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三天時間過去了。
這期間,李唯一又來了一趟,這一次,是在蘇晝等人協商之下,打電話邀請他來的。幾人做了簡單的協商,擬定初步合作協議。由于在座的眾人沒一個成年人,因此正式的協議還需要讓今歌代為簽署。
現在今歌基本上擔當的是一個不管事的經紀人位置。
周五,俞瑞雪與柳渡河跟著白江高中的其他學生回去了,剩下樂隊幾人,明令之自然也留了下來。她適應了兩三天,覺得團隊氛圍還不錯,外加上船長蘇晝跟俞瑞雪的關系愈發密切,她琢磨留下來也不是什么壞事,加入樂隊也就順理成章。
現在,開始樂隊里有兩種人,一種是完全不為學習成績發愁的,另一種是完全不為學習成績發愁的。
明令之雖不是保送生,但她更進一步,準備走留學路線,這在白江高中并不鮮見。她的優勢在語文和外語兩方面,為自己準備的前路也是多語言研究,這一點放在外國環境會更有優勢一些。
唯一高不成低不就的只有多雨,不過她也只打算考本地的大學,以她的學業成績綽綽有余。
“既然已經有了新成員,那么團隊就該有新氣象。”蘇晝在演奏室里拍拍手,吸引大伙的注意力。
“有新歌嗎?我是覺得我們能唱的歌太少啦……”今夏敲敲鼓,表達對蘇晝的不滿。
這幾天蘇晝都當著樂隊成員的面跟俞瑞雪討論稿件投遞的事情,完全沒有遮掩他已經寫出不少作品的事實。既然小說能寫這么多,歌去哪兒了呢?
“老板你還是太偷懶了。”山涼喝了口水。
“這也是我今天想跟你們談的事情,你們是覺得,出一張概念專輯好,還是直接走多樣曲風,亦或者單純維持熱情洋溢?”
“《如常》這首歌跟熱情洋溢好像沒什么關系吧……”多雨插嘴。
“這種問題問我們有什么意義嗎?不都是你自己作曲。”
“還是有意義的,畢竟,我能拿出來的歌比你們想象得更多。”蘇晝回復說。
“有時候真想把你的腦子剖出來看看里面裝了些什么……”
“我覺得,既然你們已經有了自己的賬號……”明令之舉手說。
“我們,現在是我們。”蘇晝盯著她。
“好吧,我們,我們賬號里邊,很大程度上,還是沖著顏值才關注的吧?”明令之環顧四周,“實際上,他們現在也并不在乎我們是什么樣的音樂風格,既然如此,就不要自己把自己框死了,或者說,既然老板可以寫不同風格的歌,那我們也得多試試才知道。”
現在明令之叫老板也叫得很順口了。
“我贊成令之的話。”今夏說,“況且我們整個團隊都稍顯青澀,如果老板你真的有什么很成熟的概念想要表達,光靠我們眼下的水平,甚至可能做不到整張專輯水準保持一致。”
這的確是這支初出茅廬的小樂隊的癥結。尤其是在樂隊表演這方面,編曲會隨著場地和隊員水平而改變,一次性提出高要求很可能沒有好的結果。
“既然是這樣的話,”山涼獅子大開口,“各個曲風都來一首唄,東國風,校園民謠,抒情流行,重金屬,數字搖滾……老板你成績這么好,來幾首外國語歌曲也不在話下吧。”
然而蘇晝只是點點頭。
“這樣,也可以,只要你們能做到,我就可以做到。”
“…老板你不要勉強自己……”
“我沒有勉強,但既然你們提出了要求,我做到了,你們就也得保證做到,可以嗎?我們以上京音樂節為限,參加完比賽,正好同步發行專輯,也就是說,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你們得將這十首歌練好,其中兩首都已經拿下了,剩下的時間綽綽有余吧?”
“老板,你不是人,我們可還得睡覺的啊!”
事情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考慮到接下來在音樂節的演出,我們還得準備幾首適合現場的歌……”
于是乎,周六周日兩天,整支樂隊都在起早貪黑地練習,今夏原本的上京游計劃告罄,每天都足不出戶地練譜子,協調隊員們各自的分部。
周天傍晚。
今夏等人飛一般地收拾行李和自己破碎的心靈,沖向火車站。
蘇晝和明令之也跟著去了。
蘇晝將頭套折疊起來,箍在祁祈的腦袋頂上。
粉色的雪花細膩地飄灑,星星點點地落在黑色頭套上。
祁祈紅著眼眶,緊了緊身上的小背包,像一根凍僵的木頭,呆呆地用頭撞了撞蘇晝的胸口。
“噗——我死了。”
蘇晝面無表情地說。
“哼……嘿嘿。”祁祈沒有繃住,她緊張地笑了笑。
車站的屋檐遮住晚霞,柔和的黑暗照耀在祁祈的臉頰。
“可惜我不能看到你奪冠……”
“那些只是小事情,還有很多次的奪冠,很多次的獲獎,一個小獎項,不如你給我做一頓晚飯呢?”
蘇晝正了正祁祈的領子。
他小聲說:“不過,我還是會看著你上臺的。不要像個呆瓜一樣,拿出自己的全力吧,這是你第一次踏上舞臺。”
祁祈用力地點頭。
她作勢要走,又轉過來,踮起腳尖,抱住蘇晝。隔著厚厚的衣服,很難說能感到什么溫暖,但他的一切都讓祁祈覺得安心。
“你不來也沒有關系……”
“啊!”蘇晝捂住胸口,“孩子長大了,不要我了!”
他最后笑笑,揮手跟祁祈幾人告別。
看著四個少女消失在人潮人海中,一時間,蘇晝覺得有些恍惚。
盡管他自己已經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在這么長的時間過后,祁祈也終于踏出了屬于自己的一步。
哪怕這一步也都靠蘇晝在后邊幫忙,但終歸是屬于她自己的。
沒有誰會永遠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下。依靠著大樹遮風擋雨的灌木叢,偶爾也需要自己吸收陽光。
人流來去,明令之靠著柱子,冷眼看著蘇晝發呆。
“哼,渣男。”
“我不是,我沒有。”
蘇晝矢口否認。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多半還要接受記者采訪呢。”
“哼,渣男。”
“我說你這個精神狀態,明天真的寫得好文章嗎?”
“標題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哼,渣男》,你覺得怎么樣?老板?”
“不如叫《哼,復讀機》,這樣比較……”
在無趣的閑聊中,兩人離開了偌大的車站廣場,向更遠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