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少男少女面前一道白色霞光從天而降。

風聲輕吟如江邊的漁家少女唱晚，一地火紅楓葉被激蕩而起，圍繞在年輕劍修身周起舞。

輕巧從止水劍上邁步下來，李兆楓隨意撥開亂了的長發，一雙狹長眸子向著二人看來。

“切！派頭還挺大。”

少女輕聲嘟囔著，李凡聽了頓時頭大如斗。

他連忙掏出那枚龍首玉佩，擋在李兆楓面前，大聲說道。

“我有免死金牌，你別動手！”

李兆楓聞言只是雙手負在身后，止水劍飄在身邊，并肩齊平，好像真的聽進去了李凡的話，他并沒有什么動作。

嗖！

無闕巨劍高高躍起，在空中翻轉著落在少女手中，她眼神凝重，沉聲道。

“收起你那破牌子，既是發牌子的人家要殺你，還會認你這破玩意兒嗎？”

李凡一愣，頓時呆在原地。

他的確得到了李家的一個承諾，但卻忘了，最終解釋權在人家手里。

寧則雖然像是炸了毛的小貓，不過李兆楓卻是渾不在意，一點想要動手的意思都沒有，聽了她的話，淡淡笑了一聲，說道。

“道友，有沒有用一試便知。”

眼見李凡似乎把自己的話當真了，又無奈搖頭道，“小兄弟，這可是我李家的承諾，你當真要用在這件小事上嗎？”

“不是，你管這叫小事？”

李凡心說這人怕不是讀書讀傻了，天天把什么“君子”、“大義”之類的道理掛在嘴邊，卻沒有對生命的基本尊重，難道這便是修真？

命都沒了，還修個啥！

李兆楓見他二人還是沒有放下戒備，低頭想了下，恍然大悟道。

“想必兩位是誤會了。”他劍指輕揚，止水劍輕飄飄飛回了后背劍鞘，“兆楓此來并不是為了殺人，不然剛才在那醫館之中，我也不會解開【止水】道基了。”

原來如此，李凡頓時明白過來，那老乞丐就如同瘋子一樣，怎么可能破開李兆楓的神通。

見他仙劍入鞘，話說的在理，身上也沒有半點殺意，寧則也將無闕劍收起。

“既然如此，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李道友，后會有期了！”

少女沖著他拱了拱手，轉身拉起李凡，就要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然而面前青影一閃，李兆楓出現在他們前方，擋在了他們去路之上。

“我雖不愿殺人保密，但此事終究還是需要有個說法。這樣，你們跟我發下凝香道誓，我便放二位離去如何？”

寧則擋在李凡身前，冷哼一聲，“憑什么！你說發就發？大不了本姑娘答應你，不會把你母親生病的事情說出去還不行嗎？”

李兆楓聞言苦笑一聲，“兆楓不是信不過姑娘，只是母親那邊我總要有個交代。”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沉思了下，隨后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

“寧姑娘，先前交手之時，我察覺到你道基有損。這是寶瓶山三江口的一條千年白蛟的內丹煉成的大藥，姑娘服下不僅可以療傷，還對修為大有裨益。”

“我拿此物與二位做個交易，你們認為如何？”

寧則接過那瓷瓶，拔開瓶塞，靈識掃了一下，“果真是寶藥！而且還是絕品，其中所蘊含的靈力和香火道韻，只差一絲便可達到道境的天材地寶。”

“這買賣不虧。”

心中驚訝的同時，少女不露痕跡地將瓷瓶收入懷中，當即便同意了李兆楓的要求。

凝香道誓是修士以本命香作保，跟對方訂立的契約，虛無縹緲的天道作為見證。

寧則看似簡單三兩下便完成了，但其實此事非同小可，無論日后有心還是無意，只要她將蘭溪之疾說出去，必然會被天道反噬，輕則道基隕毀，重則身死道消。

不過李凡只有煉氣修為，還沒有修出本命香，無法發下凝香道誓。

但這也沒有難倒李兆楓，只見他雙手結印，一支纖細的大香飄出，依言發下凝香道誓的同時，在后面單獨加上了一條。

“若天道有罰，弟子李兆楓必先取走李凡性命.....”

這樣一來，相當于這一條誓言把兩人同時給框住了，若是李凡將此事說出去，李兆楓也會受罰，只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殺了李凡，再來承受天罰。

沒辦法，這是目前既能保下李凡性命，又能讓他保守秘密的唯一辦法。

只能以后等他筑基之時，自己重新發下道誓，如此李兆楓才算避免了連累。

做完了這一切，寧則沒什么想跟李兆楓說的，拉著李凡便走，卻又被年輕的劍修攔下。

“姑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本想說“知道不當講便不要講”，不過轉念一想，此人盡管有些嘮叨，但性情純良敦厚，算個好人。再加上自己又拿了人家一顆絕品寶丹，不好不給面子，便耐著性子聽對方說話。

“寧道友，殺道和劍道兼修，雖然短時間內進境迅速，但終究兩者之間大道背離，實乃飲鴆止渴的做法。”

“若是一旦平衡不好，到時沉淪殺劫之中，后果難料，姑娘還需早日下決斷。”

少女皺眉點了點頭，心知他是好意，便鄭重沖著對方做了一個道揖，便徑自往李凡家的方向走了。

然而自己要走的時候，李兆楓不忘提醒李凡日后若是遇上解不開的麻煩，大可開口，那個龍首玉佩的承諾還作數。

他歪著腦袋想了想，當即便說道。

“兆楓兄，什么要求都行嗎？”

“都行。”李兆楓笑道。

“那我要求你再答應我三個要求，這樣行嗎？”

“......啊？”

-----------------

李兆楓看上去有些迂腐，但人不傻，不過李凡也就是隨口說說，也沒期望對方能答應他。

到最后他也沒提什么要求，不是放棄，就是還沒想到怎么利用。

畢竟是涼山郡第一世家，他得深思熟慮一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回家之后發現李家奶不在，兩人簡單對付了一口，然后寧則便拿著李兆楓給的寶藥回房去了。

沒過一會兒便有異香傳出，天地靈力開始向這邊匯集而來。

李凡沒有修煉，而是打算把自己家和田家之間破裂的土墻修好，可他干不來這種泥瓦匠的活兒，一下午也沒補上壞掉部分的四分之一。

李家奶傍晚的時候回來了，進門就嘮叨著訂親，算日子的事情，被李凡一一糊弄過去，惹的她一陣大罵。

不過老人終究是刀子嘴豆腐心，晚飯很豐盛，寧則不吃，也不忘炒了一大碗醬油辣子黃金蛋蓋飯送進房間。

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凡才終于有時間修煉，然而當他剛盤膝坐在床上運功沒一會兒，卻聽見門外傳來微不可察的響動。

隔壁寧則房間的靈力運轉也停下來了，顯然也是發現了這情況。

李凡麻利躺倒在床上，蓋上被子，假裝已經睡著了。

“吱嘎~~”

門頁發出老舊聲音，開啟之后又被人輕輕關閉。

估摸著奶奶離開之后，李凡剛要起身，被子卻忽然被人掀開。

他驚覺轉身，懷中卻忽然多了一具滑膩微涼的胴體。

還沒來得及反應，耳邊輕掠過一陣香風，少女吐氣如蘭，激地少年氣血膨脹。

“小凡哥，咱們兩個......

好久沒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