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霎時反應過來，頓時驚出一陣冷汗！

原來是月光污染了他的認知，讓他的認知變得扭曲失準，而且越陷越深。

從一開始的察覺到有異樣，到后面覺得一切都非常合理，這當中的理智是逐步下降的。

畢竟只要理智夠低，就發現不了什么異樣，就好像對于某些人來說，細思極恐其實一點都不恐怖。

此刻，盡管林江的經驗認知告訴他，月亮是紅色的，但是理性邏輯卻告訴他，月亮應該是白色的。

他意識到，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偏差，所以才會認為月是紅的，日是白的......

林江閉眼，深呼吸一口，盡量保持冷靜鎮定，同時在心中不停地默念。

月是白的，月是白的，月是白的......

在不停的自我暗示與認知強化下，林江的理智開始慢慢回升。

40％

42％

48％

......

58％

59％

60％

終于，等到理智重回到60％這條界限的時候，林江才舒了一口氣。

而此刻他驚訝地發現，月亮在他的認知中，又變回了白色，而且是那樣天經地義。

看來認知改變會讓一切都變得自然合理，讓人感覺不到有什么差錯。

這也正是認知污染的恐怖之處，你壓根意識不到自己有問題，自然也不會反應過來。

最后理智一步步的降低，直至清零。

這種出現巨大的認知偏差，而自己卻全然意識不到的情況，實在是太恐怖了。

就好像蒙眼走在獨木橋上，絲毫沒有意識到腳下就是萬丈深淵，還以為如履平地。

身處其中意識不到危險，等過后回想起來，才越發覺得驚恐。

林江再也不敢睜眼，因為他知道，他一旦睜眼，自己的認知就會被再度修改。

而修改這認知的，目前看來就是這詭異的月光！

想到這里，林江當即閉著眼睛大聲道：“所有人閉上眼睛！不要看那月光！”

“我再說一遍！所有人閉上眼睛！不要看月光！”

此刻絕大多數人的理智降得還不多，普遍都在50％左右。

眾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眼前這種詭異的情況，還是謹慎為好。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此眼鏡男和花臂大哥，還有那個小姑娘都將信將疑地閉上了眼睛。

唯獨先前那個懷疑他的時尚女子，不肯相信他的話，皺眉道：“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為什么要讓我們閉眼，是不是想趁機害人？”

而對這種好心當成驢肝肺的人，林江壓根就懶得解釋。

“你可以不閉，沒人逼你。”

好心提醒，還蹬鼻子上臉，慣著你了？

時尚女顯然也來了脾氣，一臉的傲然，“我還就不閉！我就是要盯著你，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沒問題，尊重，祝福?！?

一旁的林仙則好心勸道：“姐姐，你還是聽哥哥的話，哥哥他不會害人的！”

不想時尚女子卻毫不領情，反而扭過頭去。

“你們兩個沆瀣一氣，誰知道你們在動什么歪心思？”

林仙低下了頭，小聲道：“我們......我們沒有歪心思，哥哥他只是想幫大家。”

時尚女子回過頭來，冷哼一聲，“幫大家？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你讓大家閉上眼睛，任由你干壞事？”

“要是聽你哥哥的話閉上眼睛，只怕到時候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見到對方的攻擊越發尖銳，本就不善爭辯的林仙更是一時情急。

她拼命地擺著雙手，不停地否認道：“不......不是這樣的，我們......我們不是壞人......”

林仙從小就有個毛病，一緊張的時候就容易結巴，所以每次吵架她都落在下風。

久而久之，她也變得愈發內向，更加不敢和人爭論。

每次她在外面受了委屈，都不敢爭辯，只是默默回到家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偷偷地哭。

每次林江都要像機關槍一樣幫她把對面臭罵一通，直到逗得她破涕為笑，這才作罷。

所以憑她的性子，如果這次不是為了哥哥，她是不會出頭爭辯的。

可言辭木訥的她又如何是時尚女子的對手？

“不是壞人？壞人會把那兩個字寫腦門上？先是剛才的血字，現在又讓我們不明所以地閉上眼睛，你讓我們怎么相信？”

“我......”林仙一下子急得說不出話，臉也漲得通紅。

就在她還想爭辯什么的時候，林江拉住了她，語氣平靜。

“還記得我是怎么和你說的嗎？寧與智者爭高下，不跟傻逼多廢話。”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腦子，但是所有人都有嘴巴?！?

林仙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低下頭去，哦了一聲。

“眼睛長在她自己腦門上，閉不閉是她自己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要學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聽到林江這些話，時尚女子更是不服氣。

“哼，我看你就是被我戳中了心思，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而這也恰巧證明了，你讓我們閉眼，肯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

其余人也是一臉的狐疑，雖然他們不一定完全相信時尚女子的說法，但也覺得林江有些不太正常。

見到林江不回應，時尚女子更是覺得他心虛，于是更加得意洋洋。

“而且我猜，你之所以不讓我們看月光，肯定是因為那邊藏著什么秘密，而我偏要去戳穿你的陰謀！”

說罷，她便朝著角落里的月光走了過去。

這一切舉動，都落在了林江的心眼中。

老話說得好：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

今話也說得好：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林江充分尊重進化論，同時也充分尊重個人自由意志。

于是他便閉著眼，“瞧”著時尚女子一步步往月光下走去。

與此同時，對方頭頂的數字也在瘋狂下降。

52%

43%

35%

.......

不到片刻的功夫，時尚女子的理智就一路逼近30%，看上去并沒有停止的勢頭。

畢竟身處其中的人，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理智在降低。

就像瘋子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瘋子，精神病眼中其他人才有病一樣。

林江眉頭微皺，30％以下到底會發生什么？他有些好奇，剛好時尚女子能給他驗證一番。

等到時尚女子走到月光下后，她抬起了頭，望向天邊的月亮。

林江注意到，當時尚女子抬頭的一瞬間，她原本還有30％的理智，瞬間清零！

0％?。。?

看來罪魁禍首果然就是月亮！

在看到月光的時候，理智還是穩步下降，可瞧見月亮本體的一瞬間，理智便直接清零。

那一瞬，時尚女子愣住了，而后神情變得有些恍惚。

林江的心眼敏銳地捕捉到，在那一刻，她頭頂的數字變紅了，眼球也一片通紅。

“月亮紅了，但還不夠紅，不夠紅......”

時尚女子喃喃自語道，如同中邪一般。

下一刻，她抓起窗邊的碎玻璃，猛地插入了眼球。

一瞬間，血流如注。

可她卻流著兩行血淚，咧嘴一笑。

“現在夠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