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死了？

光芒刺痛楊川的雙眼，迫不得已只能用手遮住部分陽光，半瞇著眼睛遠望。

奇怪……我的手不是被廢了嗎？怎么還能活動……

一股強大的吸力迫使楊川朝遠處的巨人靠近。

巨人緩緩開口：“七生之破，七劫將生，今消其一，余六之禍。”

巨人的聲音直擊楊川靈魂深處，令他心生敬畏……

楊川無法開口說話，腳下甚至移動不了一絲一毫。

光芒愈發閃耀，迫使楊川閉上雙眸。

眼前再次回恢復黑暗……無邊的黑暗。

……

身體的刺痛感愈加明顯，楊川想要睜眼卻發現眼皮異常沉重。

不知過了多久，無盡的黑暗被縷縷光芒沖散，楊川終于重回在陽光的沐浴之下。

“醒……醒了……承海……川兒醒了！”白華激動的聲音傳入耳中，但很快又壓下了嗓音。

楊承海快步走到楊川床邊，眼眶紅腫，不知從何開口。

楊川無力般各抓住父母的一只手，打算把關于巨人的一事告訴他二人，可一張嘴就記不起關于這件事的一切。

楊川張張嘴，又合上了。

“川兒，別激動，身體還未痊愈呢……”白華語氣溫柔并帶有些哽咽，輕柔兒子的手背，一會別過頭盡可能地憋住眼中翻涌的淚水。

“張家，任家……”見此情形楊承海的心中充斥怒火，現在只想一路打到兩家去討為自己的孩子一個說法。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

“多……久了……”楊川的嗓音沙啞。

“一個……月……”白華回答。

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涌上楊川心頭：“父親……我……”

未等楊川說完，楊承海的雙拳握出絲絲血液，氣沖沖地走到房門口：“我去去就回。”

“承海……”白華欲言又止。

“承海，你要去哪里？”房門自己向內張開，一道人影擋在楊承海面前，蒼老的聲音入耳，其中還帶有些許質問。

“張士……任風……”楊承海咬牙切齒，側身繞過人影，反被他猛然抓住肩膀。

“松手……”任憑楊承海如何用力也掙脫不開，他的聲音顫抖，“放開我……”

人影忽然松手，楊承海一時沒穩住身形，徑直朝前倒去。

楊承云站在人影身后扶住楊承海，接著數位楊家高層將他圍住。

“承海，別去，有張任兩家在你去也是白去。”

“對呀，川兒才剛醒。”

“此事要從長計議。”

……

楊承海聽著眾人的耳語，面色陰沉無比。

……

屋外動靜不小，鬧得楊川內心五味雜陳扭頭看向已經出神的白華，心中萌生了一個猜想：“娘親……孩兒這……”

“沒事，川兒一切都很好，都是一些……”白華打斷楊川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抬起玉手，溫柔地撫摸楊川的面頰，但她濕潤紅腫的眼眶卻揭穿了她的謊言。

“娘……”楊川已經猜到自己現如今的狀況，話里流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寂寞。

“別瞞著他了，早晚他都要知道的。”只見一位白發老者緩步走近房門，是剛才那道人影。

此人乃是楊家家主——楊佑。

楊佑揮手示意白華坐下，面色凝重，話到嘴邊，還是有點猶豫：“自那場變故之后，你昏迷了整整一個月，在付出不少代價后，你的性命才得以保留……”

楊川眼色開始暗淡。

楊佑頓了頓繼續道：“但是你的修為盡散，很難再度修行……盡管我們請到來自國都的孫大師……”

此話猶如晴天霹靂，擊碎楊川內心。即使做好迎接最壞結果的準備，但當真正聽到的那一刻，他依然承受不住。

楊川沉默不語。

“我們已經查出來了——此事就是出自張任兩家之手……”楊佑補充道。

白華還是沒有忍住，淚珠奪眶而出，再次別回頭，輕聲啜泣。

哭聲被輕微的嗡鳴取代，楊川如墜入四面絕壁的萬丈深淵、深陷千里泥沼、誒卷入無邊的深藍之海……

他能做的，似乎只有下墜！

玩完了……

算了……至少活下來了……

……

楊承海還是被眾人強行來回屋內。父子二人對視，他便不再嚷嚷著出去，而是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整個屋舍鴉雀無聲。

這個場景持續了一段時間，楊川率先開口打破寂靜：“父親，母親，以及諸位長輩，楊川內心已經作出了決定——我的仇有我自己來報，家族不用為一個廢人而蒙受損失。”

這句話，是楊川經歷極其復雜的心里斗爭之后，他才決定說出口，語氣中既有一種落寞，又有一種決絕。

興許是他不想讓他人為自己付出代價，也興許是他尚在的傲氣對自己的一種勉勵……

楊承海緩步朝外走去。

楊佑示意眾人不用阻攔他，任他離去。

……

至于青天學院入學……自然是黃了——學院一方斷然不會錄取一個廢人。

目前楊川能做的就是安安穩穩的養傷，待傷勢痊愈后按照他自己所說的——由自己去親手抹去這恥辱的一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