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蜷縮在角落的稻草堆上，身上的枷鎖和腳鏈隨著他的呼吸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突然，秦墨的目光落在了牢房角落里的一團灰影上。

一只肥碩的老鼠！

它正啃食著掉落在地上的飯粒，渾圓的身體隨著咀嚼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肉！”秦墨眼中精光一閃。

他已經在這個鬼地方被關了一個多月，每日的餿飯菜讓他幾欲作嘔。

他已經太久沒有嘗過肉的滋味了。

即便是一只老鼠……也好過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腳鏈的束縛，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老鼠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吱吱叫著想要逃竄，卻被秦墨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哈哈，這下看你往哪里跑！”秦墨看著手中掙扎的老鼠，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總算能開開葷了，看著還蠻肥的……”

“求……求求你，不要吃我……”

細微的聲音傳入秦墨耳中，讓他猛地一愣。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老鼠，只見它瑟瑟發抖，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睛里充滿了恐懼。

“你會說話？”秦墨驚疑不定。

“我……我會說話……求你不要吃我，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老鼠的聲音細弱蚊蠅，卻清晰地傳入了秦墨的耳中。

秦墨心中一動，他知道這是個聊齋世界，妖魔鬼怪層層出不窮。

他穿越到這個聊齋世界已經二十年了，遇到妖怪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現在，竟然又遇到了一個妖怪。

“你叫什么名字？”秦墨問道。

“阿……阿纖……”老鼠怯生生地說道，“我……我是一只修行十幾年的……母鼠妖……”

阿纖的聲音清脆動聽，與她毛茸茸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吃我好嗎？”

他緊緊盯著手中的老鼠，說道：“什么秘密？”

“剛才……我聽到牢頭和劊子手……他們的對話…他們要弄死你……”她偷偷地看了一眼秦墨，小聲說道：“你……你死定了……”

“死定了？”秦墨重復著阿纖的話，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你既然聽到了牢頭和劊子手的對話，那就說說看，他們打算怎么讓我‘死定了’？”

他捏著阿纖的手略微放松了些，牢房里潮濕陰冷，這小小的、溫熱的軀體竟意外地讓他感到一絲慰藉。

阿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到秦墨神色平靜，膽子也大了些。

“他們……他們說……要三天后…要把你沉入水底淹死……”她說到“淹死”二字時，聲音又細若蚊蠅，仿佛害怕被什么聽到一般。

“淹死？”秦墨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他一身鐵布衫已經圓滿，尋常刀劍根本傷不了他分毫，但這水底窒息之刑，卻是他功法的克星。

淹死，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他們還說……你的武功……刀槍不入……所以……所以才用此法……”阿纖的聲音斷斷續續，她偷偷瞥了秦墨一眼，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

秦墨沉默不語，手指輕輕撫摸著阿纖柔軟的皮毛。

這牢房的墻壁厚重，隔音效果極佳，兩人輕聲說話，外面的人聽不到。

“你……你真的死定了……”阿纖見秦墨不說話，以為他是在絕望，又重復了一遍，語氣中竟帶了一絲兔死狐悲的意味。

秦墨抬起頭，看著阿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既然你聽到了他們的計劃，那你有沒有辦法救我出去？”

阿纖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細聲細氣地說道：“沒……沒辦法……獄卒太多了……他們都有武器……我……我打不過……”

秦墨好笑道：“你這妖怪，戰斗力不行啊。”

阿纖有些不服氣地挺了挺胸脯，說道：“我……我才修行了幾十年……沒多少戰斗力……而且……而且我……我也不是戰斗型的妖怪……老鼠……老鼠本來就不擅長戰斗……”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似乎為自己身為一只鼠妖而感到有些羞愧。

秦墨看著眼前這只瑟瑟發抖的小妖怪，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阿纖……”他頓了頓，語氣放緩，“你說你戰斗力不行，那……你有沒有戰斗力很強的妖怪朋友？”

阿纖愣住了，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秦墨，似乎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

過了片刻，她才細聲細氣地說道：“朋友……我沒有朋友……”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沒有朋友？”秦墨有些意外，妖怪之間，不也應該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嗎？

阿纖低下了頭，柔軟的皮毛微微顫抖。

“我……我本來有家人的……”她頓了頓，聲音哽咽起來，“可是……可是他們……都被……都被一只蛇妖……吞了……”

秦墨心中一凜，沒想到這小小的鼠妖背后，還有這樣一段悲慘的經歷。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阿纖的背，以示安慰。

阿纖感受到秦墨的善意，抬起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我……我為躲那只蛇妖的追殺……才……才躲到這個大牢里來的……”她說到這里，聲音又低了下去，“這里……雖然危險……但是……但是那只蛇妖……不敢進來……”

秦墨這才明白，為什么阿纖會出現在這個戒備森嚴的大牢里。

原來，她是為了躲避更可怕的敵人。

他不禁有些同情這只弱小的鼠妖，同時也有些無奈。

看來，指望阿纖幫他脫困是不可能了。

“那只蛇妖……很厲害嗎？”秦墨問道。

阿纖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她緊緊地抱住秦墨的手指，仿佛這樣才能獲得一絲安全感。

“很厲害……非常厲害……”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它……它已經修行了一百多年……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秦墨心中一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這豈不是和他的鐵布衫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來，這只蛇妖的確不好對付。

“它……它到處搶東西……而且最喜歡吃老鼠……”阿纖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一絲恐懼，“我……我就是它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