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起碼,他們之中已經有人擁有了足以與那些未知的事物抗衡的力量,只是這種喜悅并沒有持續多久,他們就再次意識到了一個無法解決也無處逃避的事情。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了解到這一切,并為了獲得這種超出常理的力量,而一步步接近那道位于人類極限的門檻時……那些事物,就像是會傳染的瘟疫一般,不斷降臨在這些觸摸到極限的個體身上,企圖借著他們的身軀行走在這片世界當中。
這時所有人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靠近終點……并不只是獲得了踏入那扇大門的鑰匙,也成為了讓“他們”能夠注視到自己的必要因素。
但一切似乎是為時已晚,也沒人會坐以待斃,因為被那些事物所注視到的他們,已然是徹底沒了任何的退路。
他們能夠選擇的,就只有繼續嘗試觸摸那道大門,嘗試獲取那名為“反抗者的意志”的力量,但似乎是所有人都搞錯了一點,不是什么人……都能夠踏入那扇大門的,大多數人就連觸及的資格都沒有。
可就在他們一個個開始不得不被迫面臨這種絕望的現狀時,有一人……似乎是發現了一條截然相反的道路。
那就是……與“他們”并存,去嘗試、去乞求、去協商……不管是用什么辦法,即便是像個卑微又低賤的仆人,只要能讓“他們”從中感到樂趣,那么……他不僅不會被徹底取代,變為一個供他們在世上行走的容器,反而能夠得到一種更為超出常理的力量,于是,那人便取締了“神明的嬉鬧”這一名稱,為自己建立了一個聽起來更加神圣的代號:使徒。
可蔓延并不會就此停止,就像是行走在人世間的病毒一般,隨著最初的使徒代替神明行走于大地,不僅是那些觸摸到門檻“信徒”們,就連一些無辜且無知,卻已經具備了一定因素的普通人,也開始出現了成功被傳播的現象,而從這一過程中變相獲取了更多權能的使徒,為了使這一現象變得更加有效,以一個王國為基礎,建立了一個能夠更大范圍進行篩選的火苗:《圣火》
可那些并未受到眷顧的人,只能面臨被那些事物徹底代替,就此淪為一副軀殼、一個容器的結局。
亞斯蘭德也不例外。
即便他體內的事物一次又一次的被幾人擊敗,直至徹底將存在于亞斯蘭德體內的事物驅逐,但已經成為過一次容器的亞斯蘭德,也徹底淪為了供“他們”隨意進出的玩具,是的……就算是亞斯蘭德已經借此竊取了更加強大的權能,但他的身體,就像是已經被開過一次鎖的大門,被不斷交替的各種事物更加頻繁地輪流侵占了起來。
這種現象,不止于亞斯蘭德的身上發生,還有那些期間被他們救助過的容器當中,起初人們以為這不一定是一件壞事,起碼如果能夠一次次的活下來,就能夠不斷提升自己的力量,直至能夠真正與“他們”進行抗衡為止……
可在這一似乎是反復又無止境的過程當中,所有人都漸漸意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人,是有極限的,那扇不斷被開啟的大門,也終有磨損,直至徹底破碎的時候,雖因人而異,但他們已然是察覺,他們永遠等不到足以跟“他們”進行抗衡的程度,就會死在這宛如夢魘般無限重復的過程當中。
而他們,也自始至終只是個供神明嬉鬧的玩具而已。
在絕望與恐懼之下,亞斯蘭德最終也是在留下了一句話后,選擇消失在那一天的黑夜當中,直至……
“你找到,當初的答案了嗎。”銀的思緒悄然間蘇醒,說出了沉積多年的疑問。
“哈哈,你……猜呢?”艾昆賤賤地笑了一聲,又不著調地反問一聲,“你先別管我,倒是你呢?這么多年過去,跟她有孩子了沒?”
銀罕見地被噎住了半晌,微不可查地微微低下了頭部,“沒有,從離別過后,再未相見。”
“嘁,我還以為這么多年來也該有一個了呢,結果你小子壓根是從頭到尾找都不敢去找人家,嘖,慫包!”艾昆看起來極其失望,又語重心長地擺出了一副過來人的姿態,“你都已經三十多了吧,再耽誤下去,人的年齡上去可就力不從心咯——要我說,等這次事件平復下去,你干脆去找人家得了,放心,你現在的實力,不丟人,人家可不一定能等你一輩子,別到時候去晚了發現來不及……”
“閉嘴。”銀一句話打斷了艾昆接下來的話語,但臉上卻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至于內心在想什么……沒人看得出來。
艾昆笑了笑也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艱難又緩慢的抬起一條手臂,朝著不遠處正在看著這一幕,但沒敢打擾的眾人招了招手。
這下子,眾人一下子屁顛顛的跑了過來,一個個開始嘰嘰喳喳個不停。
“隊長!你真回來了!?”
“我以為你已經徹底被什么可怕的玩意兒給附身,再也回不來了呢!”
“哎媽!隊長我跟你說,剛剛你的模樣可恐怖了,齜牙咧嘴的!不知道的人看到多半得以為你要吃小孩呢!”
“噓……”艾昆費力地打斷這群逗比,腦殼隱隱發痛地緊了緊眉間,醞釀半天才再次開口,“都閉嘴,站直,聽好。”
眾人一下子就閉上嘴巴,乖乖站直身體,儼然是一副等待訓話的模樣。
“他,銀·迦樓羅,就是你們新的教頭……嗯,不準有質疑,想來你們也已經看到他的實力了,你們以后如果有不懂的東西就問他,雖然……他看起來不好相處了一些,一言一行也跟個活死人沒啥太大的區別吧……但是,他會保護你們,他也有能力保護你們,但是如果哪個混小子出去欺負別人,然后被人給揍了再找他撐場子,到時候別怪我饒不了你們,對……還有,如果有什么錢包上的難題,例如家里人病了之類的,就找斯維克,他會想盡辦法給你們處理,再不濟找奧爾茲也可以,雖然他平時沒個正型,但搞錢的主意他倒是有的是,之前喝酒沒錢了我都是掛在他的賬上的……還有……算了,沒了,你們也大了,能照顧好自己,我就不多操心了……說多了你們估計要嫌啰嗦了……”
這嗦螺又婆媽,像是交代什么后事的畫面,一下子讓眾人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隊長!你……你要去哪!?”
“是啊隊長!你怎么了?不會是出什么事情了吧……可是……那東西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隊長……我們不覺得啰嗦……”
“閉嘴!”這次艾昆是近乎卯足了最后的力氣喊出來的,在這之后,他似乎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斯維克,過來。”
斯維克看了看周圍的隊友,像是明白了結局一樣深深吸了一口氣后,走過來半跪在了艾昆身邊,緊緊握住了他那張想要抬起來的手,“隊長,我在。”
“你已經看到了吧。”艾昆的聲音變得無比沙啞。
“是……隊長……我,我看到了。”斯維克的眼睛已經被淚光所充斥,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艾昆不明顯的笑了兩聲,一點點睜開了雙眼,露出了其中那微微散發著的光芒,又如同余燼般迅速消散。
再次過了許久,艾昆才重新發出聲音,“銀,孩子,這是……第三塊碎片,我想想……叫啥好呢,對……姑且就叫……‘亡者的執念’吧,你剛剛不是問我么,這……就是我找到的答案……已經埋藏在了他的體內。”
“而最后一塊碎片……是你,銀·迦樓羅,一直都是……”艾昆的身體也如同灰燼般化為了碎屑,被一股從東邊傳來的微風吹向了遠方。
那三個孩子……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