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祁祈,別怕,有我們保護你,沒關系的。”
周多雨也蹲下來,跟今夏一起抱住祁祈。
其實她們還不太清楚,祁祈之前究竟發生過什么。這事情不好問,她們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要知道,現在祁祈有蘇晝在身邊,過得還算不錯,就夠了。
多雨掃視了一眼房間,看見收拾得整整潔潔的屋子,有些憤怒。她明顯能察覺到這兩天祁祈的狀態有點不對勁,似乎總在擔心什么,練琴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所以說,又有以前的人找上門來了嗎?
來破壞他們的生活,以滿足自己那份無可救藥的自尊心。
至少,今夏幾人都明白,祁祈的父母絕非好人。
而蘇晝他們都未成年,能在這里租房子,也全靠今歌的幫助。這樣的生活是搖搖欲墜的。
爸爸是律師,面對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有沒有解決方法。多雨想道。
她跟家里人的關系很好,即便上次凌晨才回家,父母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過了幾天,特意抽了個時間跟她談心。
在了解過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們也沒有對蘇晝多作評價,只是讓她注意安全,有機會的話,想見見那個小伙子。
這事兒,多雨還沒跟蘇晝說。她都不知道怎么開口,我的父母想要見你?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承認有一瞬間確實對蘇晝產生了多余的好奇心,但那很快也被她壓制下來。真正的現充,不會沉溺于某個場景制造出的虛假溫馨感。
兩人幫祁祈收拾好東西,檢查手機、身份證,就拖著行李離開了。
小區門外,今歌叼著煙,戴著墨鏡,倚靠在小轎車旁。見三人下來,她隨手在垃圾桶邊捻熄了煙頭,給自己噴噴清新劑,就上前幫她們搬行李。
關上車門,四個人拍拍屁股,穩穩當當地駛往火車站了。
一分鐘后。
一輛越野車疾馳而來,半開著窗子,煙氣從窗子的縫隙中飄出來。
“是這兒?”
祁光大拉上手剎,問自己的妻子。
“就這兒!那兩個小混蛋就住在這兒!花園小區,3棟303,你看那陽臺!”
王梅指了指不遠處的三樓窗臺,粉紅色的運動服在衣架上隨風飄動。
“靈兒,你就呆在車里,知道嗎?”王梅向后排叮囑道。
越野車后座,一個一米來高的小姑娘舔著棒棒糖,趴在窗子邊,好奇地看著花園小區。
“那是姐姐的衣服,姐姐就住在這里嗎?”
“對啊對,我們就是去接姐姐回來的,靈兒高興嗎?”
“姐姐都出門好久了,都不回來看靈兒,靈兒討厭她!”
祁靈癟癟嘴,說著討厭的話。在父母看不見的角落,眼神里充滿高興。
“這會兒大中午的,他們應該在家,我們直接去敲門,什么也別說。”王梅建議道。
“做父母的接女兒回家,天經地義,誰也不能說什么。”
祁光大有些惱怒。
他們本來已經決意不管祁祈的死活,沒想到真給她混出了名堂,還能在網上發視頻了,這么高的播放,能掙多少錢?
吉他英雄這個賬號他們知道,兩萬粉絲,能掙點錢,餓不死她,警查找上來他們也不怕說,就當給孩子鍛煉機會了。
他們就住在那兒沒動,孩子還能找不見回家的路不成?
可現在不一樣了,祁祈有了團隊,賬號漲粉二十萬,這要是讓她在視頻里說些什么,都不知道會給他們工作帶來多大的影響。
因此,當警查找上門,告知他們這個信息時,兩個人二話不說,就出門了,順路還接了放學回家的祁靈。
“等會兒見到祁祈怎么說?”王梅問。
“還能怎么辦?把她帶回來就是了,實在不行,給那窮小子幾百塊錢,讓他知道退讓就行了。”
祁光大理所當然地說,他隨手將煙頭丟在地上。
“喂!干什么呢!有沒有公德心?你們這車堵門就算了,還隨手丟垃圾,車里還有孩子呢?你們就是這么做父母的?”
一個老大爺坐在小板凳上,沖兩人叫罵。
“有你什么事?死老頭!”
王梅也沒想積口德,隨口罵了回去。兩人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走進了花園小區。
老頭子張著嘴巴,氣得不行,指著兩人的背影愣神。
祁靈的小腦袋從窗戶邊上探出來,猶豫了一會兒,打開車門,拿了張紙巾,跳下來把煙頭撿起,順帶把路邊的塑料瓶也丟進了垃圾桶里。
“這小姑娘,誒!唉……”
老大爺嘖嘖兩聲,扶著腰站起來,想要摸摸祁靈的腦袋。她一閃身,又跳進了車里。
“略……”
她對老大爺做了個鬼臉,又笑呵呵地上了鎖。
自己的腦袋,姐姐都多久沒摸了,要等她下來!
——
找人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不管他們怎么拍門,甚至等了一會兒,開始叫罵,屋里都沒有任何動靜。
沒一會兒,連鄰居都忍不住開門,跟他們說人家已經出門了,這兩天估計不會回來,他們才罷休。
在花園小區住的業主,多數也是白江高中學生的家屬,這兩天高三學生出門修學旅行,他們還是知道的。蘇晝雖然跟他們沒多少來往,可他們的孩子認識蘇晝,蘇晝好歹也算是學校里的知名人物。
“怎么這么不趕巧!”
祁光大猛一關車門,在車里點起了一根煙。
“姐姐呢?”
祁靈焦急地問道。
“姐姐?姐姐個屁!就沒生過那種不要臉的東西,才多大就跟野小子同居了!我早說她是個不省心的,在學校里也是……”
王梅呵斥道。
“吃完了沒有?叼著根棒棒半天了,塞進牙縫里你就高興了?給我!”
祁靈默默把帶著牙印子的棒子交給王梅,她丟到窗外。
“現在怎么辦?”
“能怎么辦?等他們回來啊,還能怎么辦?我就不信等兩天他不跟學校巴士車一塊兒回來,我們直接到學校門口堵他,把那東西名聲搞臭!”
祁光大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只留下一個小年輕,臉上黏著口水印子,盯著地上的棒棒糖殘骸,站在路邊發呆。
高飛抬頭看了一眼轉彎消失在路口的越野車,在心里默記車牌號。
他又轉過身,一仰頭,就看見了繡著花的粉色運動服。
蒙面人沒有說錯,祁祈就住在這里。祁祈……周久……
她就住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