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等敵人再近一點。”羅伊向身旁的隊友提醒了一句。
普通箭矢的射程也就兩百米左右,但此時環(huán)境陰暗,狂風迎面呼嘯,對于弓箭技藝不嫻熟的人來說,估摸著不足以達到一百米的射程。
來敵雖然步入射程內(nèi),但前方還有一片不大的樹林,為他們提供了遮擋。
“你能看得清楚?”保羅疑惑道。
前方的視野一片夜色忙忙,僅有零稀的火把發(fā)出微弱的光斑,這也成了眾人的射擊目標。
“嗯,我有一點夜視能力,相信我。”羅伊編造了個謊言回應(yīng)道:“敵人還在樹林中,等他們徹底出來。”
“好。”士兵們紛紛應(yīng)和。
黑夜中,羅伊不敢托大,準備全力以赴迎戰(zhàn),便在腦海中提醒:“芯片,開啟戰(zhàn)斗輔助模式。”
“正在計算風速。”
“正在預估敵人的前行慣性。”
“正在計算沿途遮掩物。”
……
轟隆隆~!
伴隨著又一聲雷鳴,眾人在極速而逝的閃電光亮中,瞥見了不遠處的數(shù)十人,心下駭然。
“放箭!”羅伊不給他們多想的機會,帶著命令的語氣大聲喊道。
“嗖,嗖……”
箭矢頂著狂風飛速前行,大多數(shù)偏離了原本設(shè)定的方向,只有羅伊在芯片的計算下,準確無誤的命中敵人,不遠處傳來一聲綿長的哀嚎。
此舉也意味著戰(zhàn)斗號角的吹響。
遭受突襲的敵軍像被激怒的野獸,加快了前進的步伐,本就不遠的距離,頃刻便來到院子近處。
同時到來的,還有暴雨傾瀉而下。
豆大的雨滴如同連珠炮彈,砸在鎧甲、盾牌上,肩頭的水花四濺開來,耳畔則響起密集而刺耳的聲音。
“嗖,嗖……”
逼近房屋的敵軍察覺到了屋頂上的守衛(wèi),立即展開反擊,他們是迎風發(fā)射,箭矢的速度顯著提升,急速向目標逼近。
眾人紛紛彎腰蜷縮,慌亂中尋找任何可以遮擋的掩體,躲避著飛來的箭矢。
“嗤,嗤!”
“啊~!”
兩名隊友沒來得及躲避,箭矢狠狠扎入他們的身軀,劇痛之下,雙手緊捂?zhèn)诎l(fā)出痛苦的哀嚎。
“給我把門頂開!”
敵軍中為首之人高聲喊叫道。
“嘭~,嘭~……”
撞門聲此起彼伏,急促而有力,數(shù)十名敵軍擁堵在大門前。
每當一道電光劃破漆黑的夜空,短暫照亮這片戰(zhàn)場時,眼前便顯出黑壓壓人頭一片。
羅伊抹了一把滿是雨水的臉,說道:“保羅,你帶著大家下去頂門吧,堅持到隊長回來就好。”
狂風迎面呼嘯,暴雨也才剛剛開始傾瀉。
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下,羅伊不認為隊友在箭術(shù)上能發(fā)揮多大作用,何況敵軍已經(jīng)架起盾牌了。
留在這里反倒成了活靶子,去頂門正好。
“也好,你自己多注意安全。”保羅絲毫不質(zhì)疑羅伊優(yōu)秀的箭術(shù),一行人攙扶著傷員轉(zhuǎn)身下樓。
“保羅!”
正在對傷員進行繃帶包扎的時候,屋外傳來讓不少人熟悉的聲音,哪怕是偌大的風雨聲,這個聲音也極具穿透性而來。
“這是……弗里曼隊長的聲音?”屋內(nèi)的一名士兵兀自念叨。
弗里曼,是黑巖城中的一名騎士隊長,在戰(zhàn)爭爆發(fā)伊始就被派遣至前線,后來的戰(zhàn)報中得知他被俘虜了。
“狗屁隊長,叛徒而已!”保羅迅速意識到這個結(jié)果,伸手拍打著怔住的隊友,將他們喚醒,憤怒道:“給老子擦屁股都嫌棄。”
弗里曼帶著粗糙的嗓音吼叫著:“打雷天站在雨里頭不太講究,你小子把門打開,我保證你下半輩子的富貴!”
