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賀言笑了笑，隨即揮出右手。

一道劇烈的狂風瞬間便將道觀的大門破開，連帶著大門旁的石獅鎮物一同吹進院內。

震起一陣塵霾。

觀內原本正在操練的一眾道士瞬間被驚嚇的四處逃竄。

“一群不成氣候的東西，慌什么？”

一個身穿青褐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從灰塵中走了出來，隨手一扇。

一陣清風便將灰塵吹散。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師兄么？怎么？你居然敢私自回來？”

中年道士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向賀言三人，確切的說是看向三人中最末尾的青巖。

“望翼！我敢不敢回來，似乎輪不到你來叫囂吧？”

青巖越過兩人，徑直走到最前方。

“呵呵，我的大師兄啊，你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了？難道是...活的不耐煩了？”

中年道士望翼同樣向前走過去。

直到走到青巖面前，仗著自己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的師兄。

“是又如何？”

青巖不甘示弱，仰著頭直勾勾的瞪回去。

也許是頭一次見到青巖這個樣子，望翼明顯有些不適應，不過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送你！”

話音未落，望翼那蒲扇發現的巴掌便自上而下的拍向青巖。

然后在青巖頭頂停下。

掌風將地上的碎石吹散，隱約留下一個巴掌的印記。

如此威力巨大的攻擊卻沒有讓青巖退卻，甚至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怎么了？望翼師弟，你...不敢么？”

“哼，我不過是不想讓師父難堪罷了。”

望翼悻悻得收回手掌，不過依然擋在青巖面前。

“沒這個必要，因為...我今天就是來送師父仙去的...”

青巖用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嘀咕著。

接著，還未等對方有所反應，快速的揮拳，擊打在對方的腹部。

“望翼師弟，我墮落的還不算太多，就此停下，至少還能活命。”

“師兄，你...你想干什...么...”

望翼被擊中的位置，本是他修煉功法的罩門所在。

所以這時候的他已經開始搖搖晃晃的站立不住。

“望翼師弟，可以了。”

青巖扶著因為重擊而要倒下的師弟，輕輕的將他放在地上。

“閣下，我們繼續吧。”

青巖轉過頭，看向后面的賀言。

不過卻看到了對方伸出手指，示意自己注意的動作。

“師兄啊師兄，你在胡說什么胡話呢？”

只見剛才倒地的望翼這時候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并且身形比剛才還要大上一些。

望翼背靠太陽，將青巖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你剛才說？你要送師父他老人...西區？”

望翼低下頭，用著比常人兩倍發現的腦袋看向青巖。

“你...難道...師父...練成了？”

青巖不可置信的看著已經有些不像凡人的師弟，臉上布滿驚愕。

而回應他的，是一個比剛才還要巨大的巴掌。

‘嘭’

僅僅是一下，原本站在那里的青巖便沒了身影。

“啊...師兄啊，你知道，我早就想這么做了...”

望翼將已經變得有如磨盤大小的手掌放在面前，一臉陶醉的開始欣賞。

而另一邊，一面剛剛倒塌的石墻下方，青巖癱在亂石之中，嘴上不斷的呢喃著什么。

望翼走了過去，每走一步他的身形便再大一分，每踏出一步，隨之而來的，地面也隨著震動一次。

當他走到青巖面前之時，體型已經有五米多高了。

蹲下身，看著驚慌失措的青巖，望翼開始咆哮著。

“師兄？我叫你一聲師兄，你就真覺得比我大了是么？

如果不是你最先拜入師門，師父念你些苦勞，這大弟子的名號早就給望羽了！

不過沒關系，過了今天，大師兄也只能是他了。”

望翼站起身，抬起自己的右腳，作勢就要踩下去。

“住手！”

又是一個年老的聲音傳來，制止住了望翼的動作。

望翼聽到后，十分懊惱的后退一步，不過卻依然保持著巨大的身形。

一個身形枯瘦的老頭，帶領著之前見過一面的望羽，以及另外一個陌生的道士走了過來。

“青巖啊，你這次是真的？”

老頭走到了距離青巖五六步的位置停下，并且將一柄木劍拄在地上。

“師...父，你...是不是...”

青巖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問出了一句話。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師父，你這么做，難道就不怕遭天譴么？”

也許是太過于憤怒，原本像是快要死去了的青巖，掙扎著站了起來，用憤怒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師父。

“天譴？大師兄，你在說什么胡話？”

未等老人張口，他身后的望羽站了出來，嘲弄的看著重傷的青巖。

“如今我們個個專心修煉，怎么會受天譴呢？”

望羽張開雙臂，像是在炫耀。

“可你們的修煉功法，未免也太傷天理了吧？”

青巖看著神情得意的望羽，咬牙切齒的質問起對方。

“天理？什么是天理？”

望羽看著自己的師兄，做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然后所說變成兇狠。

“你說天理？師父他老人家修行了一輩子，就求個長生，可是卻連百年壽命都修不到。

而那鎮元大仙，只要一個小小的人參果就能活數萬年。

這是天理么？

這長壽鎮，只依靠那些枯枝爛葉浸泡的溪水便可做到長壽，而外人來了，卻要因水土問題而多災多難。

這是天理么？

我們用盡一生去修行，卻連當個仙仆都不夠格，可有些神佛，他們一出生便可得道。

這...也是天理么？”

望羽的聲音越來越洪亮，直到最后，似乎是用怒吼的腔勢說了出來。

而被他質問的青巖，神色卻越來越暗淡。

望羽的話像是一柄利刃，正中他的心臟。

畢竟...有時候看看自己的遭遇。

自己也曾一次次的捫心自問，為何自己入了修煉一途，卻看不到一絲希望。

那時候，自己也在好奇，為何沒有天理。

可是...

“可是...師父啊，那你們也不能...用別人的命...來為自己鋪路啊...”

青巖抬起頭，再次看向自己的師父。

這一次，他的目光十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