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不易察覺的刀劍出鞘聲從馬車的另一面發出。
突然一柄短刀穿透馬車,徑直朝楊川所在的馬車刺去。
楊息攔在二者中間快速出刀將短刀斬落,大喊道:“有人來襲!”
倒地的馬車“哄”地一下子炸開,兩名蒙面人從中顯出身影,持刀沖向前方。
其中一位手持長刀將楊息逼落至馬下與其交鋒;另一位則是撿起被打掉的短刀,持著雙短刀奔向楊川所在的馬車。
此時,楊承云還在調轉馬車方向,當他從楊息的喊聲回過神時,那名手持短刀的蒙面人已經來至眼前。
短刀蒙面人直接略過楊承云,刀尖直沖簾內的楊川。
短刀即將接觸到簾子。
楊承云右手肌肉突起,瞬間抓住短刀蒙面人的手腕,眼神對視間一把將其甩下。
短刀蒙面人眼神狠厲,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這是……任家的《匿巖術》……
楊承云抽出刀來挑起簾子的一角:“川兒,我們遇襲了,我去解決來犯的敵人,你注意保護好自己。”
未等楊川回復楊承云便用刀扎向身后的空氣。
簾子落下,楊承云身后傳來一道鐵器碰撞的聲音。
短刀蒙面人身形顯現,見偷襲無果,于是向后躍去,欲故技重施。
楊承云揮刀跳起,不給他留出施展《匿巖術》的機會,同他殺在一起。
楊川聽著外頭不斷傳來的兵器碰撞聲,不由回想起剛才所見的大片血跡。
楊川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此刻,楊川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假的,但他內心那份屬于“拓啟天驕”的傲氣卻不許他向恐懼低頭。
倘若等下大伯他們戰敗,我該怎么辦?到時候我是打還是跑……
楊川已然運轉靈力使僅有的一滴痕念意附在右拳,雙腿半繃住勁準備隨時面對危險。
……
“川兒!”楊承云的喊叫突然傳入楊川耳中。
一柄沾染鮮血的短刀,刺透簾直扎在楊川身側的木板。
楊川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隨著馬發出幾聲嘶鳴,馬車被一股力量生生拽動,幾滴鮮紅的血液打過簾子,濺在車內的木板上。
馬車開始向下傾斜,楊川穩定住內心,右拳鑿破身后的木板,一躍而起跳出破口。
楊川平穩落地,馬車被強力擊碎。
待碎屑落地,第三位蒙面人出現,他手中反復玩弄著剛才那柄短刀,眼神里是毫無掩飾的殺意,死死對著楊川的目光。
楊川呆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那蒙面人把短刀甩向后方被短刀蒙面人接住,反手朝楊承云刺去。
楊承云提刀抵擋,朝楊川大喊:“川兒,快逃!”
楊川終于反應過來,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此處,腳下揚起團團塵土。蒙面人緊隨其后,但似乎并沒有使出全力追趕。
……
楊息與長刀蒙面人激戰良久,抓住對方出手的間隙,一刀揮去,在長刀蒙面人的肩上劃出一道或深或淺的傷口,但同時也結結實實的挨了他一掌,立馬被擊倒在地,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長刀蒙面人正欲補刀,卻被楊承云飛出的佩刀彈開。
楊承云雙手合一,空手接住短刀蒙面人劈來的刀刃,見到對方變得急切模樣,運轉起體內的靈力。
找到機會了。
數滴痕念意從楊承云的丹田出飛出附著在他的雙手上,右腳猛踹對方腹部。
短刀蒙面人吃痛想要后退,卻發覺短刀死活無法拔出,于是令另一只手的短刀朝楊承云面門刺去。
楊承云忽地松開雙手,半俯下身,身體前傾,右拳轟擊短刀蒙面人的胸口。
短刀蒙面人踉蹌著后退,一滴血液滲出蒙面之布,他停頓一息,倏然佯攻楊承云,然后趁其防御快速后撤與其拉開安全距離,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
長刀蒙面人見情況不對,當即選擇不再補刀,手中緊握的長刀刀芒閃爍,劈砍前方的空氣,一道近乎一米長的刃氣飛出。
緊接著長刀蒙面人不斷揮砍,所產生的刃氣皆是襲向楊承云。
張家的《清露刃》……
楊承云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這就是一場來自張任兩家的襲擊。他側身躲過一道刃氣。
那道刃氣殺了一空,在身后激起一抹塵土。
楊承云踢起腳邊的半截橫木,在抓住一端的瞬間,痕念意轉移至半截橫木的另一端。
他飛快奔往長刀蒙面人,一邊用帶有痕念意的橫木抵擋,一邊躲閃,數息之間,便來至他的身前。
長刀蒙面人劈砍橫木,那半截橫木出乎意料地被他斬斷,但隨后他的側臉便迎上一只伴有紅色紋路的硬拳。
長刀蒙面人的身體向下倒去。
楊承云卸下他的長刀,痕念意快速涌至刀尖,直逼長刀蒙面人的心口。
短刀蒙面人突然出現在楊承云身后,氣息顯現,把全身力量集中在刀尖,欲一擊刺透楊承云的心臟。
楊承云眼神一凝,腳下閃過一抹紅光。他的身體以二位蒙面人無法反應的速度側過身去,避開短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出刀。
帶有痕念意的刀刃接連穿透二人的胸膛,他們皆是瞳孔放大,眼中盡是震驚與恐懼之色。
塵土飛揚,短刀落地,血液滴落,兩名蒙面人亡于楊承云刀下。
楊承云拔出刀后用帶血的刀尖挑開兩名蒙面人臉上的蒙面之布,才得以看到二人的面容:張家的張歸,任家的任候……!
