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安道全的醫館,柴宣在附近找了個客棧住下。
趙伶兒一路照顧蔡攸,也跟著來到建康府。
這三個月來,她以妾室的身份,跟在蔡攸身邊,
隨他一同回京,一同前往各州縣宣傳牛痘疫苗和《天花詳解》
不知為何,
二人之間的感情,竟日漸升溫,比她在礬樓當紅牌時,兩人的感情還要好!
明明大家都知道彼此是逢場做戲的,
偏偏又會情不自禁的假戲真作,動了真感情。
她在太平村也認識許多人,也有些很優秀的男子,向她表達愛慕之情,
若論人品,這些人都比蔡攸這個渣男要強。
可她明明有時很恨蔡攸,卻恨著恨著,又會思念起他來,想著兩人之前的濃情蜜意,心中說不出的酸楚。
她自幼在青樓長大,從骨子里還是欣賞這些貴公子文人的,
哪怕他們手無縛雞之力,
哪怕他們都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衣冠禽獸,
哪怕他們除了夸夸其談,吟詩作賦,再無長處。
可她偏偏又喜歡這類的人。
或許這便是孽緣吧!
蔡攸生命垂危,她茶飯不思,日漸消瘦,每日在無人處黯然落淚。
“柴公子,奴家請您務必救救蔡郎!”
當柴宣來看望蔡攸時,趙伶兒朝他跪下,泣聲說道。
柴宣命人扶起趙伶兒,對她說道:“趙姑娘放心,本公子自不會讓他有事的。”
安慰過趙伶兒,
柴宣叫來時遷,對他說道:
“時兄弟,你去暗中盯著安道全,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有個相好!此人貪財好色,若財打動不了他,便用女色試試。”
時遷應聲出去,
只過了二天,時遷便來匯報,笑著說:
“公子神機妙算,此人在月香樓確有個相好,叫李巧奴,此人對李巧奴百依百順,
可那李巧奴卻還有個相好的,叫作張旺,是個打漁的梢工。
嘖嘖!昨晚,那李巧奴趁著安道全熟睡,悄悄離開,去了隔壁房中找張旺廝混,到了早上才回,安道全卻全然不知。”
柴宣也跟著笑了笑,
當天下午,柴宣帶著武松,同去月香樓找李巧奴。
李巧奴正在廂房中梳妝,聽婆子說有位貴公子找她,便出來迎接,
她一見到柴宣和武松二人,眼中一亮,果然是貴公子氣度,人也俊俏,手下仆人也精壯威武。
她盡現嫵媚,朝著柴宣盈盈一拜,脆聲聲說道:“不知公子來找奴家,是要聽曲兒,還是要……”
說話間,她桃花眼暗送秋波,輕咬著嘴唇,一副嬌滴滴的可人模樣,大有任君采摘的意味。
柴宣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李巧奴,道:“初次見面,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李姑娘莫要嫌棄。”
李巧奴喜滋滋地道了聲謝,接過木盒,覺得手中一沉,迫不及待的打開一看,是一件玉如意,
但玉柄卻是金線纏繞,上面還鑲了不少寶石。
這一件玉如意在市面上至少也值五百兩銀子。
李巧奴樂得合不攏嘴,連聲道謝,引柴宣二人進了廂房。
柴宣坐下,喝了口茶,開門見山,說道:“本公子此次前來,是想請李姑娘幫個忙,若事成,還有百兩黃金相送!”
李巧奴有些詫異,問道:“不如公子要奴家做些什么?”
柴宣便將蔡攸中毒,安道全不肯醫治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
“聽聞安神醫對李姑娘言聽計從,百依百順,此事若是李姑娘促成,非但有百兩黃金相送,還有其他好處。
且此人乃是當朝宰相蔡相的長子,若他蒙姑娘相救,相府也會欠姑娘一個人情。
李姑娘是聰明人,相府的人情,可不是幾百兩黃金能夠買到的。”
李巧奴聽后,又驚又喜,
勸安道全醫治蔡相的長子,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損失,只不過動動嘴皮,耍些小性子,以她對安道全的了解,對方必會依他。
李巧奴笑顏如花,道:“柴公子放心,一切交給奴家。”
柴宣也笑道:“為了以防萬一,本公子已有計較,只需要李姑娘配合便是,此事無論成敗與否,皆有姑娘的好處!”
……
當晚,安道全又來找李巧奴。
他這些年癡迷李巧奴,賺得錢,大多數都給了她。
安道全雖是建康府有名的神醫,但是不賣藥,光收診金也不能太高,
所以,安道全開醫館賺的錢,不足以為李巧奴贖身,只能賺些錢就去與她私會,過一天,算一天吧。
今日的李巧奴格外溫柔體貼,殷切服侍,讓安道全有些受寵若驚,
“安郎,奴家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忙,可好?”
二人正享受歡愉后的寧靜,李巧奴嬌滴滴地說道。
安道全笑道:“巧奴啊,你是知道的,只要你開口,老爺我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李巧奴翻身坐起,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那你為我贖身可好?”
“這……”
安道全啞然,眼神閃躲,一臉的尷尬。
他不是不想幫李巧奴贖身,可他沒銀子啊!
平日里賺點問診費,省吃儉用,全貼給李巧奴了,
便是把他賣了,他也拿不出李巧奴的贖身錢。
李巧奴見他不說話,櫻桃小嘴一撇,眼中便有淚水滑落,
她可憐兮兮地說道:“奴家還以為安郎是個老實人呢?沒料到你也是個負心漢,
奴家認識你第一天,你就說要為奴家贖身,
轉眼幾年過去,奴家眼看著便要年老珠黃,你卻忘了對奴家的承諾,你……你一定是嫌棄奴家。
嗚嗚……奴家可真是命苦啊!”
心上人哭得梨花帶雨,
安道全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苦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好找來毛巾為李巧奴擦拭眼淚,一邊安慰道:
“巧奴啊,你再等二年,二年內,老爺我定能贖你!我可對天發誓!”
“哼!一邊去!莫要惺惺作態,你定是瞧上新來的小桂香,早把我給忘了!可憐奴家還一直信你,日盼夜盼,等著你來為奴家贖身呢!
嗚嗚,連你也不要奴家,奴家還不如死了干凈!”
李巧奴扭過身去,哭得香肩輕顫,
安道全只得耐心安慰,苦苦勸解,口水都快說干了。
李巧奴總算沒有再哭,卻讓安道全承諾,一個月內一定要為她贖身。
否則,她便不活了。
安道全自是假義承諾,一番好說歹說,二人又重歸于好,在一起說著情話,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