭到腳,尿褲襠,或者被他們爹媽發現虐待貓咪后用雞毛撣子打,皮帶抽……
“新一,你怎么呢?”
村野里美挽住了泉新一的手,微風吹拂她的發梢,對著一動不動的他不解地問道,但下一刻,她意識到泉新一可能要“多管閑事”了,她的聲音輕柔,透著一絲懇求,“我們去咖啡廳可以嗎?”
“里美,我不能對這種惡行視而不見……”
泉新一低垂著頭,晦暗,攥緊了拳頭,鏡片倒映著流浪貓,寄生在棕黑白狗體內的怪物那些人與動物的話仿佛在他的耳邊呢喃,刺耳,兩者似乎重合了。
若是他那么雙標,對人類虐待動物視而不見,那么他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小右幫他幫助對抗虐殺人類的寄生獸呢?
“新一?”
“里美,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村野里美訝異不解,牽著的手被掙脫,都拉不住,泉新一的身影漸遠,風忽然喧囂了。
“……”
“住手,你們給我住手啊!”
“喂,我們憑什么聽你的?你為什么隨隨便打擾我們啊?就憑你的個子大,是國中生或是重考生嗎?不就是個游戲嗎?流浪貓多的要死,冬天他們就會凍死一大堆的,就算現在死了,也沒有關系的。”
脖頸圍著藍色圍巾的小學生可不怕泉新一這種干凈整潔又有女友在旁的人找茬,只當遇到了辯論游戲,他挑釁地搖頭,舌頭拉長,“喂,你難道要打我這個國小三年生的學生嗎?”然后又拉扯著圍巾掩蓋口鼻假裝哭泣,“嗚嗚,好可怕呦!”
“喂,你不要多管閑事,別自以為正義,”
外套印有Man and nature字樣的小學生嫌惡地擺擺手,然后手指著流浪貓,腳下零碎的小石子,“這些都是小石頭,只會把老貓砸得灰頭土臉,而且,我們不是惡劣的熊孩子,玩完后還會喂它餅干,小魚,這是雙贏不是嗎?就像是大人的工作總是辛苦一樣……”
說完,他轉身對泉新一做了鬼臉,還挑釁把餅干扔向流浪貓,“喵喵,這是能量方塊哦!這樣總可以了吧?”
“喂,你怎么還不走啊?”
額頭綁了一個護目鏡吸溜著鼻涕的烏冬,對著擋在流浪貓面前的泉新一焦急地說道,“我們每天課業滿滿,幾乎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你就不要浪費我們的游戲時間了好不好?我們可是都要考東大的。”
“考東大?小朋友,你們知道Man and nature是什么意思嗎?人與自然!小動物可不是你們的玩具,它們和你一樣都有生命……”
泉新一壓抑住怒氣,鏡片倒映著他的晦暗,蹲下身把埋在沙坑的流浪貓挖出,但流浪貓應激,直接在他的手臂亂抓,皮開肉綻……
“笨蛋白癡,流浪貓都把你當壞人了!”
脖頸圍著藍色圍巾的國小三年生,鄙夷地做了個鬼臉嘲諷,“我們都有沒有被它抓,就你被它抓了!這就是畜生!”缺少主語的陰陽怪氣。
“你好壞啊!貓咪打白工,什么餅干,小魚都沒有得到……”
烏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把額頭的護目鏡往下扯,轉身說道,“沒得玩嘍,回家嘍!”
“烏冬,你那么早回家干什么?”
外套印有Man and nature字樣的小學生繼續把這當成辯論游戲,炫耀儲備的學識,能言善辯,智商,畢竟功課堆積如山,這時間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可不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