“我滾尼瑪?shù)呐淹剑 ?
怒火中燒的保羅唰的沖出房屋,從院子角落抱來一塊大石頭,抵住哐哐直響的大門。
其余士兵也紛紛回過神來,從堆滿武器的房間里薅出盾牌,人手一面,出屋后朝天舉著,防止箭矢墜落,并用身軀頂著大門。
“嗖!”
屋頂?shù)牧_伊入伍較晚,雖然知道弗里曼隊長,但跟他不熟,聽到樓下眾人的言語單純的看他不爽,唰的一箭便射出。
弗里曼不愧是一名優(yōu)秀的騎士,在如此近的距離以及嘈雜聲中,居然聆聽到危險將至,他迅速往一側(cè)挪了一步。
“鐺!”
飛速前行的箭矢,深深的嵌入鋼制肩甲中,沒能直接造成傷害。
“嗯?他奶奶的還是個神射手。”弗里曼受到攻擊后怒罵了一聲,隨后奪過隊友手中的長劍。
右臂肌肉鼓起往后蓄力,嗤的一聲朝屋頂?shù)牧_伊扔出去。
“往左側(cè)偏移七厘米。”
芯片在敵人蓄力的時候就發(fā)出提示音,羅伊迅速側(cè)身往左靠,飛來的長劍從面門劃過,心臟也在這一刻暫停了一瞬。
好險吶,這人果然不簡單!
羅伊明白對他的進攻無法造成有效傷害,便只對其余敵軍放箭,盡可能的造成減員。
即便敵人們高舉盾牌,護住頭部和大部分身軀,但羅伊在芯片的輔助下,每一根箭矢都巧妙的從盾牌縫隙中穿梭而進,直擊對手的要害部位,腰子,隱私處,膝蓋!
短暫的數(shù)分鐘就倒下了十來人,還堅持著的,身上大多也插著箭矢。
“沒用的東西,給我讓開!”
弗里曼沒有在乎剛才的一擊是否得手,也不在意隊友的死傷,只是看向死死扣著的大門,它紋絲不動。
推開前方擋住自己的戰(zhàn)友,弗里曼往后退了數(shù)步,取下背后款著的雙手劍,一柄巨劍!
手臂肌肉隆起,腰身微微彎曲,旋即前沖。
“嘭!”
隨著一聲震天響,劍刃撕裂空氣,狠狠砸向那扇厚實木門,木門表面深深凹陷,巨大裂紋清晰可見。
弗里曼再次后退數(shù)步,這種程度的防御,對于身為騎士的自己,只需多添幾次重擊,定能徹底粉碎。
怎么辦怎么辦?羅伊手頭拉弓的動作不停,腦中同時思考著后續(xù)思路。
而芯片提供的數(shù)個方案成功率極低,幾乎等同于放棄掙扎。
“嗚嗚嗚嗚哇啊啊啊~~。”
驟然間,在肆虐的暴風雨中,一陣綿長幽怨的哭泣聲陡然響起。
女鬼的悲鳴瞬間籠罩整個戰(zhàn)場,直擊每個人的靈魂深處,聲音如寒冰刺骨,連帶著雨滴都感覺冰涼了起來。
“弗里曼隊長,我耳朵痛……”
“閉嘴!”弗里曼仔細聆聽著,兀自疑惑道:“這是什么動靜?”
女鬼巫師?來得好!
暴雨無情的向羅伊身上傾瀉,偏又帶著刺骨的寒意,逐漸在皮膚表面凝上一層淡淡的白霜,身軀因寒冷而微微顫動,耳根也生疼無比。
這一次的動靜比以往要大啊,還是無差別攻擊!
不對,不是環(huán)境變得陰冷了,這種刺骨的感受是從體內(nèi)傳來的。
“偵測到未知能量體侵入,建議立刻進行隔離。”
芯片的提示音傳來,羅伊只覺得一陣惡寒。
“檢測到未知輻射能量攻擊,建議暫時屏蔽聽覺。”
“屏蔽聽覺!”羅伊迅速下令。
院子內(nèi),一名頂門的士兵快要承受不住女鬼的嗚咽,開口道:“保羅,進屋吧……”
“不,頂住!”保羅試圖強撐,而后卻劇烈喘息起來,每一次呼氣都凝結(jié)成可見的白霧,哪怕是炎熱的夏日。
他渾身顫栗道:“頂,頂,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