這時,任候即短刀蒙面人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卷軸攤開后數朵焰花憑空燃起,在觸及他們的衣角后迅速擴大直至吞沒二人身軀。
這是術卷!
楊承云內心沉默,不再理會二人任憑他們自行焚燒,而是去查看楊息的情況。
楊息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但尚有微弱的脈搏。
楊承云見此傷勢,心中開始擔憂起楊川的情況。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白瓶,扒開楊息的上衣。
一滴淡金色的液體流出瓶口,滴散在楊息胸口的皮膚,慢慢滲入其中。
由于楊川尚處在危險之中,楊承云也顧不上觀察楊息的傷勢是否有所好轉,將他留在原地,自己則是沿著雜亂的雜亂的腳印去尋救楊川。
……
楊川的腿腳早已酸痛無比,本以為能夠把來襲的蒙面人甩丟,可回頭缺見那蒙面人窮追不舍。
楊川早已憋悶不已,自己身負“天驕”的傲骨久久不許他如此憋屈的逃避,但是對恐懼和死亡的本能同樣在勸告他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后者成功壓制前者,楊川仍在逃跑。
“難道所謂的‘拓啟天驕’就只會一味的逃跑嗎?真是好笑……”蒙面人似乎發覺楊川有反擊的想法,出言嘲諷道,“原來所有楊家人都是一條條膽小怕事的貓貓狗狗,見人就跑……”
楊川握緊拳,努力克制自己那愈濺沖動的內心。
“現在,那楊承云和另一位楊家人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蒙面人看見這一動作,露出奸邪笑容,似乎很是期待楊川的反擊,“之后你,你的家人,族人……哈哈……都會死……”
“別說了!!!”
一只帶有紅色紋路的拳頭卷著股勁風沖向蒙面人打斷他繼續說話。
楊川終究還是被蒙面人的話語所激怒,他的憤怒終究還是蓋過理智,決定不再一味地逃跑。
蒙面人同樣揮出拳。
雙拳碰撞,風聲突起。楊川的右臂發出異響——這是骨骼斷裂的聲音。
楊川腦中閃過一瞬空白,顧不上右臂傳來的痛感,他打算避開蒙面人的鋒芒,慌忙跳往身后。
蒙面人則是以更快的速度抓住楊川的腳踝,把他朝身后甩去。
楊川心里一驚,然后他的身體重重地砸在地上。
地面甚至出現輕微的裂痕。
劇痛感如潮水般席卷楊川全身,右拳的紅色紋路極速褪去,原本想好的戰斗計劃化作泡沫消散。
他想要還手,想要怒吼出聲,卻只能發出絲絲啞叫。
蒙面人抓住腳踝的手猛地用力,數聲脆響交匯在一起——楊川的一只腳廢了。
……
隨后又是三道人骨斷裂的聲音——楊川的四肢現如今皆被蒙面人所廢。
楊川別無他法,眼中噙著熱淚,只能發出痛苦的啞叫。
“啊…………”
“哼哼,所謂的‘天驕’也不過如此,不過你能死在我的手上,確實能讓我粘上不少光……”蒙面人看來很享受這種虐待天才的感覺,他逐漸抬起右拳,氣流匯聚,伴隨楊川絕望又懇求的啞叫中,狠狠地砸在楊川的丹田處。
楊川的喉嚨涌出一股暖流,他體內的靈力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流失,就連他引以為傲的痕念意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的身軀早已麻木,止不住的顫抖,眼角溢出淚水,無助的發出哼聲和啞叫。
蒙面人拔出腰間的佩刀,緩緩刺入楊川的胸膛:“你如果境界再高一點,沒準我還可以多玩一會。”
“廢物!”
……
胸口涌出滾燙的血液,意識漸漸模糊,蒙面人的話語同他手中的刀一樣不斷傷害著楊川的心。
既殺人……又誅心……
應該是出現了幻覺,楊川的眼前竟是出現了一位獨臂之人的背影。
……
“川兒!”楊承云的喊聲由遠及近。
一柄長刀飛來,直直刺入蒙面人的右臂中。接踵而至的,是只充斥著痕念意以及怒意的硬拳。
“川兒!川兒!”楊承云一邊同蒙面人廝殺,一邊呼喊著楊川。
……
楊川意識朦朧,眼皮止不住的下垂。
楊承云的刀法愈發兇狠,裹挾著心中的怒意,不要命般地出招。
……
現在,楊川感受不到一絲疼痛,眼前是一片黑暗。
霎時間楊川被萬丈光芒所籠罩,再前方光芒所映襯的,是一個巨人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