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錘了！她果然腦子有病！

姜淮州狂熱的盯著那堆瓦罐，他想仰天長笑！三瓶水換這些古董，資本家聽了都流淚，猶太人聽了都下跪！

但是這姑娘腦子有病，他這樣會不會不太厚道？

姜淮州最終還是擺了擺手，“這不行，你出個價吧，我買！”

宋瑤光都無語了，她這里是當鋪，不是雜貨鋪！這幾個破瓦罐，現在扔出去都沒人要，他要買？

再說了，這年頭，要錢有什么用？買不來吃買不來喝！

對了，他說有水，讓他拿水來換？

宋瑤光試探的問：“我不要錢，你還有水嗎？拿水來換行不行？”

“多少水換一個？”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做買賣的人都懂這個。

宋瑤光想了想，伸出五個手指。

她心里有點亂，琢磨著他要是講價，她該怎么應對，沒想到姜淮州吃驚的睜大眼睛，指著她抱著的兩瓶水問：

“你說的是這種瓶裝水？五箱換一個？”

宋瑤光擺擺手：“不不不，我沒說……”

她啥時候說五箱了？她說的是五瓶！

話沒說完，就被對面的姜淮州打斷：“我就說嘛，怎么可能這么便宜？”

宋瑤光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吞進了肚里。

五箱水換個破瓦罐子還便宜？這人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吧？

不對，地主家也沒水呀！

從宋瑤光的爺爺開始，他們家就是開當鋪的，這縣城唯一的一間，小地方人，沒啥貴重東西，但是大幾十年下來，也存了不少家當！她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是這附近數得著的富戶了！

她爺爺小時候挨過餓，掙了錢沒別的愛好，就是修房子屯糧，她家前店后宅，是相鄰的三家宅基地打通的，地下挖了個大地窖，存了滿滿登登的糧食，也就是托了她爺爺的福，他們一家三口才能在這大災年里有頓飯吃。

可是千算萬算，誰能算到，五年沒有下過一滴雨？

現在別說地主家，皇帝家估計都沒多少水！

姜淮州默默在心里算起了帳，一箱水二十四瓶。便宜點的只要二十塊一箱，五十箱就是一千塊左右，他信用卡應該是夠的。

他想先拿一個回去和老師看看！

姜淮州指著那些罐子：“五十箱一個，我都要了！不過我得先帶走一個，稍晚點把水給你送過來，你看行嗎？”

宋瑤光看向姜淮州手指的方向，六個罐子，那就是三百箱水，她不敢相信，真的會有人有那么多水嗎？真的會有人用那么多水換這幾個破罐子？

她覺得，面前這個男子肯定是騙人的，拿了這個罐子就不會回來了。

但是看了看她懷里抱著的三瓶水，宋瑤光點了點頭：“行的”。

本來也是要送給他的，更何況，他還給了她三瓶水。

這兒太熱了，要不是看在那些瓦罐的份上，姜淮州是一分鐘也呆不住，他抱起一個瓦罐：“大概兩小時后，我把水給你送過來！”說完，他轉身朝著后門走去。

宋瑤光如墜夢中。

她不相信姜淮州會回來，但是她又忍不住幻想，萬一呢？三百箱水，像她懷里抱著的這樣的，清涼、甜潤的水。

只是不知道箱子有多大，一箱有幾瓶水……

等宋瑤光回過神來，那男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后門，她趕忙沖他喊道：“那邊是個天井，出不去！”

她抬腳追了出去。

后門的門簾還在晃動，她看著一眼就可以看完的天井，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人呢？

莫不是大白天見了鬼？

她后背一涼。

看著眼前的三瓶水，宋瑤光決定不想那么多！

老話說的，有奶就是娘，現今這年頭，有水就是爹，管他是人是鬼，就算是鬼，給她水的也是好鬼！

她拿著水就往地窖里鉆。

“爹，爹，我找到水了！”

宋大元聽見宋瑤光的聲音，趕忙迎了上來，看著她懷里抱著的水，更是眼前一亮：“閨女，這水從哪找來的？”他忙不迭的接了過來，擰開宋瑤光之前打開的那瓶，喂給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宋元寶。

元寶抱著喝了小半瓶，宋大元從他手里奪了過來。

元寶扁扁嘴要哭，宋大元自己沒舍得喝，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小聲罵道：“不許哭，小兔崽子，你姐出去找水多危險？水喝多了就尿了，都白瞎了。下回能找到水還不知道是啥時候，不得省著點？”

宋瑤光把水擰開，遞到宋大元嘴邊：“爹，你也喝。”

宋大元拿起那水看了看，又擰上，遞給她：“爹不渴，你留著，給你和元寶喝。”

宋瑤光看著自己親爹和弟弟，眼睛酸酸的，她想哭，但是缺水太久了，連眼淚都沒有。她想告訴宋大元，一會那人會給他們送好多水過來，但是又怕那人食言，讓宋大元失望。想了想，她還是沒說這事。

把水塞到宋大元手里，她故意虎著臉兇道：叫你喝你就喝，我娘沒了，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和元寶咋活？”

想起亡妻，宋大元默默嘆了口氣：

“唉！”

“要是你娘還活著……”

“我娘上那邊享福去了，那邊肯定不缺水喝。”宋瑤光打斷了宋大元的話。

宋瑤光現在沒心思緬懷她娘，她一門心思都在姜淮州身上。

他們在地窖里已經呆了許久了，外面什么情況，她沒瞧見，但是剛才空氣里聞見的濃濃的臭味，她就知道，情形越來越糟。

大災之后必有大疫。

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那人會回來嗎？

他是人是鬼？

想著想著，宋瑤光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另一邊，姜淮州抱著罐子出了門，感覺很不真實。

他回頭看了一眼，鋪子門還在，可是周圍的環境卻像是籠在霧里，看不真切。他顛了顛手上沉甸甸的罐子，試探著朝霧里走去，沒幾步，他到了B城的古玩市場。

他看了看巷子口的柳樹，心里默記了一下位置，掏出手機打了個滴滴，直奔導師家。

二十分鐘后。

姜淮州把罐子放在導師李忠華的桌子上：“老師，古玩市場淘了個瓦罐，您給長長眼？”

李忠華一邊摸出眼鏡，一邊念叨著，“你家里出了那種事，手頭不寬裕吧？我看看你這次淘了個什么回來。”

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瓦罐，李忠華突然神色認真了起來。

他掏出放大鏡，細細打量著瓦罐上的紋飾。

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這瓦罐屬于哪個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