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這次回潭沙說的俗一點，多少有點像王者歸來了。

公司的工作人員，見到姜黎都全部喊“姜老師”，態度也有很明顯的變化。

同樣三個字，叫起來給人感覺是天差地別的。

尤其跟一個多月前姜黎在公司的處境相比，更顯世態炎涼。

而這正是行業內的常態。

在這個經常發生一夜成名的圈子里，職場生態甚至跟其他行業比起來還要夸張病態。

當然，公司內對他態度的變化也有陳志南的影響。

作為星娛傳媒七八年來一直對藝人掌握生殺大權的元老，竟然如此可笑的栽在了姜黎這個選秀新星身上。

甚至總裁龍單霓都要親自與姜黎談新合同來稍作安撫。

不過又很快傳出了姜黎不滿新合約，想要成立個人工作室的消息。

公司內許多人在普遍驚訝后自然也少不了暗地嗤笑。

畢竟現在成立個人工作室的幾乎個個都是國內一線明星。

他的人設也從“走了狗屎運”，“一炮而紅”變成“得志猖狂”了。

姜黎并不意外。

好聽的贊美基本只能從粉絲那里獲得。

圈內的從業人員大多都是對明星光環祛魅的，如果是“同事”的話更不用說，還是競爭者呢。

而且與之前不同的是，每時每刻都仿佛有無形的聚光燈跟隨著他，也顧不得關心公司同事們對他的看法了。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沒有什么作品的偶像新星，哪怕是在微博上小火了一把，也只局限在小圈子里。

而作為一首褒貶不一的爆火神曲的創作者、演唱者，就理所當然開始受到更廣泛、更主流的審視和關注。

所幸他現在還沒什么私生粉。

現在國內偶像明星的私生粉不僅少，也沒那么瘋狂。

而姜黎對所有采訪邀約、商演邀約能推的幾乎全推了。

歌曲爆火，他本人反而更應該低調，還能營造饑餓感。

不過沒在潭沙待多久，身處聚光燈下的姜黎又悄悄離開了湘南，再次飛赴橫店。

……

橫店，小白樓。

《步步驚心》項目的總導演李國毅面色不虞道：“我不懂角色都已經定下來了，有咩洗再畀人試鏡……”

一旁的中年女子笑了笑，對李國毅的抱怨不以為意：“演員是龍總推薦的，總要給個面子。”

在場其他幾人也都笑而不語。

大家都知道李國毅的不高興不是沖著蔡總，沖著試鏡演員去的。

一個港島導演還能不熟悉這套演員加塞甚至帶資進組的潛規則？

“為何角色已定，還找人試鏡”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只是在表達不滿和焦慮的情緒而已。

畢竟《步步驚心》的籌備確實不順利，堪稱一波三折。

光是男一號就折騰了好久，接連被好幾個演員拒演。

女主角也差不多，已經定好的演員中途突然出國留學去了，把李國毅氣的不輕。

比《步步驚心》還晚籌備的同題材項目《宮鎖心玉》甚至都殺青了，讓糖人極為被動。

為男主角選角焦頭爛額的李國毅被制片人蔡總從京城連夜叫來橫店自然情緒不佳。

“這個姜黎最近確實挺火的，《小蘋果》這首歌我這幾天耳朵都聽爛了，大街上走幾步就能聽到有外放這首歌的。”選角導演鄧維恩笑道。

李國毅渾身仍舊彌漫著低氣壓，似乎是在刻意唱反調：“一首歌能火多長時間？這種質量的歌曲沒多少后勁。

“等《步步》播出時，這首歌肯定早就過氣了，能帶來多少加成？”

蔡宜儂平靜道：“畢竟這部劇將來是要在湘南臺播的，不給個試鏡的機會說不過去。”

李國毅沉默了下來。

糖人一直以來跟湘南臺合作密切，許多劇都是在湘南臺這個平臺播的，湘南系對糖人的藝人也極為照顧。

兩家算是合作伙伴，星娛總裁都親自“推薦”了，糖人當然不能拒絕，何況也不是男一號。

“不過我話要說前面。”李國毅斬釘截鐵道，“演技不能太差，起碼不能比原本的選角差，不然我是不會同意的。”

蔡宜儂等人微微皺眉。

要說《步步驚心》里十四阿哥的原定演員本是糖人新簽約的藝人。

演技也只能說平平。

不過畢竟是捧自家藝人，條件自然可以放寬松。

但怎么說也是科班出身。

而星娛推薦的姜黎名氣是比原定的公司藝人大。

但論演技嘛……恐怕是壓根沒有的。

根本不是科班出身，沒受過系統的表演訓練，過去也沒有影視作品。

“一個偶像歌手好好的非要吃演員這口飯……”蔡宜儂心里也是有不滿的。

選角導演鄧維恩出聲道：“這個姜黎也不是沒有表演經驗，不久前剛剛參演鄭曉隆的清宮劇《甄嬛傳》，才殺青。”

幾人表情有些放松。

“這倒是個好消息，鄭曉隆對選角是有基本要求的，不會讓演技太不像話的參與自己的項目。”

“對，而且才殺青不久的話，妝造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聽著眾人的討論，李國毅渾身的低氣壓也多少有些緩解。

清宮劇拍攝確實還有個妝造的難題。

必須得剃光頭。

剃完之后還得看合不合適，畢竟有頭發的帥哥在沒頭發的時候就未必帥了。

《步步》之前的幾個男一號人選，包括聶元、秦浩、胡戈等人拒絕就有不想剃光頭的原因。

就在糖人幾位導演、副導演討論的時候，姜黎已經抵達了在業內名氣不小的小白樓。

糖人在橫店的影視制作基地是由所謂的“小白樓”和“糖人館”組成的。

一般的試鏡都是放在小白樓里的，畢竟有現成的化妝間、服裝間，和一應道具材料。

這次的試鏡跟姜黎之前在鄭曉隆面前面試完全不同，要正式的多。

而且畢竟是個重要男配角的試鏡，所以制片人、總導演和幾位副導演也都來了。

“姜老師。”

“姜老師……”

小白樓里的工作人員都或好奇或興奮的看著最近娛樂圈的風云人物。

姜黎一路保持著笑容，心中則暗嘆，現在的偶像，尤其是內地偶像在影視資源上確實遠不如幾年后。

灣灣偶像還能吃港臺資源，不愁沒偶像劇拍。

內地的偶像明星則很難在有分量的影視劇項目中拿到角色。

即便是《步步驚心》這樣的古裝偶像劇，一個男配角都不容易爭取到。

尤其糖人自制劇自然要捧自家公司的藝人。

要不是《小蘋果》的熱度，以及龍單霓的“推薦”，他壓根就沒有這個試鏡的機會。

不是所有影視劇都像《甄嬛傳》一樣搞海選。

大多數資源，尤其是備受看好重視的好項目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是很難參與的。

哪怕是姜黎這種看起來粉絲眾多，還有熱曲加持的偶像。

所以提前知道什么作品會火這個優勢其實并沒有看起來的那么有優勢。

多數火起來的影視劇其實在籌備拍攝的時候就已經被業內看好了。

行業內又不都是傻子，真正的好班底、好劇本大多數人都有分辨能力，少有撿漏一說。

就算知道某部作品要火，也未必能擠進去。

“姜黎！”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

柳施施一臉笑的招手。